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下马五体投地才是。
可是这小军官只是在马上对袁世凯一拱手:“标下等正是郭大人的前锋营,我家大人说,烦劳袁大人久等了,请袁大人在此稍后片刻,我家大人即刻就来。”
“哦?郭大人到了何处,我这就前去相迎。”袁世凯装作对这小军官的无礼举动毫不在意。
“主帅行止乃军事机密,卑职职轻人微,不敢问,也不敢说。”那小军官语言恭谨,可是态度却异常强硬。
“哦?”袁世凯此时到是微微吃了一惊。“郭大人好生了得啊,居然治军如此严谨,那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在郭大人麾下现居何职啊?”
一个二品大员对一个七品武官如此相问,那几乎就是等于在告诉人家“小子,我很欣赏你,我想要记住你了你走运了,等着升官吧”了。可是面对这飞来的恩赏,这小军官依然不动声色:“卑职现在郭大人麾下任副官,至于贱名,有辱袁大人清听,不提也罢。”
袁世凯也不生气,他微笑着一摆手:“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下马进屋用杯热茶,休息片刻如何?”
这军官一拱手:“多谢袁大人美意,只是卑职尚有公务在身,大人美意,卑职实在无法领受多谢了!”
这军官也不再多说,拨转马头回到队伍中去,一声唿哨之后,这五百骑兵朝四面八方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茫茫秋雨中。
“大人,这郭松龄的兵也太狂了吧!”袁世凯身后一员武将愤愤不平的说到。“这里是咱们山东地界,您是主人,难道他们还不放心咱们不成?还搞什么警戒侦查,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嘛!”
袁世凯一摆手,身后的议论立刻停了下来,袁世凯淡淡的说道:“如此国难关头,你我为军人的,应该团结一致,不该互相争斗,这些小小误会,不要放在心上。”
旋即袁世凯一笑:“他郭松龄孤军深入,千里转进,自该处处小心谨慎,也应该多体谅才是此事休要再提,这就随我去迎接总督战官郭大人吧!”
袁世凯带着部队刚出村口,郭松龄的大部队就陆续到来了。
他们的扮相让袁世凯大为吃惊这就是自己那个讲究整齐划一,强调军容军威的义弟的部下?和自己在朝鲜,在襄阳见到的新军和军校生相比,眼前的这支部队简直是群乌合之众,也许说他们是土匪更贴切些吧?更何况与刚才前锋营的那些骑兵相比,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这竟然是同一个人的部下!
袁世凯的手下已经开始偷偷的议论起来了,他们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鄙夷,有的甚至歪起嘴笑话上了。
“看看,那个家伙,瞧他头上那帽子,哈哈,笑死人了!”
“嘘看这穿戴,好象是神机营的人呀。”这位还有点见识。
“不能吧?看那个,穿的跟叫花子似的!”
“你懂个屁!那是禁军的服饰!不过是有点怪哈怎么他们人人马上都挂着这么多东西?该不都是抢老百姓的吧?”
然而这阵议论声很突然的消失了。
刚才还咧着嘴耻笑这帮大爷的家伙们在那种凛冽而锋利的目光下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这帮举止粗俗,穿戴花哨的大老爷们在眯起眼猛的看向自己时,那种野兽般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下就把自己带到了战火纷飞血花飞溅的战场之上。
袁世凯的部下不乏百战勇士,他们非常清楚,这种杀气只有在大战之前的决死之士身上才会散发出来,那是一种有我无敌藐视一切的气概!
于是所有的议论也好,偷偷的耻笑也好,仿佛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们庸懒的外表下,掩藏着冷酷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