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并不领我的情,反而笑着对婆婆说道:“姑妈,您可要小心身子。莹儿就不送了。”
我苦笑着无语,随着婆婆出了万翠宫,无心观赏春意盎然的皇宫,心中的郁结一直无法疏解。我想保护自己的家,但是却亲手毁了别人的家;我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但是我亲手断送了别人的性命,也有人因此孤苦伶仃。
“月华,你今天做得不错。”婆婆的夸奖让我觉得有些刺耳,我只是勉强笑了笑。
“怎么?有什么不高兴吗?”婆婆看出我的不悦,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有些累了。”
“还真是娇生惯养。我这老骨头忙了一天,都比你好。老是冷着一张脸,你这样可是要连累我们梁家得罪人的。”婆婆生气地说教道。
我疲累地不想过多解释,任由婆婆一路上不停地说教。
回到梁府的时候,天已微暗,在烟雨楼前,我拂了拂身,在婆婆不满的注视下,逃向旭日园。没有准备好面对日旭的我,直接往北阁走去。
这一年,心情不佳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临摹古人的诗词,疏解心中的郁闷。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母亲的祖籍杭州,而生长在上海的我,一直对江南有着独特的偏好,始终向往着可以泛舟西湖,踏步苏州,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重生的我在北方扎根筑家,为了保护这虚幻的家,费尽心思,机关算尽。
不知是饿得太久,还是刚才吃得太急,胃部传来阵阵扭痛,本能拿起桌上的杯子大口的喝着,希望借着冷水可以麻痹胃部的不适。
“小姐,你回旭日园了?怎么每次都是毫无声响的?”心儿应该是来整理北阁的,却看到我踡坐在书桌前。
我懒得回答,低头认真的写字,我需要集中精神,这样才不会想起满嘴鲜血的春枝,也不会惊心于那道道利痕。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的词,此刻写来,正合我的心思。
“小姐的字好似越写越好了。”心儿近些日子总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写字,听我念书。
我没有抬头,只是说道:“心儿长进了,连字的好坏也看得出来了。”
心儿挠挠头发,害羞地说道:“小姐不是说写字念诗都讲究一个气韵?刚才小姐一边写字一边念着那首词,那种感觉看过去就像是一幅画,只是小姐的样子太过清冷,又有些伤感。”
这小丫头眼光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心儿现在到有些文人的意思了。”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晚饭都准备好了吗?将军他是不是在烟雨楼?”
心儿不紧不慢的替我收拾着桌上的散乱的书籍,便回答道:“小丫头们都已经摆好晚饭了。姑爷他以为小姐在老夫人那边,正等着小姐呢。”
我吁了口气,便往主屋走去,对自己心中的忐忑有些好笑,鼓起勇气问清楚不就好了。如果那香袋确是日旭转赠,那么在自己的感情还有法子收回的时候,及早脱身;如果香袋纯是误会,那么我也可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