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在白先生面前,不值一哂”
两人正客气着,两个盲人在一个女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摸摸索索的找到床尾坐下。
那个女子把他们送进了屋之后就退出去了,走之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二位客官放心,帮你们打脚的都是既聋又哑的”说完便关好了房门。
她出去的时候,坐在杜风前边的那个瞎眼师傅不知道是不是脚磕在床腿上了,一个趔趄,居然摔倒在床边。
杜风一看,心里一惊,双手撑在床面上,身体就向前冲去,抢在那位老师傅摔倒之前,将他扶起,然后小心的将其扶着坐在床尾的小凳子上。那位老师傅大概也有点儿惊着了,坐下之后似乎还有些后怕的样子,毕竟他是完全不清楚要是摔倒之后会撞在什么地方的。幸好杜风反应很快,他因为说不出话来,所以坐下之后,想了想,又站起来,膝盖一弯,就欲给杜风跪下。
这下轮到杜风尴尬了,他还是伸出了手,将老师傅扶起,可是想到对方又聋又哑,也没办法沟通,于是只能将其按在凳子上。老师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双手拱起,在床尾上拜了一拜。
白居易一直将这些默默的看在眼里,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心里却对杜风有了个重新的评价。
说实话,在此之前,正如杜风所预计的,白居易是不大看得起他的。之前的时候,白居易也曾风闻杜风的名声,知道他是杜牧的远方族弟,文采等各个方面也都有所了解。只是为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今日是刘克明接到沈巨的邀请,刘克明就想着这杜白两家,虽然没什么交道,但是同样的文采风流,且对于国事的看法也相近,虽然不清楚杜风对于国事的看法如何,但是想到既然跟杜牧关系那么好,想必也不会偏的太多,所以才派人通知了白居易。
一直到杜风坐在饭桌上之后,白居易对于杜风都没有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可是等到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杜风说跟刘克明去赌两手的时候,他就开始对杜风有看法了。在那个时候,他觉得杜风不过也是个溜须拍马倚墙而站之辈,再等到洗完澡之后,杜风说要打脚,这就更让他觉得杜风矫情因为白居易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忌讳,而像是杜风这样年轻的才子,不跟妓女们发生点儿关系,反倒会让他觉得这个人不纯粹,太虚伪。可是,等到刚才看到杜风的举动,他不由得开始重新审度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两位老师傅开始帮着杜风和白居易按摩脚底的时候,杜风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子游,我前些日子看到你的族兄杜牧写的一片赋文,叫做阿房宫赋的,你对那个有什么看法?”
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杜风正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既要能够将话题引到政治上去,又不能太过于露骨,这下倒是好,白居易自己主动的挑起了话题。
“气度磅礴,针砭时弊,切中要害,逶迤华丽。无论是从单纯的赋文欣赏角度而言,还是从其引申之意去看,都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奇文。只是,未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才高和寡,稍显张扬,若是能够婉转一些,掩些锋芒,怕是会更好一些”这倒不是抄袭后人的话,而是杜风自己对于这篇赋文的最大感受了。
虽然由于杜风的出现,导致了这篇赋文的提前问世,但是杜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也很清楚,杜牧此文,必然会引起诸多人的共鸣,很多有志强国的臣子会十分欣赏。可是,在那些主和派的眼中,特别是一些掌握了大权的弄臣眼中,杜牧就显得有点儿过分张扬了。之所以杜风还是促使了杜牧写出这篇东西,就是对于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让这篇赋文的负面影响减至最低
白居易听了杜风的话,稍稍的皱了皱眉:“子游为何会觉得此赋张扬?”
杜风淡淡的笑了笑:“晚生其实极为欣赏也且赞同牧之兄这篇赋文之中的观点,同样对于当今皇上的贪图游乐奢于享受以及耽于国政痛心疾首可是,如今这天下的权力,却并不是集中在皇上手中,更多的,就连皇上怕是也要受到各方各面的钳制想我先帝,伐诸藩镇而有小成,却未及巩固便止于此。若是当初他趁胜而对河北三镇加以讨伐,现在的局面又不是如此。后来唉沉湎于什么炼制金丹,更是不知所谓。一生听信宦官,才导致了今日那些阉党大权在握的局面,可怜最后自己也死于陈志宏之手如今阉党当权,南衙也不得已依附为之,诸大臣虽心怀不满,可也无可奈何。晚生也深觉如此,若是想要他日一展抱负,现今也只能委曲求全,如我牧之兄如此,的确显得过分张扬,晚生方有此言”
听到这儿白居易大惊,随即做愤愤状:“子游如何敢说这大逆不道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