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你的雨衣——”
这时,金薇薇才看清给她披上雨衣的男人穿着一身交通警察的制服。金薇薇赧然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又一次准备向他致谢。
“还谢什么,这么大的雨天你怎么还在这里讲礼貌呢?快点走吧,我还要到前面去执行任务。”
说完,警察跨上摩托车向前面的大街开去。飞驰的摩托车扬起一溜雨烟。金薇薇看着,眼圈被烟雾迷住了。
雨越下越大,很快地就变成了冰雹雨,又急又猛,像天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将孕积了万年的汪洋狂砸了下来,叠叠不休。
金薇薇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她虽然穿着雨衣,但身上早已没有干涸的地方了,甚至她感觉到连她的心都是湿的,被大雨浸泡过的淋淋烈湿。
崇文门外大街的路有点偏,以一个三角型的绿化带向两边延伸了两条马路。一条通往北京站方向,一条通往东便门。金薇薇慢慢地像一个体力不支的老妇人一样向前移动着脚步。
前方就快要到东便门桥底下了。她睁大了被雨水浇得有些发痛的双眼,想在黑暗中看清前面的道路。
可是,前面好像正在堵车,一辆韩国产的现代轿车发生了故障。估计是桥下水太深,而现代轿车的底盘很低,不小心排气管进了水,将车熄火在水洼中。其他的车都小心翼翼地绕行,所以,后面跟了一长串车龙。
那辆坏了的现代轿车并没有原地不动,而是缓慢地向前挪着。金薇薇走进了一点看到,一个穿交通警服的男人正在车后用力推车。从他一步一步向前弓着的身子中可以看到上桥的坡度很大,若不是他非常用力,现代车很可能又再一次地停止在一个上坡中,或者因为刹车不灵而向下打滑回来。看着这感人的一幕,金薇薇从包里取出随身带的相机,对着黑暗中按动了快门。
就在灯光一闪的一刻,现代车忽然颠了一颠,也许是行进中落入了小坑中,情况很是不妙。一股从来没有的勇气冲了上来,金薇薇将相机收了起来,跑过去加入了推车的行动中。
她侧了侧脸终于看到他了。真的是他。是那个将雨衣披给自己的男人。他看到自己后并没有冲自己微笑,而是炸雷般大吼着让自己离开。金薇薇摇着头,泪水再一次地汹涌而出。不知道有多久了,她没有听到过男人的吼声。虽然,被吼叫的对象是自己,但自己却一点也不感觉委屈和难堪。若是冬晨也对自己这样吼一次有多好呀?哪怕吼的声音再大一些,吼的时候再长一些
雨,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窗户,像一个吵闹的小孩一样一刻也不肯安分。
钟小印坐在办公室中,她面前的挡板后面坐着的是小红。今天轮到她和小红两个人值班。寂静的夜空中传来的阵阵雷声使两个人的心收得紧紧的。钟小印忽然想起了妈妈。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这样大的雨天她会不会感觉很冷?
“铃——”桌上的电话发出了悦耳的响声。钟小印等了等对面小红的动静,发现小红根本没有接的意思,她将电话拿了过来。
“你好,销售部钟小印,请问”
“喂,你,有没有听过雨滴敲打在情书上的声音?”
“什么?”
钟小印瞪大了双眼,这样的夜晚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问话,她本来就紧张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你知道吗?雨滴最会朗诵情书了。”
这回钟小印听懂了话筒里的声音,只是因为身边的雨声和电话里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听不太清楚。隐隐约约中,钟小印还好像对这个声音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是谁?钟小印的眼前浮现出蓝冬晨的身影。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他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吗?书上说,醉了酒的人才会在雨天发疯。
“喂,我知道雨滴很会念情书的。但是,我最想听到的是钟鼓楼楼顶上雨滴瓦檐的叮咚声,你听过吗?要不要这会就到那听听?”
钟小印对着听筒讲。当她将电话挂掉时,看到了小红将嘴巴张得大大的样子。
“你跟他说——”
“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别去管他。他才不会傻到去爬钟鼓楼呢!”
钟小印将桌上的一大堆图片摊开,一张一张地分析起国外酒店的销售资料。
快到夜里12点了。
“铃——”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去接——”
“你去嘛——”
两个人推来推去,谁都不敢去碰那个电话。可是,电话还是响个不停,最后,还是钟小印将它拿了起来。
“喂,你听到了吗?”
“什么?”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钟小印有些吃惊。
“我现在在钟鼓楼的楼顶,你有没有听到雨滴敲打瓦檐的声音,这个声音还真好听,我是头一次听到啊!”钟小印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掉,整个心脏狂跳不已。有谁,会在大雨的夜里向她传递这样的信息?
除了他还会有谁?
难道,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