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千风清月圆夜,围着小桌吃着糕点,你们争个通宵我都没意见。问题是,先得把身后这堆麻烦处理完了吧?”
皇太后的船,已逼近到三十丈开外,被追上,也是转眼间的事。
皇上笑道:“行动好快啊。”没想到费尽心力逃上船来,最后仍被捉。他扬起手,唤道:“停船。”
船身滑行了十几丈,方稳稳停住。水兵忙着你锚固船,忙碌中,皇太后的船已然追上,同样并齐停下。
偌大的金湖,两艘豪华的大船停在中央,气势相当,景象颇为状观。
在皇上的授意下,两船搭起舢板,皇太后等不及般,竟不顾舢板摇晃不稳,匆匆赶到平安的船上,身后紧跟朝廷大员十余名,与平安他们各据一方,冷傲对峙。
“皇上,将尼楚赫交还给裁,今天的事,我过往不究。”皇太后一派稳操胜券的模样。
“皇祖母不会以为我赤手空拳和您斗吧?”皇上颇有意味地一笑,身后一声长哨声响起,金湖各个入湖口,不知何时涌现战船数十艘,那样的昂扬斗志,不用说,是皇上的亲兵。
平安搂着珍珠相依相偎,明白今日在船上的对决,不仅仅关系到他们爱情的命运,也意味着大清江山皇权的更迭。
“平安。”珍珠扯扯他的衣袖“只是我和你的婚事,为何扯这么多麻烦事。”用她单纯的脑袋想了半天,也理不清所以然。
“因为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啊--”臭屁的话才讲到一半,平安的耳朵便被拎住,少珍珠吊起大眼睛瞪着他。
“正经点儿。”她和他明明是凡夫俗子。
“我很正经嘛。”平安扁扁嘴,扬声道:“索诺木讷木结和尼楚赫是神男神女,必须保持纯洁至终老。偏偏好奇的索诺木讷木结爱上了可爱的尼楚赫,于是央求皇太后成全。开国初睿亲王霸权,皇权险些旁落,皇太后独子痛失爱妃,皈依佛门,不得已扶幼孙掌朝,众议颇多。太后经历了太多的风波,早巳草木皆兵,怎敢不拿萨满法师的话当真?所以我们的婚事,遭到皇太后反对,我说得对吗,皇上?”
皇上点头,从容一笑,接道:“可是皇祖母,开国至今虽波澜四起,但凭您和群臣合力,不是一样治理得国泰民安吗?您怎么能忘记治国是靠人为,而非天治呢?索诺木讷木结和尼楚赫,都是传说而已,无凭无据,太后怎么当真了?”
皇太后被皇孙前一番硬道理讲得无言以对。
“而且我听说,皇祖母最近正在研究汉人的佛学,您胸口的内襟里,还挂着檀木佛珠。可有此事,珠儿?”皇逮挑起眉微笑着伺太后身侧的侍女。
皇太后大惊,连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被皇上掌握了?
“既然已经信了佛教,满族萨满法师的话,应该是您的幌子才对。所以儿臣大胆推测,您其实想借平安和珍珠一事,试试我这个孙儿有无能力推翻您掌控的局面。那么,我做得如何呢,皇祖母?”
很明显,新的权力中心已产生,皇太后身后的一派旧臣子识时务地齐齐跪下,叩首高唤:“吾皇万岁”
事至此,皇太后长叹一声,明白大势已去。
“按宫里的规矩,王孙之子的婚事,由太后指配。”平安拉着珍珠,在皇太后面前跪下“外祖母独自在深宫过了数十年,您由知青春正好却空守孤窗有多寂寞。平安身为索诺木讷木结,独自在隐苑虚度二十三年光阴,遇见珍珠,才知道过往苍白得可笑。平安对珍珠,真心真情,只求皇太后成全。”语中,眼底已有水光。
“这个时候你才唤我一声外祖母。”皇太后终于被感动,泪水涟涟。来回看着手牵手不愿分离的孩子,想着他们被迫、被刺杀、被穷困逼迫,仍坚持相守,不由得开口道:“罢了罢了,别说我皇太后棒打鸳鸯,落人口实,想娶想嫁,由你们自己吧。”
珍珠转眸,望向平安,呜咽着扑入他的怀里。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安亲王等人放心地在心里低语着。
柳儿挂在远遥怀中,细细地看着哥哥望着姐姐的眼神,忽然奶声奶气地问远遥道:“你像平安哥哥这样望我时,接下去不是玩亲亲了吗?为什么哥哥还不亲姐姐呢?我等得眼睛都酸掉了。”
全场忽然悄然无声。
远遥脸一红,抱着柳儿大叫“大事不好”飞腿欲逃,反应过来的珍珠魔音在后紧迫不放:“远遥!回了慈安堂看我不剥你一层色皮!”
