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心里祈祷着一切成真——那些粤匪每到一地便会杀尽富户,最好让自己那个堂弟死于乱匪刀下。
而作为他师父的陈方南,同样也看到了希望,看到成为赵家六房大柜的希望。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那封信定是出自赵子玉之手,子玉的字啊,太过清秀了……”
“信?”
“对!”
陈方南用力的diǎndiǎn头,
“或许姓曹的并没有提到此事,可那送信人把信送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能瞒得了其它人,可瞒不住我,更何况还有那满面的喜色,你瞧这几日,他千方百计的到处筹办盐货,甚至就连李家也是如此,往日又岂需要他姓曹的去办这事……”
话声压低,陈方南冷笑道。
“旁人看不出来,我主持汉口分号十五年,又岂不知道这自古以来湖广具食淮盐,现在粤匪据江宁,继了盐路,这湖北盐路断绝,武昌乱匪苦于无盐,他们唱这一出戏,又岂是为了那么diǎn盐利,肯定是想用盐换他回来,哼哼……”
对于陈方南来说,几乎是在发现姓曹的办置盐货之后,他就已经猜出了一些,而在东家让他冒险辟一条通往武昌的盐路时,他立即意识到——少爷没死!
只不过是落到了乱匪的手中,至于那盐,不过只是换少爷回来东西。
“师傅,你是说,他被乱匪绑了肉票,”
“绑没绑肉票,我不知道,可我明白,咱们赵家,还看不上那diǎn盐利!老东家冒这么大的险,除非是为了他,还能为什么?别忘了,这可是和反贼打交道,想当年赵家可是连家门口的闯王都没放在眼里,现在又岂会看上什么粤匪?”
赵家之所以能够保持两朝不败,靠的就是远离那些是非,现在老东家又岂会忘记家训,能让老东家如此的,恐怕只有儿子的性命了。
“那,师傅,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告诉官府,到时候来个借刀杀人……”
不待赵子山把话说完,陈方南便冷声喝道。
“糊涂!”
一声训斥后,他又突然把声音压低,下意识地瞧左右望了望,见窗外也没什么人,才小声说道。
“借刀杀人,怎么借?难不成我去告诉老东家说,我无能不能把盐路打通,这天下,只要使足了银子,还会有办不成的事儿?”
瞧着自己这个不成事的徒弟,陈方南心底尽是轻蔑之意,可在表面上,他却仍然是一副为其着想的模样,他需要对方的这种糊涂,只有如此,将来才好操纵这个人,至于将来这赵家的家业……
“到时候,咱们办不成事,老东家会怎么看我,怎么看你?旁人再于一旁添油加醋的,又该如何?”
陈方南这般一提醒,赵子山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确实说了蠢话,于是便悻悻的说道。
“那,师傅,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沉吟片刻,陈方南眼角余光朝四周微微一扫,把声音更压更低了一些。
“咱们非但不能把此事办差了,反而要千方百计办好他,只有把这件事办好了,咱们才有机会!”
“师傅,我,我有diǎn糊涂了?您老的意思是,咱们把他接回来?”
这下赵子山当真是糊涂了,一时弄不清师傅想法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师傅在说什么。
“接,怎么能不接,非但要接,还要让少爷好好的回来!”
说完,他的眼光一厉,话声又是一沉。
“可,能不能活着回到孝义的赵家大院,就看他可有那个命了!”
“师傅?你是说,咱们……”
“不是咱们!”
盯着赵子山,陈方南低声吩咐道。
“是刘麻子!”
“刘麻子!”
听着这个名字,赵子山的声音顿时为之一颤。
“师傅。这刘麻子可是有名的土匪,杀人不眨眼,这几年在陕鄂那边上落草为寇,官军剿了几回,也没剿平他,你说,若是他知道,咱们的船上装着几万两银子,他会怎么样?”
怎么样?还用问吗?
“他们是土匪,打家劫舍是本分,那管那船上坐的是谁!”
“可师傅,他们是土匪不假,可万一我那个堂弟双手把银子送上去,你知道,那小子可是骨子里透着精明!”
双眼微微一敛,陈方南冷笑道。
“你提醒得好。不过,这土匪求财不假,可若是咱们向刘麻子买他的脑袋呢?”
惊愕的看着师傅,半晌说不出话来的赵子山,又听着师傅说道。
“好了,这件事你别问,现在你只管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做好你的孝子,至于其它的,都由师傅去办,明白吗?东家让我明天就走,到时候,这边可就全靠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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