导,居然还跑回长安来找自己请教篆刻来了,当场差点把眼睛都瞪出来。
古铁见褚遂良的表情,一时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听褚遂良给自己讲起这篆刻一
起来由,才知道自己舍近求远,居然将卢鸿这位大神了,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这也怪不得古铁。自打他到了范阳,卢祖安着人四处搜求碑拓相赠,古大人可说是足不出户,夜以继日,根本就处于全封闭的状态。虽然知道卢鸿书法极精,于金石上甚有见识,却不知道他还有篆刻的手艺。这下子不由古大人归心似箭,巴不得快些结束假期,回范阳来找卢鸿请教。结果心神不定,哪还能调理身体,搞得倒比前时更瘦了几分。
好容易过了十五,古铁大人昼夜兼程,回来范阳太极书院。到了范阳,脸没洗饭没吃,书院都没来得及回,便直接来到卢府求见卢鸿。
不想来得不巧,卢鸿恰好为了给卢夫人制作盆景,外出搜求材料未回。古铁无奈,只好怏怏而去。
今天正在想是不是再次去卢府求见卢鸿,忽然闻说卢鸿亲自登门。这一下子大喜过望,连忙抢出来将卢鸿迎进去。
卢鸿开始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古大人见了自己这般亲热。只见古大人头巾都没戴,拖拉着鞋就冲了出来,拉着自己好像三十年没见地老朋友一样。
进屋坐下,一句废话没有就直奔主题。金石、篆刻、碑拓之学。卢公子你大名久仰久仰,日后多多指点,古某人不胜感激。
卢鸿有些好笑,再想也很自然。篆刻之道,与金石之学本是一脉相承。这位古大人既然沉迷于金石,对于篆刻发生兴趣也是很自然地事。
“卢公子,在下对于篆刻是不懂地,只是兴趣极深。在长安时,也曾拜会褚遂良大人。褚大人对卢公子推崇倍至,言道放眼天下,可言篆刻之道者,卢公子一人而已。古铁不才,愿随公子习学篆刻之道,还望公子成全。”
卢鸿口中自然连连谦虚,只道才识学浅,互相既为同道,多加切磋便可,却不敢称为指点。
之后二人相谈渐深,卢鸿才发现,这位古铁大人虽然对于篆刻接触得不多,但由于其扎实的金石功底,其见识却大大超出了当下时人地水平。
篆刻并不只是简单的刀功而已,若没有扎实的篆书书法功底,以及对金石、文字方面的知识,根本就不可能达到一定的高度。褚遂良虽然在篆刻上下了许多功夫,本人书法又是极精的,但他的篆刻总是如同票友一般,少了几分纯正的气息。
并不是说褚遂良天份不够,而是他的书法本是由二王一路,参合北朝书风得来,秀姿翩然,走的轻灵飘逸的风格。虽然后来对篆书感兴趣,也练过很长的时间,但总不是正宗学篆出身的人的手法。这个东西,关乎性格经历,是强求不来的。
而古铁向来喜爱金石,留心颇多,因此其书法古朴雄茂,虽然比不上褚遂良等人精彩绝伦,但别有一番气质。更加他过眼金石极多,若是转而专攻篆刻,倒是正合其意。
两人这一深谈,比之上次初见面时自然要投入得多。卢鸿觉得颇为惊讶,想不到古铁居然对金石研究得极为广范,更不囿于成见,每有惊人之语;古铁更是对卢鸿佩服得五体投地,所谈及的种种,多是自己从见曾见过、从未曾想过的,怪不得褚遂良大人要那般称道了。
“总之,篆刻之道,虽然只方寸之地,却需有万千气象。若一味平板均匀,有何味道可言?其安排布局,便如绘画一般,常使疏处可走马,密处不透风,方为解处。”
卢鸿也不骄情,便将那篆刻中的一些体会,一一讲给古铁听。古铁此人,不似褚遂良般只管听了记下,而是不断发问。卢鸿道“印宗秦汉”古铁却道三代古玺,亦有妙处,似不可轻忽;卢鸿道切刀为上,古铁却道秦汉印并未见切法,何以今人治印,必以切为贵。如此种种,二人越谈越是投机,居然直到天快黑了,仍然意犹未尽。
最后卢鸿道:“古大人,以在下看来,您对金石的体会,不以卢鸿之下。只是篆刻之道,接触较浅,尚需时日。若大人有心于篆刻之道,不若便日临数方汉印,以此为入门之基。之后参以古玺、封泥等古印之风,日积月累,数年之后,必有大成。”
古铁连道正合己意,从此便一心参研篆刻之道,不几年,果然自成一家风貌,洵为巨匠。其刀法古拙雄强,巨刃擎天,世人遂以“古一刀”称之。篆刻界将其与卢鸿并称为卢古,是为一代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