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镇的市集上，出现两名极为特别的黑衣男子。

    身材娇小的黑衣少年面容俊秀，水灵灵的大眼好奇地朝四处瞧瞧看看，慧黠而机敏，高个子的黑衣男子头戴斗笠，遮住了半边面孔，尽管看不真切他的容貌，却能感觉到由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森冷气息，人们见到他，皆不敢再多看，连忙低头匆匆而过。

    逍扬，市集真热闹，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苏月眉笑咪咪地拉着曲逍扬的衣袖，兴奋地说道。

    她无意间对他提起想看看市集的热闹景象，没想到他居然牢记在心。今日清晨，她从他怀中醒来，他柔声告诉她他们要去市集走走的安排，她开心地抱着他一阵猛亲，差点碰到他的伤处。现在想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如果害他才结痂的伤口又裂开，她会好自责呢！

    当然，逛市集虽好，但为了安全起见，他戴上了斗笠，以免被鬼阎门的杀手认出。

    曲逍扬含笑地瞅着她兴匆匆的小脸，细心地为她挡去周围的人潮。

    逍扬，你看那个人，他把手指伸到火势中间去了。苏月眉指着不远处的卖艺人，兴致勃勃。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看见一名身着彩衣的卖艺人，飞快地把食指通过烛火的中央，然后缩回手指，再次伸进火势中心，如此反复，令围观的人叫好声不绝。

    雕虫小技。他淡淡地评论。

    逍扬，你懂这个吗？苏月眉灵眸亮晶晶的，校灿烂。

    曲逍扬微微颔首，为她眸中的光彩而失神。

    哎呀，不好玩，你居然早知道其中的奥妙了。她沮丧地低下头。我还以为能展示一下我的博学多才呢！

    他不忍见她失望，柔声道：愿间其详。

    可是你都知道了她犹豫道。

    但并非十分清楚。为了让她快乐，他佯装无知。

    好吧。苏月眉叉恢复了甜美的笑靥。这是二哥告诉我的。其实烛火的中心并不烫，只要把手指快速通过，根本不会有疼痛灼烧的感觉。

    曲道扬点点头，状似恍然大悟。

    谈话间，他们走到书肆前，书肆里飘出淡淡的纸香和浓浓的墨味。

    逍扬，我想进去买点东西。苏月眉停下脚步。

    想买什么？他拉着她走进书肆。

    我想买文房四宝。她仰起头对他说道。

    好。曲逍扬立刻吩咐伙计，买下她要的。

    谢谢。她抱着文房四宝，开心地道谢。

    为什么想买这些？他眸中有着一丝不解。

    因为苏月眉倏地止住未完的话语，拉下他的脑袋，樱唇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因为我想写下我们亲吻的情况啦！昨日你亲了我那么多次，我怕忘了或数不清楚我们已有了多少个吻，这样记在纸上，也方便计数。

    想到昨日的激情，曲逍扬的双颊禁不住啊起一抹暗红，因为她的话，他心头甜滋滋的。

    眉儿。他轻声呢喃她的名字，却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澎湃的情感，大手紧紧包住她的小手，直瞅着她的小脸。

    这时，书肆中的众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瞧着他们之间亲匿的举动，不约而同地猜测着他们是否有断袖之癖走啦，我们在这里怪怪的。苏月眉敏感地察觉到众人怪异的眼神，连忙拉着曲逍扬离开书肆。

    眉儿，我们进茶馆喝点水吧。他怕她走得太累，在经过茶馆时建议道。

    好吧。苏月眉点点头，觉得腿的确有些酸了，也想坐下歇歇。

    走进茶馆，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叫店小二端上一壶好茶。

    苏月眉喝了口茶水，便把茶杯放在一边，拿出刚买的文房四宝，研磨、铺上纸，在上面认真地写下几个大字──吻的纪录，然后回忆着每个吻的情况，一一记下。

    曲逍扬疑惑于她的举动，深邃的黑眸朝她望去，只见纸上写着──初吻，发生地点是水中，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第二吻，发生地点是山洞中，感觉很妤他没想到她竟然是在写这些东西，看着看着，一个个鲜活的记忆在脑中浮现，俊脸不由得微微发红。

    逍扬，我们昨天做那个的时候，有过几个吻？蓦地，她抬起头，绽出如花般甜美的笑靥，朝他问道。

    老天，她知道她在问什么吗？

    曲逍扬冒出满头的黑线和红晕，尴尬不已，默不作声。

    逍扬？她催促道，灵眸闪闪发亮地瞅着他。

    眉儿，我不

    还是你也记不清了？她的小脸垮下来，好生失望。

    他永远都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无奈之下，曲逍扬只好仔细回想昨日的每一个细节，两股之间的欲望因回忆而渐渐苏醒。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肿痛的感觉。

