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般?想不到,江湖上传言甚嚣的罗刹女`警觉如此之差,若传了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柳君行的脸色,多少总算和睦了些。
黑瓴被柳君行一语问住。
他自己也是尤为纳闷的,没理由能在短时间内,杀光几十人的妖魔女子,却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啊,难道是他的目标太渺小了?
柳君行扫了眼黑瓴受到打击,瞬间溃散开来的表情,唇畔上的笑,越发扩大。
他自是知晓罗刹女没有察觉黑瓴存在,是由于离和散香紊乱了她的心神所致、
不过,他身为主子,有义务去替笨到生锈的属下解疑答惑?
当然没有!
柳君行在软椅上寻了舒服的姿势躺下,向车外吩咐:“九夜,沿着涧溪的小道走,莫要赶在她的前面。”
“是,爷。”
马车外传来九夜的声音,冷若寒锋,冰凉不减。
黑瓴不解问道:“爷,您此次去宁府,不是为了莫门主口喻救命的贴子么?那为何要赶在罗刹女之后行路?”
“呵呵!”
柳君行轻笑,摇着一柄白脂美润的瑶扇,俊颜莞尔如玉。
他语意略染慵懒,道:“贴子,确是救命的贴子。可有谁说过,那是宁府的‘救命贴子’?”
“呃..”
黑瓴抽畜着嘴角,满额黑线,拿自家主子没辄了。
不是宁府的救命贴子,那会是谁的救命贴子?
有谁能请得动半仙湖的‘暗位’湖主莫颜,替其续命?
...
五日后,马车抵达临沂宁府。
空气里,硝散着弥漫不开的血腥味道,令人窒息。
黑瓴先一步下车,长臂一横,挡在柳君行的身前,警戒的盯着四周。
柳君行摇着白瑶玉扇徐步踱下,淡然抬眸,将挂有‘宁府’匾额的碧瓦高宅环视一周。
薄唇抿开一抹怅然:“果然,血味不浅!”
黑瓴低声禀道:“爷,咱们应是来晚一步,宁府大概已经被灭门了。”
“应该吧。呵呵,既然人都到了,就进去瞧瞧。九夜,你留下!”
仿佛早有预知会遇到眼前之景,柳君行扇柄轻偏,拂开黑瓴手臂,提步向宁府走去。
“是,爷。”
九夜坐在马车上,充满阴冷色彩的眸,透着浓描墨染地危险。
黑瓴推开宁府大门,一股更为厚浓的血味在空气中飘散。
宁府主宅院内,尽是一片被火烧过,残木断垣的狼藉之景。
一具具被火烧焦的躯体断肢,此刻正冒着袅袅轻烟,发出嗞嗞的,内质败腐的味道。
柳君行站在门口,浅褐色的眸光扫过宅内尸首纵横的惨景,俊绝的容颜上,掠过一丝凝重。
对于把人烧成浇炭的这种死法,他虽不惊讶。
却也很难在亲眼目睹之后,把造成这种惨象的出手之人,与旧时记忆里,那一袭飘渺如烟的青衫碧影联系在一起。
若是被江湖人奉为‘罗刹妖女’的这名女子,真是当年曾救下他一命,对他来说,有着比生命更为重要意义的少女恩人。
那么,在这五年里,她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方能让她练就如此狠毒心肠,杀人如戏,视生命如贱土?
难掩褐眸深底里轻易被撩拨起来的一丝凄戚。
柳君行挡开半扇白玉瑶骨花纸面轻遮玉颜,命道:“黑瓴,我要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