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镜璇在以往的上班时间就准时起床了,但是她闭上眼继续赖床,她要将自己的生理时钟调到“睡到自然醒”至少,睡足七个小时。
蓝宇光昨晚被关在门外,在客房窝了一晚,现在,耳朵贴在她的房门上,只等着她一起床就马上去做早餐。
如果不是因为她生这场大病,如果不是她突然失踪,他不会深刻地感受到梁镜璇对他的重要性,她昨天的冷淡令他骤生危机意识,这些年,他为她做了什么,凭什么以为两人可以这样一辈子维持不变的情感?
当他一次又一次地从她身边离去,她是怎么想的?而她不过是离开他一星期,他就像要疯了一样,不找到她无去安睡
“你在干么?”梁镜璇突然打开门,看见蓝宇光就半跪在门口。
“早安”他扬起迷人笑容尴尬地站起身。“我去准备早餐,很快就好,你先到客厅翻翻报纸,听听音乐,好了我再叫你。”
梁镜璇一头雾水,这个男人是怎么了,无事献殷勤?
早餐的材料早已准备妥当摆在餐桌上,新鲜蔬菜、吐司、马铃薯色拉、火腿与起司,只消十分钟时间就能变出丰盛的总汇三明治。
她在客厅随意翻看报纸的生活副刊,眼角偷瞄着一边哼歌一边煎蛋的蓝宇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消失了一星期回来,感觉世界好像悄悄地偏了一个角度,她自然是带着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自暴自弃,想要极端地去改变自己,但是他怎么好像也很不一样了?
倒不是他以前对她不体贴、不温柔,只是没这么浓厚的“家庭煮夫”味道,现在的他好像以服侍她为乐似的,殷勤得过头了。
不过,也好。
以前她总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别人要什么,现在,她宁可笨点,被动点,也许将因将因这样的调整的被推向不同的世界里,这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饼于理智的人无法被催眠,相同道理,太理智也让生活少了变化的乐趣。
“好喽!好喽!你想在客厅吃还是餐厅?”蓝宇光腰上还围着围裙,体贴地问道。
“餐厅好了。”她折起报纸,走向餐桌。
他为她拉开椅子,将瓷盘挪到她面前。
她叉起切成四份的三明治咬了一口,他的眼睛晶灿地直盯着她,像极了一只帮主人捡回皮球等着讨赏的家犬。
“好吃。”她嚼了嚼,微笑点头。
“真的吗?那喝点刚榨的果汁,小心别噎到。”
“唔”她接过他递来的玻璃杯,小啜一口。
若不是她已经认识他十载有余,她肯定会怀疑果汁里下有慢性毒葯,而他打算以男色谋财害命。
她命令自己压下满腔的疑惑,尽情享受这种由只围一条围裙,上空裸露的“猛男”服侍早餐。
“修身养性”、“不疾不徐”也是她目前重要的人生课题。她性子太急,医生说,轻微的胃炎也可能因此转成胃溃疡。
“想不想去哪里走走?我陪你去。”他现在只想陪她,无论天涯海角。
“不想。”她拨着盘中的蔬菜。
“好那在家休息,你的气色很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担心地望着她,也明显感觉她的疏离。
“没事,只是吃不下了。”她推开盘子,盘子里还剩下一些色拉和生菜。
“吃不下没关系,不要勉强,我吃。”他将她的盘子移向自己,津津有味地品尝她的“剩菜”
梁镜璇忍不住哀额暗笑,她一定要忍住,看看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还是,她这次的离家出走真的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莫礼说过,若不是什么重大刺激,男人是绝对安于现状的动物,不会转性的。
她没忘了他说过让她跟他走,她当时的回答是把他臭骂一顿。如果,他真的变了,会因此留在台湾吗?为了她。
“镜璇你要不要再回医院检查一下,医生说你硬要出院,还有几项检测没完成。”
“嗯我想先去烫个头发,做个脸,明天再去吧!”在山上住了一星期,因为太生气了,什么保养品都忘了带,现在皮肤干燥又冒出细纹,她得先整顿自己,再重新出发。
“我陪你去。”
“烫头发要好几个钟头。”她怀疑他待得住。
