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迟曦来会公开他收了一个妹妹这件事,他告诉我所用的方式也很隐晦——他送了我一条翡翠的挂坠,暗沉的手工编织红色丝线,穿过坠子,坠子雕的是一尊弥勒佛,雕得栩栩如生,敞怀,肥肉层叠,发福的线条明确,衣褶深深浅浅,脸上喜笑颜开,笑意不曾达到眼底,这表情看起来便尤其有趣。那孤高的神色里,浸透的是神佛特有的、对天底下所有生命的冷漠与旁观,那是一种分外冷漠的慈悲。
我不相信有神佛存在,如果有,那他们的慈悲是我不能明白的。可是我喜欢这块玉坠,长久佩戴的话,倒像是有了什么在陪伴我一样。一个非人类,坚定,稳固,可信,除非玉碎,都绝对不会离开我的陪伴。
“这个应该价值不菲吧?”我问迟曦来,“那我岂不是要卖身来还?”这种玩笑我已经开得自然,意思也不过是试探他。
“得了吧,拿着就好,这块东西,就是你卖一百个身都还不起。”他对我也早已不再客气,语带不屑地说了一句。
“那就多谢大人赏赐了。”我调侃他。
其实我很喜欢那块玉坠,只是觉得贵重得不该加诸在我身上。有些人给的东西,不用你还,你也还不起,而有些人给的东西,你根本就不敢要。
迟曦来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佛益女气、修女身,女人近了佛,就清净自然。而他确实是个俗人,认了个妹子,也就只会送送珠宝。
徐彤娜眼力很好,我一戴出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两只搽了淡粉红色蔻丹的手指伸向我脖子,沿着红色丝线将整块玉坠从衣服里面一扯就拽了出来,随即将那尊小小弥勒拎起来把玩:“这是来哥送你的吧?”
我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她放下吊坠,替我把绳子整理了一番,将吊坠塞了回去,开口说话时,语气倒是有点酸起来:“来哥他啊,是真对别人承认了你是他妹子了。前前后后我跟了他半年多,他统共就送了几串水晶宝石什么,居然倒肯把私家的玉给你。”
“私家的玉?”
“是啊,玉对来哥来说是很重要的。我是不敢跟他开口要的。我跟着他也算会看相一点,这块玉是个好东西,他才不会轻易给人的。”徐彤娜说得我觉得那玉坠也重了几分,脖子都快要跟着弯折下去了。
我从徐彤娜那里这才知道,迟曦来也算是个“生意人”了,只是他的生意都不怎么正经罢了。他的生意里,有很大一部分收入来自于——走私。他在边境的朋友很多,做起这些事情,风险担得不少,但也并不算太复杂,已经形成一套流程了,就算没有他在那里,事情也可以顺利地主持下去。
迟曦来经历颇丰,他闯过南洋,进过京,做过打手,当得老大。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会一点,但他对珠宝鉴定尤其拿手。当年迟曦来在云南边境有所奇遇,在那一带,他受到当时很多知名赏石人的垂青,因着他天赋异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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