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阳看了他一眼,隐约察觉到连卡佛的不耐烦与时间长短无关,这女子必须留在他这里才是关键。于是他打算测试自己的想法对不对“至于你倒是随时可以离开。”
“想都别想!”脱口而出后,连卡佛才惊讶于自己的心态,他竟然不希望泰阳和葛雪灵单独相处?!
“哈!”泰阳了然于胸地笑说:“你该不是怕我和她日久生情吧?”
“x的!你给我闭嘴!”
“x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泰阳也还以颜色。
葛雪灵立即打断他们“拜托,二位可不可以别说粗话?大家都是医生,应该明白声波与不当的言词对婴儿有不良影响的。”
“你也是医生?”泰阳有些诧异。
“小儿心智科的。”连卡佛抢先一步代答。
“你是──”泰阳又问。
“葛雪灵。”她答道,心想大概不会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你!”泰阳讶道。
“你认识我?!”她有些吃惊。
“我有个挚交的女儿是你的小病童,他们说你是个少见的好医师。”泰阳褒奖道。
“他们过奖了,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才是最好的。”
“你们两个别再互相吹捧,赶快动手做面皮!”连卡佛满心不悦地打断他们。“这有,我和小雪花也要一起住下来。”
“瑞士顶峰的雪要融了。”泰阳笑着暗喻。
“管好你的嘴。”连卡佛语气平静,眼中却有著威胁。
泰阳毫不在意地一笑,按下身后巨幅的电视墙“这里有各种女性的脸型,葛医师,你喜欢哪一类型的?”但他这一句“葛医师”却已明显将自己与对方的距雕划开来了。
他知道这美丽的女子已攻占佛哥的心,他想,也只有这么个特殊、空灵的女子,才能将倔傲的佛哥收服。
对他们,他乐观其成。
“只要面皮不会吓到孩子便好。”她说。
泰阳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确是个好医生,甚至,你会是个好母亲。”
她抿了抿唇,没有答话。自从儿时在父母的衣帽间看到那一幕后,她已不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感情了,所以,她怎可能结婚、生子,当个母亲呢?
而连卡佛听到泰阳的一番话,心顿时受到冲击,她细心呵护小雪花的画面,再度闪现于他的脑海中。
如果她们真的是他的妻、他的女他又忍不住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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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只有葛雪灵与泰阳。
“这电脑可以测出你的头型与面容的比例,以便计算哪一种面皮最适合你。”泰阳一边操作电脑,一边为葛雪灵解释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摸摸你的脸骨,这是面皮制作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就像医生在某些时候必须触诊一样。”
“好。”她起身走近他,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泰阳的双手便攀上她的脸颊。
葛雪灵当他是医师,自然不觉得这个举动有何不妥,但却意外听见一道斥喝声从门边传来──
“谁让你碰她的?!”连卡佛的语气带著不自觉的震怒。
泰阳冷笑地放下双手,望着他,不发一语。
葛雪灵倒是吓了一跳,折返过身子,望着连卡佛,幽冷地反问:“你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很失礼吗?”
连卡佛当然知道,但他就是莫名的、该死的不希望任何男人触碰她──尽管为她做面皮的是医生,是他的好兄弟!
“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聊。想找我时,再按这个钮。”泰阳识趣地转身就走。
他早就看出佛哥对葛雪灵有特殊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他的占有欲这么强。
连卡佛并没有阻止泰阳的离去,偌大的实验室就只剩他和葛雪灵二人,双方像是准备长期抗战的两军,互相瞪视著彼此,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久久之后,电脑的主机突然发出声响:“人皮结构已完成百分之九十,最后百分之十,请泰医师输入正确的数据,以便完成。”
葛雪灵这时终于开口:
“你带我来泰阳这里,就该知道他势必得摸我的脸骨,否则他如何为我整型,如何为我做一张合于我的面皮?如今你却大呼小叫地喝阻他。你想,换作是你,这工作你接是不接?”
“只不过是面皮一张,又不是整型,五十分和一百分差距有这么大?”
