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说道:“突围!沿白水往东南,我们去巴西,巴西有吴中郎将的大军守卫,粮草问题很容易解决,等到明年开春之时,养精蓄锐之后再来报仇!”
一个假司马随即问道:“大人,去巴西之路皆崇山,根本没有道路可走,既然如此,还不如折转阴平郡为妙,再怎么说,阴平郡也是我们的根本,只要回转广武城,还能及时补充起折损的士卒!”阴平郡紧临广渭郡的临洮等城,虽然有大山阻隔,但依旧不能阻挡西凉人翻山越岭之至,这些西凉来的流民很多都曾参加过叛军,稍微组织一下便有战力。
向存却是摇了摇头道:“荆州人既然攻下了马鸣阁,必然就会沿途注意着通往阴平郡的通道,若是平常,还可以杀出一条血路过去,可如今粮草尽绝,士卒哪来的力气作战,只要被荆州人在路上阻住两三天,我们必死无疑。”
唐雷这时却又再次开口:“大人真以为我们还能回去么?”
“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向存不解问道。
唐雷伸手指了指帐外道:“刚刚郡守大人的亲卫一路号叫,一路冲出大寨,此刻恐怕已经是在去汉寿等城的路上!”
向存再度变色,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颤声问道:“他们,他们喊的什么?”刚刚他失神了许久,几乎已经记不起刚才的事,所以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
“都尉大人谋反,刺杀了郡守大人!”唐雷说的很慢,声音也不大,但那一字一句却像是一柄柄重斧狠狠的砍在向存的胸口,砍在他全身最柔软之处,而一旁的众人却是面色冷肃,神色怪异。
这个时候杀了扶禁,当然对于大军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都尉大人太不小心了,只要不被人发现,大可以说是被荆州所刺杀,想来士卒虽有疑问,但大敌当前,也不会出什么差子,可被扶禁的亲兵这么一乱嚎,事情就有些不好处置了,尽量的安抚下士卒虽然要费一番周折,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他们这些人虽然不能震慑全军,但管住自己手下的人马还是能够做到的,再说扶禁最近下令强攻葭萌关,士卒死伤惨重,营中对他多少有些意见。
可别的地方不同,驻军巴西郡的中郎将吴懿显然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吴懿得到消息之后不派兵过来围剿已是客气,再想要得到他的粮草那就不太可能了。刚刚他们急急忙忙的赶来中军帅,想要确认一下扶禁的死活,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如今听到唐雷这么一说,他们心下骇然,顿时在心里将向存的祖宗八代怒骂了个遍。
向存也是懊恼不已,自己平时自诩才智过人,关键时刻尽然犯下如此大错,这下子该如何收尾?向存不由皱紧了眉头,逃往阴平是死路,逃往巴西结果可能是等于送脑袋给吴懿砍,剩下只有两条路,除了等死,就是投降。
想到投降,向存几乎崩溃,在战场之上向敌人投降,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可不投降还能怎么办?
严峻的形势让向存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冷静了下来,为了六千士卒的出路,为了自己的这条性命,接下来的这一步,无论如何都能慎之又慎,但投降这种事,显然是不能由他这个都尉说出来的。
目光再次落在唐雷的身上,向存装作失措的样子问道:“雷子,你给我拿个主意吧,我现在方寸已乱,脑子里一团糟”
唐雷饶有深意的看了向存一眼,又看了看一旁众人,随即抱拳说道:“众兄弟有何高见?”
“没有,没有,大军之中,若论才智当以都尉大人居首,雷兄弟次之,我们都是大老粗,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如今都尉大人乱了分寸,还望雷兄弟多费点心思。”几个军司马、假司马异口同声,摆出一束手无策的模样。
唐雷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拱了拱手,连道客气,随即语气一转,坚定说道:“摆在面前的只有二条路,一是等死,二是投降,当然要是还有人愿意去攻打葭萌关,兄弟我定然尾随其后,不死不休!”
帐中刹那间变得格外的冷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向存的身上,虽然他们皆有意投降,但像唐雷这般有勇气说出来的却一个也没有,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唐雷乃是益州第一门阀唐家的人,即便是州牧大人都要对唐家客客气气,这番话从唐雷嘴里说出来与他们自己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可降与不降,还得由向存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