    五个。他-哑地说出答案。

    谢谢。她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开心地写下后，又抬头问道：今日早上呢？

    这幸亏他肤色略黑，面颊的红晕不太明显。

    嗯？她等待他的回答。

    曲逍扬望向茶馆外面，藉以躲避这个羞人的问题。

    恰好此时，十多个浓妆艳抹的卖艺人踩着高-从茶馆门前经过。

    眉儿，那是踩高-的。他指给她看，暗暗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好玩。苏月眉好奇地睁大眼睛，兴奋地盯着窗外。逍扬，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

    好。他求之不得。

    得到他的同意，苏月眉快乐地走出茶馆，去看卖艺人的踩高-表演。

    她跟随踩高-的队伍沿着街道前行，离茶馆越来越远。等表演结束后，她才发现自己已走远，急忙往回赶去。

    当她快走回茶馆时，迎面走来一名白衣男子，剑眉微轩，狭长的单凤眼闪动着顽皮慧黠的神韵，鼻梁挺直完美，唇瓣薄厚适中，微扬的嘴角带点懒散和轻佻的笑意，看起来俊朗潇洒，风度翩翩。

    那个人是她的二哥苏皓轩！

    苏月眉心中暗叫不妙，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转头就跑，希望他没有注意到她。

    可惜，上天显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苏皓轩已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见她一副想逃的模样，飞身而起，灵捷而优雅地落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妹，好久不见。他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子炯炯有神。

    二哥。她很清楚他的轻功多么高强，放弃无谓的挣扎，堆起满脸的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是啊，我这里有个朋友，特地来看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当苏皓轩说到她时，语气中不自觉有几分宠溺。

    见他态度和善，苏月眉放下心来。二哥，你近来可好？

    还好。自我上次离家至今已有一个月了吧？许久没见你，还真是想你。苏皓轩浅笑着和她话家常。

    我也很想二哥呀。她完全失去了警觉。

    是吗？苏皓轩笑容灿烂，似没有城府的大男孩般可视，蓦地话锋一转，亲爱的小妹，那你为什么见我就跑？

    苏月眉暗骂自己笨蛋，她怎么会忘了二哥最擅长的就是谈笑用兵？往往他笑得越友善，越是危险。

    久别重逢，她冲昏了头，才会失去警觉，呆呆地跳入他的陷阱。

    小妹，怎么不说话呀？闪到舌头了吗？苏皓轩笑容加深，声音里充满了关心。

    那关切的话语若听在别人耳中，定会认为他是一位很有手足之情的好哥哥；可惜听在苏月眉的耳里，唯有可怕的感觉。

    多谢二哥关心，我很好。她勉强绽出笑容，睁眼说瞎话。刚才人太多，我没看见二哥，如果瞅见二哥，我怎么会不上来和你说说话呢？

    原来如此，是二哥错怪你了。苏皓轩愉悦的笑容中藏着狡黠，就在她稍稍放心的时候，又问道：小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我没记错，爹娘绝不可能放任你在外闯荡吧？

    闻言，苏月眉先是一惊，然后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还不知道她逃婚离家的事情，那么他应该是二哥，你一直没回家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是啊，遇到些事情，太忙了。苏皓轩似有所悟，眼底瞬间浮现一抹精芒，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笑容。小妹，回答我的问题。

    果然让她猜对了！苏月眉暗暗舒了一气。

    二哥，你不要抓我回去，好下好？她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隐瞒了婚约的事情。的确，我是瞒着爹娘偷偷跑出来的，只想好好玩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回家，好吗？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话里有九句真话，只有一句是假的，这样别人便很难识破。这句名言是二哥告诉她的，没想到如今在二哥身上派上用场了。

    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她在心里偷笑。殊不知，由于过于得意，她的贼笑都表现在脸上。

    苏皓轩不动声色，脸上依然挂着招牌武的浅笑，一派悠哉的模样。

    她所学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她真的以为可以骗得过他？

    好吧，小妹，我不会强迫你回去。他自有打算，想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招。不过，两个月后，你一定要回家，知道吗？

    他真的答应放她离开？苏月眉没想到会这样轻易过关，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要费不少口舌呢！或许是许久未见，二哥突然良心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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