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行闻得楼青玉清醒,一双浅褐色的眸,流转着绝美的光色,映在铜镜里,顾盼生姿。
薄唇之畔,不经察觉的,抿着一丝轻浅绝然的笑意,缓缓荡漾。
而后,柳君行束冠整衣,一身玉姿翩翩的,摆起白瑶玉扇,儒雅有礼的,走向楼青玉的屋子,抬手挑开层帘,不请自来。
初次见面,柳君行预备给自己多年未见的少女恩人,一次脱胎换骨的绝`色惊艳!
可惜,屋门轻开,玉帘轻挑,一切都仿似梦里中人,遥日相见,却猛的?
“咦?”
柳君行一低首,满额黑线!
怎么有一个脖上流着鲜血的小婢,不好刚好的,正趴在他的衫摆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爷?您可来了!”
地上的小婢见到柳君行,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沾了血迹的小爪,不由分说,直扑柳君行刚刚换过的一袭清雅白衫,凶猛而来。
啪啪!
小爪瞬间抓出两个色彩鲜艳的大红印子,顺带抹上一股血味,流连在柳君行的气息里。
柳君行预想中美好的初次邂逅,霎时瓦解,崩塌!
平素鲜少出现波动的眸,此时,更是僵化一片,山河不动,风雨不摇中!
小婢低首跪地,怕的厉害:“爷,是奴、奴儿不好,没能照顾的姑娘高兴,请爷责罚!”
柳君行瞥到小婢颈上的伤,不禁皱眉,手中白瑶玉扇,缓缓停住。
他俯身蹲下,扇面挑着小婢的下巴,抬起半公分的高度,面无表情的问:“受伤了?”
“回爷,奴儿不、不疼,求爷责罚!”
小婢仰着下巴,扯裂了颈上结疤的伤处,嘶嘶作疼,规矩地向柳君行请罪。
柳君行站起身,目光望向自薄纱羽绣屏风上,透现出的那道碧色影子,摆起玉扇,叹道:“罢了,与你无关。”
“奴儿多谢爷不罚之恩!”
小婢扣地扣首,千恩万谢。
柳君行漠然瞥向水衣,无奈吩咐:“带她去看伤!”
“是,爷。”
水衣领着小婢离开,黑瓴、九夜守在门外。
屋内,归于宁静。
柳君行浅眸凝思,心湖不平。
那个女人,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伤人。
怎么与当初救他一命的少女,这般不符?
会不会是,他猜测有误?
这些年,她活在复仇与屠戮的黑暗里,记忆中,可曾存过他,一丝弥留下的,片寸影子?
柳君行握着扇柄,向屏风内微作颔首,话里礼含三分,道:“楼姑娘,昨夜睡的,可还好?”
楼青玉站在一扇五色屏风之后。
透过羽绣的线孔,清流的眸底,望见一片沾了血迹的雪白衣裳。
清淡优雅,却亮红刺目。
她手握玉剑,隔着玉屏向柳君行挽袖浅行一礼。
清泠的声音,淡略带别扭的回道:“还好,柳、柳前辈。”
“...”
楼青玉一语既出,满室寂然!
柳君行挑挑眉梢,薄唇抽动几许。
唇畔上,笑意漫着一丝凌乱。
倾刻,迎风飘摇中!
她叫他‘前辈’?‘前辈’?
这话听起来,怎么让他有种,想把整个屋子给掘地三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