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郊区的一个小镇,几名医疗人员正摆着帐篷给这小镇的人民爱心会诊。求医的队伍排得很长。毕竟是义务服务队,免费的,这年头,人民手上也没几个多余的钱,现在有大城市大医院的医疗队伍免费下乡医疗他们自然是不愿放过机会了。大病小痛不趁这个机会瞧瞧,难道还要花钱到镇上的卫生院去吗?
刘军的就诊台前排了不少人,他忙碌不已。来这镇服务医疗已经两天了,到今天仍有这么多人。有些邻镇和市区的人听到行医的消息都赶过来排队。
大热天,帐篷根本抵不过太阳的猛烈,何况围了这么多人。幸好村民很热心,搬出自家的风扇给他们解暑。
刘军触目惊心地看着一位阿姨手臂上的鞭伤。虽然什么外伤都见过,但这种残暴的家庭暴力却让他生出许多愤慨。
他心情沉重地为阿姨上藥包扎,包好后他说:“阿姨,你这伤怎么来的?”
阿姨脸上有一丝惊恐,眼里打着泪花。
刘军想了一下,说:“阿姨,你家住哪里呢?我傍晚的时候恐怕还得去给你换一次藥。”
阿姨说了个住址,道谢就离开了。她身后的人替她回答了问题。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长年受尽丈夫的毒打。大伤小伤是常事。咱们做邻居的好人丑人都做尽了,还不是照样打!”村民很同情她,但他们的帮助无济于事。
刘军怔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给下一位病人看诊了。
水莲听完课,过来画室找商磊。她想告诉他,李进的手术费用已经不用担心了。
来到画室,只有几个学生还在作画,她往小展室探着头,商磊还在里面作画。这个小展室平时只是用来充当学校的小型画展,但商磊却把它当作自己的个人画室,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在那里作画,而外面,有一群学生给他作伴。热闹而安静,那是他的风格。
她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商磊手中的画笔停顿了一下才继续画下去,他说:“这时候小不点不是应该坐父亲的车回家了吗?”
“打扰到你了吧。跟你说了,我已经不是小不点了。”
“算不上打扰,我也该停下来了,你来得正好。”商磊的语气有点幽幽的。
“我来想告诉你,手术费不用担心了。”水莲帮他捡起地上的画笔,大的小的,好几支,但他用完却喜欢乱丢。
“是的,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去医院交过费了。”商磊说。
“啊?你去交了?怎么回事?”
“我把外面那副画卖了。”
“那副植树?不是有人出二十万你都不卖的吗?”水莲有点惊讶。
“我卖了,我再去找之前那个买主,跟他要了十万块。就是这样。”商磊满意地看着作品,他用了一个早上勾勒出来的静态素描,下午就可以上色了。
水莲看着商磊,说:“商磊,你是个怪人。不过我理解你。如果那幅画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你就去找陈组长帮你赎回来吧。”
“为什么呢?陈组长又没有开银行。”商磊嗤笑出声。他又说:“那幅画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我不想把它卖给一个不懂欣赏的外行人而已。”
“陈组长是没开银行,可是今天早上他收到一笔捐款。”
“呵呵,让我猜猜,能捐出这么一大笔钱,而你又知道,是——那个易官扬?”商磊点着头,又说:“之前我听说你和那人走在一起,说句实话,我并不看好。”
水莲莞尔一笑,外人看不看好并不重要,自己有信心才最重要。她说:“好吧,商磊,你看着办吧,要不要——赎回你的画。我觉得那是一幅很感人的画,实在不该落在一个不懂欣赏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