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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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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但挤了这么一百来号弟子,确实有些气闷。南宫宝说:“我上去看看到什么地方了,如果有村庄,可以靠岸躲一躲。”刚上去,在门口看见四个外面的弟子衣服都湿透了,斗笠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便说:“雨太大,找一个地方靠一下,这种雨很快就会过去的。”撑舵的弟子听了便将船调进一片林中,下了帆,进到船舱去换衣服。而南宫宝站在船舱口,向外四外张望。傅碧心过来问:“你看什么?”南宫宝说:“看一看这雨要下多久。”傅碧心问:“这个怎么看?”南宫宝说:“看天上的云,如果云很黑,就是还要下好一会儿了。”傅碧心问:“那现在呢?”南宫宝说:“现在还要下好一会儿。”傅碧心问:“好一会儿是多久,是很快还是好久?”南宫宝伸手要去捏她的鼻子,忽然看到有五只小渔船过来了。

    本来天早已经暗下来,而这些渔船还未回家,让南宫宝有些起疑。每只渔船上的人也不多,才三四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足二十个人。南宫宝伸手弹出两颗棋子,直击船头一人的檀中穴。前一颗是点穴,后一颗是解穴的。弹出之后,便看众人的反应。那人被击了两下,叫道:“谁打我?谁打我?”正叫道,南宫宝突然抓起一柄桨向外一抛,并叫道:“大家出来,有人砸船。”他自己出到船舷边,刚才那桨向外飞出时,一下子向下沉,直插入水中,一时间众人冲出来,守在船边,有弓箭手向下射箭。一会儿便有尸体冒上来。南宫宝跃上前面的一只小渔船,一连几下,将十来个人的穴道都点中,提起一人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暗算我们?”这人说:“我们是这近处的渔民,不敢对好汉有什么恶意。”南宫宝取过一顶斗笠戴在自己头上,问:“这些人不是你引来的吗?一共多少人?”这人道:“一共五个。”南宫宝见船边确实浮起五具尸体,便回头说:“大家进去吧,已经没事了。”接着又问:“这些人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这人说:“每人一两。”南宫宝数了数,说:“十七两银子,还真不少,你们的斗笠我就没收了,以后再要是将这些家伙带来,可没那么便宜。”说着将他们的斗笠抛回来,跟着自己也跃回船上,说:“你们的穴道很快就可以解了。”接着取下斗笠,进了船舱。青青取毛巾来给他擦水,问:“怎么回事?”南宫宝说:“可能是几个家伙抓在别人的船下面,想来砸沉我们的船。幸亏我发现得早,不然我们全部都成落汤鸡了。”傅碧心问:“你怎么看得见?我还没有发现。”南宫宝说:“水中有人游动,总会看到一些异常的。”傅碧心说:“我还以为船上的人就是坏人呢。”南宫宝说:“那些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渔民,是吸引我们注意的。”说着忽然叫到轰的一声,南宫宝又冲了出去。其他的弟子听到响声也跟着冲出去,南宫宝站在船边,抓起桨,等第二声响时,他便一桨刺过去,接着跳下水去,过了一会儿,浮起来说:“船已经裂开了,不能再行。”青青等人也跑上来。一个弟子问:“帮主,现在怎么办?”南宫宝说:“换船,先等一等,待雨停了我们把这些渔民的船借用一下,赶到上面的二号分舵外,再叫人来修理这只船。”有个弟子说:“帮主,那家伙不是说只有五个人吗?怎么又多出一个来了?”南宫宝说:“也许是从岸边潜过去的,这么近很容易的,也不用怪他们。”傅碧心问:“船已经进水了怎么办?”南宫宝说:“一时半刻还没有关系。大家先去取衣服上岸。”他又跃上小渔船,将这些渔民的穴道解开,叫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船已经破了,全是你们引来的,现在你们把船划过来,将我们的弟子接到岸上去再说,听到没有?”

