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看!”胡得海指向北方,武植顺他指的方向看去,远方白茫茫的大地上,隐隐约约飞驰过来一群黑点。
“是辽狗!老爷我们快回庄!”竹儿突然吓的惊叫起来。
武植和众侍卫毕竟没在边境呆过,反倒没这小姑娘反应机敏,听她这一喊才猛的回过神来,这里!是血与火浇铸的边境!
众人急忙加快脚步,这里离庄子有十余里,跑快点应该能在辽人赶到前跑到庄子附近的鸣钟树下鸣钟示警,自然会有乡兵出来接应。
奈何在这雪地中行人显得是那么扎眼,辽骑很快发现了他们,呼哨一声,加快速度朝他们急驰过来,他们跑的急,辽人追的更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听到对方的马嘶声,更隐约可以看见辽人的面目。这是一队披挂整齐的骑兵,有百余人的样子,手中清一色长矛,矛尖在雪地的耀映下隐现寒光,最前面的辽人头领还在得意的叫着,似乎十分喜欢这种追逐猎物的游戏。
胡得海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伸手把配剑拔了出来,叫道:“老爷,你和竹儿姑娘先走,我和兄弟们去挡一下。”十侍卫也一起拔出配剑,十一人一字排开,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尖全部斜指地面。冷冷望着越来越近的辽人马队。
武植知道这时候不是婆妈的时候,转身带了竹儿就跑,跑出去没多远,后面传来一阵马嘶人吼声,武植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在辽人头领的印象里,宋人都是赢弱不堪的,看这十来个宋人排成一排用长剑对抗自己冲锋阵型的铁骑,虽然有点佩服他们的勇气,却也冷笑他们的螳臂当车。在他想来,这一轮冲击就足以把对方尽数戳灭。
成锥型排列的辽骑风一般卷来,带起了漫天雪花。胡得海大吼一声,众侍卫慢慢跑起来,手中长剑的剑尖在雪地中划出一道道长痕。他们的脚步也是越来越快,在双方的速度都达到最快的时候,黑色的辽骑洪流和单薄的十来个黑点终于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正是武植转过头来的时候。
辽人头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次冲击竟然被对方硬生生挡了下来,锥型阵最前面的十几个骑兵纷纷从马上跌落,他们的战马嘶叫着仆倒在地,在地上打着滚悲鸣,跟在后面还有收势不住的十几骑也被这些倒地的战马拌住,和主人一起重重摔倒。后面的骑兵的纷纷从两翼兜了个圈儿,把对方包围起来。
武植眼睛却险些滴出血来,他看到是被对方的长矛牢牢钉在地上的部下尸首,看到的是被对方长矛刺的对穿的勇士面容。这一番碰撞,众侍卫砍翻了对方十几匹战马,却也在一瞬间被夺去了数条生命。
看着这些就在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汉子一个个变成冰冷的尸体,武植的心就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这些人是为自己而死的,而他们死亡的刹那留下的都是一脸平静,为能忠于自己的使命而平静,也许还有几丝不甘,为没能再多斩杀几个敌人而不甘。这一瞬间,武植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后,他不再是贵王,而是那个曾经热血沸腾的黑道头马,和对方厮杀的不再是贵王侍卫,而是自己的兄弟!
武植再也忍耐不住,转头对竹儿喝道:“回去报信!否则全死!”说完奋力朝混战的人群冲了过去。
竹儿咬了下牙,猛的把那几千贯的披风扔在地上,转身快速的向报警树跑去。
当武植冲到辽人近前时,辽人和侍卫们已经混战在一起,虽然混战中骑兵失去了冲锋的优势,但是马上骑兵长矛和地上步兵长剑的对决是有绝对优势的,众侍卫虽然都是高手,但在对方这种优势面前还是显得岌岌可危。众侍卫只有接阵围成一圈,奋力抵挡着对方刺出的长矛,不时反击几下。
看到武植冲过来,早有两骑迎上,武植没有武器,在两杆长矛的左刺右穿下只有连连躲闪,被围住的众侍卫看到武植到来,都惶急起来,特别是胡得海,急的叫道:“老爷,你快走!”再看到武植被两辽兵逼的甚急。众侍卫猛的呐喊一声,就向外冲来。众辽兵都是做慢慢累垮他们的打算,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发力,瘁不及防下,倒被他们一口气杀出了包围,冲到武植身边会合。
武植接过胡得海递过来的长剑,看胡得海一脸埋怨,一字一句道:“我有个规矩,就是从来不丢下自己的兄弟!”众侍卫的眼睛都是一亮,炽热的看着武植。
武植望着又把他们紧紧围住的辽兵,笑道:“况且我也是一屠狗高手!不信的话,要是今天还有命活下来咱们就比比谁杀的辽狗多!”说着长剑平指众辽人,喝道:“来者死!”
众侍卫被他豪气感染,一起举剑对着众辽人,大声喊道:“来者死!”
豪壮的声音远远传出,正奔跑的竹儿听到,抹了把眼中的泪水,又死命的狂奔起来。
众辽人看着这群狂傲的汉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但看着他们蔑视的眼神,都哇哇怪叫起来。
辽人头领却是贵族,通晓汉人语言,听到他们的叫声脸色一沉,呼喝了几句,意思是下马抓活的。他要好好羞辱一下这些汉人,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狂妄,我大辽铁骑是你们能小看的吗?
众辽人纷纷下马,拔出佩剑扑了上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了下来,当双方再次厮杀在一起的时候,突然狂风大做,漫天飞雪随着狂风扑面而来,随风飞舞的雪花不时被鲜血溅到,化成红色的血水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