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酒馆”乃一栋占地颇广的三层楼建筑,就位在省城市集口的广场边,不但是声名远扬的著名饭馆,同时亦是该处的地标,来到省城的商客多食宿于此。酒馆生意,自然如其名:兴旺昌隆。酒馆的胖掌柜此时正喘吁吁地在三楼厢房,忙著进出张罗,殷勤招待一名道貌稳重、气质岸然,年纪约莫五十的男人。
“爷,酒馆的招牌菜全给您摆上了,还有窖里珍藏的好酒,您尝尝看。”他边拭汗边陪笑道。
眼前这位爷,可是“雪河莊”庄主——韩巖,也是酒馆的后台大老板哪!面对这位衣食父母,掌柜自然努力“鞠躬尽瘁”一番。
可借,大老板的心神显然全不在饭桌上。
韩巖从三楼窗边鸟瞰而下,注视著聚集了许多人围颜的广场看台处,似乎正公开竞标买卖奴役人口。或男、或女,一个个先后被带上台供买客评头论足,然后叫价交易。这并非少旯,他大可不去注意若不是那少年的特殊着实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雪河莊产业遍布全国各地,经营范围种类繁多,走商数十年,韩巌眼光何其精練——他看得出,那年轻人绝非泛泛之辈!
让人拉上台去好似牲畜般被估价、买卖、转手,不啻是件尊严丧尽的羞耻事,因此在台上展示待售的男女,无一不是认命地低头遮羞。
他,部是毫无所惧地高高昂起。即便满脸鬍碴虯鬚和一头狂发久未经修整,一身脏乱、衣著褴褛,仍遮掩不了他倨傲不羁的风华。
一双澄晃晃的眸子盛满了愤世嫉俗的不甘,可见得他本不属于那低下的族群。修长挺拔的身躯上,有用以禁锢手脚的镣铐,足见他是头多么不好意的蛮牛;破衫沾染的血污显示他是如何地遍体鳞伤,合该是出自于他打、骂不怕的难以驾驭。
韩巖清楚他,台前懂门道的买客自然也了然于胸;谁会笨到花钱买头难驯的野牛回去找罪受?
见他显然乏人问津,人口贩不禁懊脑地对他狠抽上一鞭。
少年咬牙不叫声疼,傲气地回以大吼:“尽管打啊!爷我宁可被打死,也不愿当你这龟奴才的摇钱树。呸!”
从小到大,向来只有别人对他卑躬屈膝,绝无他弯腰去伺候人的事!
若非他实在不解人情世故,误中贼人圈套,散尽他本打算拿来好好闯荡江湖的盘缠,甚至沦落成奴工,他何必在这里丢人现眼!
龙因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事到如今,他了不起认了就是!曝尸荒野也无妨,他不在乎,反正世上也没人关心、在意他。
人口贩子可真上火了,先对他饱以老拳,然后又鞭又踹。“好!老子就了了你的心愿,送你到鄂都城当你的爷去,省得卖不掉还要蚀我老本喂你!妈的——”
少年在一阵鞭挞之下,滴滴血雨飞濺,他苍白了脸,亦不改昂头挺胸的自傲。但长期受饿而瘦削的身子到底禁不住折腾,浑身是血地不支倒地。
“简枫,去买了那孩子。”韩巌微微一笑,转而吩咐身边相貌忠耿的仆從,赏识的目光不离那昏厥倒地的孤傲少年。
道孩子性虽狂鸷,但有骨气、有志节!
“他,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应为我雪河莊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