    那些渔民好不容易挣到一两银子,却不想惹来如此麻烦,可看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也只好认命。将一百来弟子渡上岸后,南宫宝说:“看样子这五只船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我带五十名弟子先行一步,其他的弟子在这儿等着,我们赶到二号舵之后,叫人来接你们,你们可以在二号舵等我,也可以先回去。我想过不了一个月我就会回来的。”他点了三十名弓箭手,再又点了二十名剑手,将其他的二下弓箭手和三十剑手留下,想了想,说:“你们最好是小心点,我们的船被别人弄沉,自是有目的的。”有个渔民说:“我们可以再去叫一些船来。”南宫宝想想也好,便说:“好,你们快去,我会给你们钱的。”几个渔民划船去了,很快,又划来五只小船,南宫宝见现在差不多,便将所有的弟子都带着。将他们的破船也拖着,虽说慢点,便也还走得动。

    十只小船拖着一只大船,大船上只留一个弟子掌舵,因而一时半刻的还沉不下去。天暗下来时,他们还继续划,因为是逆水行舟,又没有风,自然行得慢,看样子大概要半夜才能到前面的分舵。南宫宝虽体贴弟子们,但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摸黑行了好一会儿,便看见前面有灯,南宫宝觉得奇怪,这半夜的怎么也有人赶路?那灯也正冲着他们这边行来,南宫宝叫道:“大家慢一点,让我看一看。”傅碧心说:“这是你手下的船。”南宫宝问:“你怎么知道?”傅碧心说:“这个灯笼我见过,上回去时。”南宫宝想想也有可能,一会儿船走近,果然看到有天河的旗子,便喊道:“喂,前面是天河帮的弟子吗?我是南宫宝。”前面船上有人也应道:“是帮主吗?我们来接你的。”等再走近时,双方才看清楚,为首的是舵主钱江。南宫宝只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将大船系在赶来的船上,让其他的弟子都上船,打发这些渔民回去。他没提钱,那些人也不敢提,因而这钱便没有给。

    回二号舵时,南宫宝与钱江谈了一下这拉货的事,并谈了一下这钱如何分配的事。钱江说:“并非我们贪心,去看未发大水,但今年便说不准了,我想万一发起水来,希望多弄点银子将我们的舵往后面移一点。”南宫宝说:“这个好说,只要有钱,将你这儿和三号舵那儿都重建一下。他们都说做买卖最来钱,当年天河帮就因为这个而很富有。赚了钱,我一个人也花不完是不是。这事我叫高舵主和张坛主负责,除进货和弟子们的辛苦费之外,其它的先留下来,到时有货过来,自然少不了你舵的弟子出力,不会有人置你们不顾的,弟子的调动我让雷护法负责。你们配合一点就可以了,防备着一这路上的货物,别让他们出事,就行了,也可以帮忙拉一拉货,到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或者带信给我,虽有时候我火气大了点,但遇到弟子们有难,我还是会好好的处理的。”钱江说:“这个我自看得出来。”

    南宫宝估计着时间可能难于赶到祖庙,便没有急于赶去。他知道母亲一辈子爱清静,大哥象那样做,他不以为然,只不过觉得他也是一片孝心,不便反对,这一回,他如果去迟了,也许可以安安静静的拜祭一下。因而到后来也没有急着赶路。一百人分两只船,这样可以相互照应一下。经过一号分舵,使进鄱阳湖,先进寨中,才知道张维新和姐姐昨天已经去了,今天还未回来,南宫宝看天色不早,便决定明天再去。晚上时分,张维新和南宫秀回来了,南宫秀一见南宫宝,问:“你怎么现在才赶来?法事已经完了。”南宫宝说:“我们路上出了点事,到明天我再去单独拜祭一下也没有关系,你行动不便就不要去了。”南宫秀说:“你怎么有点不懂事,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去呢?”南宫宝说:“只要心里挂念着,我想就行了,如果你累了,娘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张维新便问他们路上出了什么事。南宫宝说:“半路上船被人砸沉了。”张维新问:“谁这么大的胆子?”南宫宝说:“也不知道是谁,当时的情况很急,没留下什么活口。”张维新说:“那我们的货物怎么办,要是在半路上出事了?”南宫宝说:“不用担心,多叫一些弟子守卫,当时下大雨,我叫弟兄们进船去避雨,所以没有发现,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事的。到时将货别装到一只船上,不用担心,何况有家动我是有别的原因,动货物有什么用?”南宫秀问:“人家弄破你的船有什么原因?”南宫宝说:“估计是江湖恩怨吧,我也不太清楚。”南宫秀说:“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以后别在江湖上乱跑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就没有那么多恩怨了吗?”南宫宝说:“我知道,你现在也少到处走些,张坛主好好的照顾她些。”张维新说:“我知道,平常她很少出去。”