他是医生,自然明白触诊在某些时候是必要的,但想到泰阳的手可能继续在她脸上触摸,他就无法忍受。
“我不禁怀疑你小儿科的执照是拿假的!儿童若有颜面伤残的问题,你是执刀医生,当在安全的情况下,可以植皮百分之六十,你会只做百分之五十吗?”她再问。
“这是不同的情况。”他固执地拒绝她的说法。
“情况也许有些不同,但该触诊的时候就必须触诊,只有如此才能透过触觉,感受病患的需求、病症”相比较于他,她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
“你也许说对了一半,但你做的是面皮,而非整型。”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泰阳,他自我要求严格,所以连面皮的制作也不愿意草率行事,这是好的工作态度,你应该鼓励及配合。”
“所以,你就任他摸来摸去?”他知道她是对的,但出口的话就是这么不理性。
“什么叫做任他摸来摸去?这叫做配合!泰阳是你找来的,你若不信任他,当初为什么找他为我整型?还好我答应的是面皮制作,而非整型,否则我和他的接触还不止于此。”她提醒他,这样的接触已算是少的。
“你──”
她挥挥手,示意她无意再战“我累了,如果可以的话,劳烦你与泰阳商议面皮可以用就将就用,我也好打道回府。”
他恼怒地按下按钮,泰阳立刻走了进来,像是他刚刚就守在门口似地。“谈妥了?”
“你就不能只用电脑,不用触诊?”连卡佛的眼中仍燃著不满的火光。
“这么做有损我的信誉与招牌。”泰阳走到电脑旁。
“她只要随便的一张面皮就好。”他指著葛雪灵。
“她要,还是你要?”泰阳反问。
“我要。”连卡佛抢白。
“我要!”葛雪灵也在同时间出声。
“不成。任何一样东西从这里出去,都代表我泰阳两个字,也代表极致、完美。若你们只要三脚猫的程度,就退出我的实验室。”泰阳说得明白。
葛雪灵没说话,挑衅地瞥著连卡佛,一副“看你打算怎么做”的模样。
连卡佛首次感到怒气无法抒发,一甩头,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人从以前就很难搞。”泰阳说道。
“以前?是多久以前?”她好奇他们的关系。
“我十二岁就认识他了,而且他还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他一边工作一边说著。
“救命恩人?”她不解地问道。
“我是个父不详的泰国人,幼年时差点被母亲卖给人妖贩子,在关键时刻,幸好佛哥的父亲救了我。”泰阳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话语中仍掩藏不住他对连爸的感激之情。
“连爸救下我后,便送我到美国念书,并告诉我,如果想报恩,就用最好的求学态度,与最好的做人方式回报他。他还说,就算我和佛哥不合也没关系,但如果佛哥有求于我,连爸希望我全力以赴。”
连卡佛不知何时又重回到实验室,他惊诧地说:“我不知道我爸会这么对你说,否则我不会要你做这件事。”
“这是连爸特别将我叫到跟前说的。”泰阳不介意道。
“我──很抱歉。”
“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再说雪灵也是为了小麦的事受到牵连。当然,这当中也有我‘私心’的考量。”泰阳故意误导他。
“泰阳!”连卡佛眉心微微蹙起,心头又压上沉重的砝码。
“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吗?我们是兄弟,自然得替你护著,安吧!”泰阳拍拍连卡佛的肩,笑了。
“谁是他的女人?”这回反弹的反倒是葛雪灵。
“不是吗?”泰阳装傻,已从先前的悲风苦雨中抽离出来。
“当然不是!”她再度表明态度。
“当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有多少名媛淑女还求之不得。”
“那是她们,不是我!”她自傲地与那群为连卡佛著迷的女人划清界线。
这女人还真懂得如何气他!
“那是谁在丽丝饭店千方百计想知道我住在哪个房间?又是谁半夜不睡觉,却守在大厅等我?”他故意扭曲她找他的目的,知道这能激怒她。“我相信你和那些女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在于你拥有小雪花这块免死金牌。”。
“天啊!我从没见过如此超级自恋的男人,你才该去看闻名全球的精神科医生。”她抽出写著她大姊夫名字的纸条──也是他当初塞给她的那一张,回敬他。
啪!啪!啪!泰阳又拍起手来“你们真是棋逢对手,不凑在一块儿,真是可惜。”
“那屋子会著火!”葛雪灵回道。成天斗气当然乌烟瘴气,不烧了屋顶才怪!
“我也同意。”连卡佛同意道。
“瞧,连反驳的口气也一样,你们怎么能否认彼此速配?”泰阳说。
“拜托,随便给我一张面皮,快快放我走。”葛雪灵发现兄弟果然是兄弟,她斗不过他们。
“成,佛哥,麻烦你先退出去,免得你看着我的手在她脸上游移,会冲动的杀了我。”泰阳取笑道。
连卡佛转身就走,但仍不忘提醒:“别假公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