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公社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又把她去问过贝区长的事都说了。百川皱着眉头说:“这阿翔也真的是,要去哪里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太不像话了。”柳枚心里想,是不是儿子跟媳妇吵架了,跑了出去,但她看秋萍的样子又不像。她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想来想去,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有怀疑他们夫妻吵过架。于是大着胆子问秋萍:“你们没什么事吧?”秋萍不明白婆婆说的话,说:“有什么事,我和阿翔好好的,没事啊。”柳枚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是问你们有没有吵架或者有别的事情?”秋萍说:“没有。我和阿翔之间好好的,吵什么架。”她很不高兴婆婆这么问她。只有你心疼阿翔,阿翔是你儿子,我就不心疼阿翔了?阿翔还是我老公呢。秋萍尽管心里不高兴,但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她脸上还是要装着没事一样,她对婆婆说:“妈,晚上婷婷在你这里住,明天早上我会来接她去幼儿园。我现在去我哥厂里找阿翔,看他在不在。”柳枚说:“快点去吧,婷婷我带着,明天你不用来接她,我会送她到幼儿园去。”婷婷有些怕婆婆,在婆婆面前不敢说跟妈妈去找爸爸了。柳枚今年刚办了退休,陈百川也退居二线,虽然还挂着上班,却不管事,实际上也是退休。两人都时间带孙女。
夏日的夜晚,长安镇中心广场到处都是人,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聊天纳凉,有点人满为患。这几年,小镇又扩大了许多,镇东西两翼原先一片加起来有百亩的田地也变成了居民楼房,连镇北大同医院后面的良田听说也被开发商买去了。一个镇就这么一个足球场大的中心广场,居民休闲娱乐就显得狭小了。
秋萍骑着单车穿过影戏院和广场,然后向南朝河边骑去。一会来到二哥的厂,只见车间灯火通明,哆唻咪的音乐声夹杂着短暂的儿童音乐此起彼伏,工人们还在加夜班。车间是铁皮房,挂在工人头上的吊扇呼呼旋转。秋萍走进车间,直感到一股热lang朝她袭来,她本来就出了一身的汗,这时更是大汗淋漓,头发都湿透了。她找到二哥,问道:“阿翔今天来过吗?”
“没有。”进标回答道,看见妹妹一头大汗,心里觉得妹妹这个时候来找他有些蹊跷,问道:“阿翔出了什么事?”
“没有出什么事。只是下午三点多钟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秋萍用衣袖一边擦额上的汗一边说。
进标听秋萍这么一说,宽心了许多“你别急,男人一个晚上没回来也是正常的。”秋萍急得的要哭,听二哥没说一句安慰话却说男人一个晚上不回来也正常,忙跺脚说:“二哥,你没声没息走一个晚上,看二嫂急不急。”进标笑道:“跟你说笑话,你别当真。阿翔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睡个觉,明天上午再不见他回来你打个电话给我。”说着掏出一张名片给妹妹。
秋萍问道:“你啥时候装了电话?”
进标说:“上个星期三装的。有电话有什么事就方便了,特别是我开厂做生意的,一些小事,打个电话去就搞定,不用再派人跑来跑去。秋萍,你家里装了电话就好了,阿翔在外面有什么事也可以打个电话告诉你。”
“装一部多少钱?”
“六千三。”
秋萍一听装一部电话要六千多,吐吐舌头,惊讶道:“你别吓坏我。我连电视机都买不起,哪里敢装什么电话。这是没裤穿的穷人买皮鞋,我装不起。你还是想办法帮我找到阿翔。”
“这么晚了,上哪儿找?还是先回去吧,也许他这个时候在家等你呢,你在外面瞎找。真要没回来,等明天看看再说。”
秋萍见有人找二哥,便不再多说什么话了。心道二哥说的也有可能,这会儿可能阿翔已经回到家里了。她心里祷告,但愿如此。于是告辞二哥回家去了。
这一个晚上,秋萍怎么也睡不着觉。自从她和雨翔结婚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整个晚上不在她身边。她生婷婷或坐月子的时候,他都在她身边伺候她,她没有感到孤独过。这个晚上,她感到了孤独和痛苦,那是心爱的人不在身边的孤独和痛苦。不知道啥时候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枕头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