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徐洁从眼到嘴皆是冷嘲。
“大小姐自然是能回来,只不过,大小姐回家也得事先跟家里通气声,你搞这突然袭击的,弄得全家都不能安生。”
继母怨恨地瞪了瞪景舒。
景舒才不管他们安不安生?这是她家,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再说了,眼前的这位,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要管她什么心情!
景舒刚要反驳,陈其安朝她跑来道:“嫂子,你怎把给大家的礼物落下了。”
景舒不记得自己有给后母和弟弟准备礼物,倒是在回蜀池之前给父亲买了盒暖玉棋子,她明白陈其安是想缓和气氛,倒也没拆穿。
继母倒是不稀罕景舒的什么礼物,不过是看在陈其安的面子上,不想将气氛越弄越僵,再者她是长辈,怎么着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与两个晚辈计较。
“大小姐贴心呀,也算老爷这些年没白疼。”
景舒没吭声,心里早就开始数落起徐洁。
这些年若没有继母的挑唆,她和父亲的关系何致于这般。
景舒没带礼物,自然不会将礼物的事搁心上,倒是陈其安,既然开了口,就得将事情做满,只见他手一挥,让人将礼物搬了进来。
景舒瞧着那一堆堆一盒盒,精美的东西,有些傻眼,不过一会,她就明白,肯定是梅良辰事先安排好的,秀鼻轻哼,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继母和下人心思已落在东西上,哪里还管景舒去哪?
望着熟悉的房间,景舒站在门口愣了愣。
屋中的摆饰还同她出嫁前一样,可是细看,却少了好几样,偏偏少了的那几样,是她最喜爱的,其中有一件是她生母留给她的。
景舒眉头当即皱起,转身就要去找继母,却被回来取文件的景鹏霖唤了住。
“舒舒!”
景舒闻声顿在原地。
自她出嫁,就再没听见这个声音,不是她不渴望亲情,实在是这个人的无所作为让她寒了心。景舒许久才鼓起勇气,朝景鹏霖望过来,扯着唇皮道:“我回来取些东西。”
“父亲”两字她含在口中,却艰涩地唤不出口。
景鹏霖点头。
望着面容清瘦,身形单薄的女儿,景鹏霖才想起,他们父女已经两年多未见了,上一次还是在女儿出嫁那天。
他至今记得女儿怀着恨意地望着自己,当时就被女儿那双冰冷的眼睛给震到。
舒舒像极了她的生母袁佩仪,尤其是那双清澈无邪,实则寒的能刺透人心的眼仁。
想到已故的发妻,景鹏霖心绪陡然变沉重。
大约是想起,后天是发妻的祭日。
“回来就多住些时日,刚好,博轩大婚在即。你是长姐,凡事帮衬着点家里。”
景舒对父亲的偏心早就见怪不怪,加上,她对徐洁母子早有不满,翕了翕酸凉的鼻口说:“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你别指望我会为你们再做什么。再说了,我回来仅仅是要拿回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说时,她指了指屋内的梳妆台,“谁动了我的首饰盒?”
景鹏霖知道那个首饰盒,那是已故发妻留给景舒的,说是给景舒当嫁妆,后来,景舒出嫁时大约是嫁妆实在丰厚,倒没将那东西写在嫁妆名单内,那东西便留在了这间屋子里。
景鹏霖这些年心思全在发展家族事务上,哪有空闲管后宅的这些腌臜,等他发现,才知这些年太放纵了那对母子。
脸一沉,对一旁的管家道:“让太太来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