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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教授写在书上的东西,整理成了电子档,送到了校刊编辑部,那里面所记录的关于“竺略九术”的内容立刻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院长认为那些文字是“封建迷信”和“伪科学”不但不能在校刊上发表,还勒令我交出了旧书,并将电脑上的相关文字全部删除了。他甚至为了此事亲自到了教授家,想知道教授是哪儿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再次推开教授家的房门,整个房间因为关闭太久没有通风而到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院长大吃一惊地掩鼻坐到了沙发上,将那本旧书甩在茶几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宝翁老师,为什么写这些东西?”
教授不发一语,脸上的表情和房间里的白纸一样惨白,眼神无定焦地凝在远处,像死了一样。
“宝翁老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院长也被教授的神情吓了一跳,关切地问。
教授却仍然不语,呆坐着,仿似什么也没在看,什么也没在听,或者说,在他的内心有什么潜藏的秘密,他完全陷入,什么心神都丢了。
我开始感到真正的恐惧,教授的惶恐,他那致命的阴翳,正慢慢搜住我的心,也让院长不寒而栗。
很久,很久,没有人说话。大约一个钟头左右,看着教授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表情,院长绝望地起身,走了。
第二天,学校决定开除宝翁教授的事,像流感,迅速,而又不可预期地开始在校园内肆无忌惮地流行。
我晚上七点左右,拿着一盒炒米线,推开了教授的房门。
门一开,我几欲作呕,房间里弥漫了浓重的汽油的味道,刺鼻,呛人。教授呆立在房间里,浑身上下都是湿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泛着惨白,眼里有一种疯狂的神色。
我颤颤巍巍地把午餐放在桌上,向他提起了校内的传言。
教授不发一语,对我所说的事漠不关心,好像一起切都不关他的事一样。沉默了一阵,教授四下里看了一阵子,突然起身,从书桌里拿出了那本旧书,递给了我。
我接下那旧书的一瞬间,教授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笑,仅有一秒,然后便面如死灰。
我将旧书放进了手袋,替教授打开了盒饭,眼泪突然莫名地滴了下来。
教授却似乎不想用餐,走到阳台边,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脸庞好像石化了一样。
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泪水掉得更凶,我只能抓起手袋,掩面逃离了教授的家。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水,因为那泪水中隐含着太多的,为他而涌动的悲伤。
奔出楼道后,我下意识地回头朝教授家的阳台望去。
教授站在阳台上,呆若木鸡,他的身后衬着一轮满月,竟是血色。
我定住了脚步,教授也一动不动。
距离不远,天色也不是很昏暗,我能依稀看见教授凝看着我,带着不自控的悲哀。那眼神里有一种惨烈,让我的心陡然一紧,不详的预感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在心底奔涌过。
我呆了,乱了,然后是慌了。我发了狂一样奔上了楼梯,一步步地跑,一步步地跑,带着燃烧的心,和蒸干的泪。我慌乱地握着钥匙,手却抖得无法把它**锁眼。我已经没有了意识,所有的一切空了,倒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打开门的,也不知道那花费了我多少的时间,只是当我踢开教授的门,奔到阳台上时,却怎么也打不开阳台的门。
教授将自己反锁在阳台上,掏出了裤包里的一次性火机。
他看着我,邪邪地笑了,只弯起了一边的唇角。然后,他点燃了火机。
一缕星星之火在他身前燃起,之后那火焰燎原了。狂肆窜起的火光像梦魇一样燃起,包围了教授的身体。教授就这样在我眼前,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比那血月还要明亮。
我杵在原地,怀疑自己看见的或许不是事实,而是一个宇宙奇观。
火球,从教授的阳台上,包裹着他,坠落。让我想起了燃着的陨石,从宇宙坠入地球。
那是一场毁灭。世界的末日,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