    到第二天,南宫宝带着青青等,再加上那些护卫弟子便往祖庙而去。赶到祖庙时,已经没有一个人,到处一片静寂。他让众人留在外面,自己拉着青青便进去了。里面又多了一块灵位,他沉默了一下,便跪下来,青青和傅碧心也跟着跪下来,盍了三个头,便站起来,在祖庙没有多停留,便往母亲的坟头去。陈思兰是与南宫雨合葬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坟,留一块墓碑。南宫宝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父亲是什么感情,也许还有恨,也许没有,这个问题他只想逃避着不去想,来到坟头,他没有跪下,只是在前面站着,说:“娘,孩子来看你来了。”接下去便不言语。青青和傅碧心也培着他这样站着,一百来弟子也在远处站着,没有动。

    不久,陈英也来了,他也带着十几名侍卫,有空手的,有背刀的,有拿剑的,看上去伸手也还不差。那些弟子在天河帮弟子旁边停下来,陈英一个人走过去,取出三根香,点着了,插在坟头,并跪下拜了三拜,站起身来问:“你为何今天才到?”南宫宝没有回答,傅碧心说:“我们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陈英没有再问。那么多人便在坟头静静的站着。太阳升起老高,在太阳下面,有些闷热,虽有些风,但毕竟是六月的天气。南宫宝回头对众弟子说:“你们不必站在这儿,到树下面去坐着吧。”众弟子听了,纷纷找荫凉处坐下。南宫宝一推青青和傅碧心,说:“你们也去。”青青摇摇头说:“我在这儿没关系的,让碧心一个人去吧。”傅碧心说:“我也在这儿培着你们。”南宫宝没说什么,便继续站着,等三跟香燃尽,他才说:“我们也该走了,愿娘能够安息。”陈英说:“你们先走吧,我还在这儿等一会儿。”南宫宝点点头,转眼看那十来名侍卫,招呼过众弟子离开,但没走几步,南宫宝忽然转身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剑,迅速的往回走,众弟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都站着观望。南宫宝走到这些侍卫跟前说:“我想试一试各位的武功。”说着便出剑刺向最近的一个人,这人用手中的大刀一挡,南宫宝未等碰上,便又转向另一个人,踢向一个空手的,每一招未等使老,便收回来,每人攻出一招后便收剑回来。那十几个人也没有反击,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走了好远,傅碧心问:“大哥试出来没有,那些人的武功如何?”南宫宝说:“足够保护他了,如果不遇到很强的敌人,应该不会有事。”傅碧心问:“要是遇到敌人很强怎么办?”南宫宝说:“谁也没有办法,就算是我们,遇到人多也没有法子。”一路无事,回到鄱阳湖。吃过午饭,张维新说:“我有些事想与帮主谈一谈。”南宫宝问:“紧急吗?”张维新迟疑了一下,说:“也不是很紧急。”南宫宝说:“那明天再谈吧,或者今天晚上吧,我想休息一下。”张维新听了只好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他退出房中,傅碧心便提着兔子出去了。南宫宝待他们都走后,才对青青说:“你去要一支笔来,还有一张大纸,我要画一幅画。”青青听了便出去,一会儿进来说:“我与别人说了,他说去找一找,如果没有要去买。”南宫宝点点头,将青青拉过来,抱在怀中,眼泪这才流下来。到整个上午无论是在祖庙还是在母亲坟头,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南宫宝在别人面前,在弟子们面前可以做出很坚强的样子,但在青青面前却不用装了,可以尽情放纵的哭泣,不用担心青青会笑他,会看不起他,而也许青青并不完全懂他,也并不能给他依靠,但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想抱着青青痛哭一场。

