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哼着跟曜太一起排练过的新歌。 啦 啦啦啦 "智夏"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心痛地捂住脸颊,不想让别人看到眼中正淌下的泪。 娇小瘦弱的身影,隐没在一整片漆黑的天幕里,她的身后,一边是满山雪白的梨花,一边是巴黎不甘寂寞的城市浮华。 "我所见的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轻声地诵读着圣经传道书里的字句,绝望得很美好。世间的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她自言自语。 "如果感情真是游离于指尖注定要失落的风,那为什么要让我在初初沦陷时品尝到那么丰盛的甜美?" 拿出手机拨了我的号码,绝望地对着电话呜咽着, "姐为什么掌声越热烈,站在舞台上的孤独感反而越强烈?如果我爱的人不在台下凝视着我,那继续唱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姐为什么即使有你在身边,这可怕的孤独感还是会将我吞噬?姐,我感觉得到,妈妈是真的不喜欢我,从小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学会变优秀也无法获得她对我的一个微笑,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姐,我只有你了啊姐" 环抱膝盖,对着手机哭诉着: "姐,我今天去看了医生,原来我真的得了那种可怕的病姐,我该怎么办姐帮帮我!我遇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人,他有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让我得了这种只能眼睁睁等死的病呢? "姐,我要离开你了。救救我,姐,救救我救救我,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救救我 "姐,我该怎么办? "姐,听得到吗" "不,我不想让你听到。我不能让自己爱的人担心。"她怔怔地任由着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合上手机之前,温柔地说了最后一句, "姐,我爱你。即使以后失去我,也要幸福哦"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摁下"呼叫"键,只是对着手机自言自语。这一切,都是她在知道自己不久后就将离开人世时的眷恋和挣扎。而我和羽野、曜太却从来都不知道。 人前快乐美好的智夏,背后着隐藏着大片只能自己舔噬的伤口。在她将要一个人站在悬崖边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能够拉住她的小手。 谁也没有能够。 "智夏,对不起是姐姐不好。"我抱着久美,愧疚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懂事的智夏。 为爱飞蛾扑火的智夏。 用瘦弱的肩膀倔强地承担一切的智夏。 永远只让人看到温暖笑容、把悲伤独自隐藏心底的智夏 听到她心底的呼喊了。 微弱地低鸣。 尽管她是真的曾经在生命燃尽的最后一刻求救过,挣扎过,最终选择一个人面对,尽管她是真的曾经在内心最脆弱的角落呼唤过,期待着获得拯救!可还是无济与事 我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个尽职的姐姐,但在她最柔弱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我却不在她身边。 端木朔月默默地站在深蓝的雾色中,仿佛想了那些经年的往事,还有智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单纯到唐突的举动。正在这时,一直昏迷着的羽野终于揉着额角醒过来。 "可恶,这是哪里?" 我顾不上告诉他这一切,因为那颜色瑰丽的第四幕正徐徐展开 "好了好了!我不要再看了。" 打断那即将绽放的第四幕,我继续恳求着妈妈:"我明白了,妈妈,这一切都是你在主宰着,那么请您放过久美和端木!放过他们吧!" "智薰,我的孩子。别傻了。你必须要懂,这是游戏规则。" "我不想懂!我也不要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设置这个游戏,是因为空虚吗?还是因为别的?妈妈"眼前威严的母亲在一片水雾中变得模糊, 这大概是第一次在朋友面前流泪。我苦苦哀求:"妈妈,他们两个真的是对智夏而言最重要的人,求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吧"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堂堂世界的主宰,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小小的复活玩偶和一个引魂师而破除游戏规则?!"她不屑地轻笑,手里捏着的一朵蔷薇突然啪地碎裂。 纷飞满天,划过我的侧脸。 理由? 可以说了吗?我迟疑着,泪眼朦胧中,只能依稀看到远处的教堂。 传说教堂的塔尖造得越高,距离上帝越近。 当教堂的尖顶终于冲破天空的界限,直逼上帝的心脏,那些站在圣殿之中的人们,是不是就真的能听到来自天国的弥撒?听到弥撒,就能获得救赎,洗尽满身原罪? 洁白的鸽子呼啦啦地四下飞散后,站在光线最中央的那个人是不是就真的赢得了一切?如果失去了爱,那赢得全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赢的喜悦,不是为了能和自己的爱人和亲人分享的吗?! 没错,我母亲她赢了。在这场叫做"玩偶恋人"的游戏中,她是唯一从不曾付出感情而冷静操纵游戏的人。从爱上了死神的智夏,身为引魂师却屡次为心爱的玩偶而触犯禁令的端木朔月到因为比女生还要美而被误认为玩偶的羽野,以及我的久美——因为违抗命令而被残忍地打回蔷薇花瓣原形的玩偶。 一个又一个这场游戏中所有的人,都遍体鳞伤。 "妈妈,放过久美吧。她对智夏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妈妈疑虑地凝视着我,眼瞳里却分明早就猜到我想要说什么。 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女人,我终于说出了三年前玩偶师离渊在我耳边说出的那个秘密。 "因为"声音情不自禁地有些哽咽,"因为" 我扭头看了看端木朔月,他苍蓝的瞳里是一片疑惑:"因为什么?智薰?" 难道这三年来,连端木朔月都不知道久美的主人到底是谁吗?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