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诊断结果很快出来,肺癌,晚期,癌细胞早就扩散到全身了,医生沉痛地说,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凌越拿着化验报告,一瞬间觉得浑身脱力,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头痛欲裂,拿化验报告的手用力,化验报告便皱成一团,像他的心脏一样蜷缩起来。
其实他不是没有愧疚的,因为自己不愿意回家的关系,就很少陪伴家里人了。直到这一刻,真的要失去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害怕与恐惧。
家人永远是离自己最近的人。
因为太近了,所以觉得,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怎么会失去呢?怎么可能呢?他们会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吧,不管失去了谁都不会失去他们啊。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家人也会离开,什么都会离开。
凌越撑了撑头,母亲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他却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片刻,母亲也似乎明白了,冲他点了点头,眼圈已经红了。
凌越让母亲靠着自己哭泣,母亲哭得真是厉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不断连绵的哽咽,眼泪却很快浸湿了凌越的肩膀,凌越只觉得自己无能,撑不起这一堆眼泪。
“妈,你别哭了,让我来想办法。”
“你爸爸这几年烟抽得厉害,我劝过他了,劝过他了啊,他就是不听。烟瘾而已,哪里那么难戒?抽着抽着就有这样的病,让我怎么办啊?”
凌越无言以对。
父亲抽烟的毛病,是那一年开始的。苏文微打伤了柳怡秋,他认了下来。终结他发疯一样到处寻找苏文微的,是父亲的劈面一耳光,父亲个子没他高,却手扬得老高,从右侧头顶猛地打下来,打得他人都站不稳。柳怡秋告他蓄意伤人,但最终拿了凌越父亲一笔钱还是收回了成名,到底她家里人不心疼她,她受到身体伤害,也严重情伤,后来神智都有点不清,凌越去看过她几次,她恢复了一些就拒绝见他,随后答应家里人去国外了。
那时候凌父也觉得这个儿子看起来乖巧,实则实在压抑得太深,他管教不了,心里无比烦闷,只有抽烟可以排遣。
凌越深觉对不起老父。
最终是他来告诉父亲发生了什么,语气坦陈,并隐含希望,叫父亲不担心,隐瞒的部分糊弄过去,要让父亲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样了,是他和母亲商量之后达成的结果,不打算说得十分严重,但还是要告诉父亲是癌症。
“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很糟糕,”凌越也跟医生串供好了,“有得医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妈不是也退休了,你也办个提前退休,直接住在北京就行了。总是由我来照顾你们。”
凌越父亲自觉又去摸口袋里的烟,才发现早被老婆收走了,有些尴尬地笑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凌越淡淡笑了笑:“我安慰你干什么?你像是需要人安慰的吗?”
凌父沉默了一下,忽然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这么来开了口:“凌越,你诚实点跟爸说,这几年你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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