    到半下午时,画笔和纸送来了。南宫宝止住眼泪,将纸和一切用具都摆好,但却又迟迟未下笔。青青见了伸过手来说:“让我来画吧。”南宫宝听了便让在一边,让她来画。虽说两人都没有说画什么,但似乎两人都知道。青青画画的风格是慢而细。因而这是很要耐心的。画到一半时,南宫秀进来了,一见那画,便说:“这画送给我吧。”南宫宝说:“我画这画便是想送给你的。”不用说,这自然是画的他们的母亲,虽显苍老,但那笑容很慈祥,象她一惯的微笑。南宫秀看着看着,眼角又有些湿润。南宫宝见了便将她推出房外说:“你先回房吧,待画好了我再叫人送给你,你也别太伤心。”好不容易画完后,南宫宝站在画前看了几眼,觉得画象虽是母亲的,但那神态却又有些似老婆婆,也许在青青心中,这两人已经重合了。

    晚饭过后,南宫宝先安排傅碧心和青青睡下,自己才出来找张维新。张维新说:“我想与你再谈一下上下通商的事。”南宫宝说:“这事我让你和高舵主负责,他没有给你商量吗?”张维新说:“他已经传书给我了,但此事我恐怕有些难于胜任。”南宫宝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张维新说:“赵钱江三位舵主恐怕不太好与我配合。”南宫宝问:“为什么?”张维新说:“上个月一只货船下去,我派了两百弟子护送,但每到一舵,弟子们便被换下一些。因为同去的弟子会分到一些辛苦费。而这样换过之后,一船的货物到时出现差错怎么办?”南宫宝说:“这个问题我到时与雷护法商量一下,弟子们的调动本是交由他来负责的。对赚钱的分配,你有什么意见?”张维新说:“这个由你负责,自然能保公平。”南宫宝说:“这事是由你们负责,做了多少笔生意,出多少,进多少,你与高舵主对一下帐,与其他的舵主交代一下就行了。”张维新问:“要是有人虚报怎么办?”南宫宝想了想,说:“小数目便算了,比如一路上一些简单的用费,但大数目,如进出货,你们派一些得力的弟子,再多用几个人负责,发现有人在其中做手脚的,可以重重的处罚。当然,对家里困难的弟子要多多照顾一下,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弟子们好,弟子们也会忠心耿耿对我们。我明天早上离开,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下去找我,也可以传书给我,遇到弟子们的矛盾,也可以跟我就一下。他们把你的弟子换了,这一回你先忍一下,我下去让雷护法想想办法,到时来往的船多了,让每一个弟子都有机会伦到。”张维新点点头说:“我们这儿的银子已经不多了,只够再弄一船货下去。”南宫宝说:“我想不日太湖的货上来,到时卖了有钱就可以多弄几船,如此几个月,周转过来就好了,而二三号舵还要重建一下,这也要钱,我上来时钱舵主已经跟我说过,现在只要各舵弟子齐心合力,以后的事便好办了。”张维新说:“不如帮主再等一天,待明天我叫人去进一批货,与你一起下去。”南宫宝点头应了。

    张维新离开,南宫宝也回房去,将门关上,房中的灯还亮着,但青青已经睡着了,南宫宝没有打扰她,轻轻的上了床,睡在她身边,回头吹灭了灯,睡下了。

    窗外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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