水浪声、追逐声、笑声化成一团,其乐融融啊。
* * * * * * * *
“什么索诺木纳木结嘛”珍珠面有不甘,抬头盯着屋顶,小声咕哝。
“每个人都相信我是有福之人,你怀疑?”平安抱胸,抬头盯着屋顶,小声咕哝。
“可你害惨了我。”珍珠鼓着双颊,气呼呼地道:“添你一个挑嘴的人,慈安堂差点儿断粮。为了逃脱皇太后的追兵躲进哥哥的府里,没机会照顾他们,害得我心里好难过。夜里遇刺客,第一次被打晕。被你亲也亲够了,摸也摸够了,却差点儿成不了你的娘子,天下有我这么倒霉的人吗?你的福气我怎么没染到?”
“谁说没有?”平安细细数来“我好运挖到银子,你们第一次吃到荷叶包鸡。我被骗进安亲王府,你多了哥哥弟弟。我的行踪被发现,你被皇太后认了尼楚赫,赐封号为贵天郡主。最最重要的是,你有了我这个万能的亲亲相公,从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无忧。”
沉默,思考,珍珠以眼比比屋顶“哪,我说万能的亲亲相公,这漏雨的屋顶就交给你摆平吧。我很期待今晚睡在柔软、蓬松、干燥的被榻上。”
“唔”被踩到了死穴,平安盘算着他这身单薄的身子骨,真要像猴一样,望着屋外的连绵大雨,爬到屋顶修理吗?“我头晕,我眼花,我四肢无力”
“骗谁?”珍珠才不信“皇太后费尽心力找来的南国名医,下了三个方子二十一副药,让你面色红润,身强力壮。装病鬼,两个月前我还信,现在你骗谁?”
平安被顶撞得嘴开了合,合了开,最后才道:“谁叫你急急地从宫里赶回来住,”说什么放不下慈安堂,想早日做回小当家,外祖母留都留不住。这份罪,你自找的。”
“听你的口气,不甘不愿。”珍珠气得翘高小嘴,别过头不理身边人“好啊,你回去过你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好了,我珍珠就要留在慈安堂,做一辈子小当家,哼。”“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想退还也没机会啊”平安的语气,让人听来好不懊恼。珍珠越想越难过。甜言蜜语,果然是为哄她才说的。如今他将她娶到手了,成亲才两个月,就嫌东嫌西,往后岂不是三妻四妾,高唱凯歌?
“珍珠?”听她久久不言语,平安搂过她的肩头,轻轻地唤。玩笑的话,她不会当真吧?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才在一起,他当然会好好珍惜她,爱护她过一生啊。
珍珠哪里听懂他呼唤中的柔情,脑中只想象到他美人左拥右抱、享受珍果玉琼的画面,不由得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扔过去,大叫一声:“臭平安!你和远遥蛇鼠一窝,都是色胚子、大坏蛋,吃到口的就不香了!呜呜鸣我要休了你!我要进宫找皇太后做主!”
平安没料到小美人如此火爆。他险险闪过迎面飞来的茶杯,反手一摔,茶杯飞到屋顶的一角。他赶忙跳至珍珠身边,将她挣扎的身子如往日恩爱般地搂在怀里,奇怪地问:“柳儿还是小娃娃啊,远遥何时饥不择食吃掉她了?难道他有恋童癖?”
“我什么时候说他吃了柳儿了?想娶我家柳儿,再过十年再说吧!”
“明明是你刚才说的嘛。”平安在珍珠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
“这么笨的人,怎么可能是索诺木讷木结?”
“索诺木讷木结和聪明与否又没关系,它是指有福气啦,跟着我会有好运气啦!”
“谁信?我又没遇到!”就在两人吵吵闹闹时“铛”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两人顿时噤了声。
“铛铛铛”一连串落地的声音。接下去,
“铛铛铛铛哗啦啦”流水一般的落地声。
珍珠和平安傻在原地,目光从屋顶到地上,再从地上到屋顶。
“平安,刚才那个茶杯是你挥上去的吗?”珍珠愣愣地问。
“没错。”平安恢复了洋洋得意的笑着,左手叉腰,右手搂着亲亲娘子,骄傲地问:“现在还怀疑我不是索诺木讷木结吗?”
在屋顶上茶杯撞到的某个机关里,藏在瓦片间不知多少年的宝藏--罐装的铜钱碎银,像下雨一样,落得满地都是。
“一点儿也不。”珍珠感动地双手揪住平安的衣领,开心地命令道:“平安,既然你是上天保佑的有福之人,这慈安堂平日里的开销就由你去寻找了。”
喂喂喂,这角色转换也太快了吧?平安翻着白眼一副快晕倒的样子“那我要吃福记楼独家特卖的蛋黄酥。”超爱美食的他趁机要求。
“不行,太贵了。”珍珠精打细算地拒绝。
“只买一斤。”平安央求。
“半斤。”
“八两。”
“二两。”
“好嘛,半斤就半斤”
笑闹声渐渐飘出屋外,传啊传啊,不可能传到皇宫、安亲王府、承泽亲王府才对,他们这些没事做的无聊男人们,却似听到有情人的恩爱话语般,笑得好不开心。
谁说“索诺木讷木结”是传说?名不虚传不是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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