“没关系,我喜欢陪着你。”他一直记着她说过的话,想起她当时失控的表情,他就觉得很痛,心疼她压抑了这么多年。
“你喜欢跟就跟吧!”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回房换衣服。
梁镜璇没开车到她已经做了五、六年头发的设计师那里,反而是搭电梯到一楼,走出大厅,往大楼两侧张望,找了一间虽不很高级,但也不像家庭美容院那样两光的发廊。
要改变,就改变个彻底。
“我要烫直。”她对设计师说。
蓝宇光坐在发廊墙边的沙发上翻杂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从他认识她开始,没见过她直发,她总是说直发太单调,也太保守,跟她个性不合。
不过,他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他一向尊重每个人的想法,现在,除了她的健康、只要她不失踪,他通通没意见,所以,低头继续看杂志。
女人烫头发的确很花时间。
蓝宇光已经把手边的八卦衷漂都翻烂了,屁股也坐麻了,开始像虫一样蠕动。
“坐不住你就先走。”梁镜璇从镜子里看见他的坐立难安。
“不会怎么会。”他赶紧将脸埋进杂志里,集中注意力研究某某集团老板与女明星的八卦。
“你男朋友真好,很少有男人愿意等女朋友烫头发,光洗个头的时间就很不耐烦了。”设计师用羡慕的口吻对梁镜璇说
“那是因骂他一年只能陪我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梁镜璇微笑说。“不过,我们女人也不一定做什么都要男朋友陪,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乐趣。”
“是啊,跟女性朋友逛街就此跟男朋友逛街开心多了。”设计师附和。
唰蓝宇光背脊一凉,她这些话好“杀”布满了抱怨与危机,的确,他在台湾的时间很少,就算回来,陪她的时间也不多。
他会的,会将过去那么多年的空白,补回来。
这时,梁镜璇的手机响起,是公司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接。
铃声持续响着,设计师停下手边动作,等她。
她按下接听,是钟嘉慧。
“你好嗯唔,好,那约下午两点半,就在公司附近那间‘西雅图’,嗯,见面再聊。”
结束通话,蓝宇光急问;“谁啊?谁又来吵你?”他们明明都已经协议好,谁都不准再跟她提有关公司的事。
“嘉慧。”她回答时瞄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从头皮凉到脚底。
老实说,蓝宇光到现在还是搞不懂梁镜璇这次离家出走的始末,究竟是他未告知她钟嘉慧的事,还是他说要带她去环游世界的事,或者她对他已经不满许久,借题发挥?
他只能确定一件事,梁镜璇对他的热情骤减,而光这件事就足以严重打击他。
这辈子,他还没这么挫败过。
四个多小时后,梁镜璇由蓬松波浪鬈发变成光滑柔顺的直发。
“好亮好滑”蓝宇光抚着她的发丝,发丝一根一根地自他粗糙的掌心中溜走。
因为发型的改变,梁镜璇的脸型似乎也从冷艳亮眼变得秀丽含蓄,这改变,令她十分满意。
“我要出去一下。”离开美容院,梁镜璇从皮包里拿出车钥匙,走向大楼停车场。
“好,我跟你去。”蓝宇光说。
她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太多了吧?变得让她好不习惯。
他马上改口道:“不跟,你去,记得早点回来休息,不要太累。”
从她回来后,两人之间仿佛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即使近在眼前,他想亲近她,却不得其门而入。
他害怕,她的心已经离他愈来愈远
西雅图咖啡厅
梁镜璇与钟嘉慧几乎同时到达,两人都很准时。
“上次见面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真的很抱歉。”梁镜璇一改上次见面的怒气冲冲,先释出善意。
“粱经理,我也”
“叫我镜璇吧!我已经辞去经理的职务了。”
“梁经理,公司不能没有你,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高层矣诏对公司形象是一种伤害,外界自然会有诸多揣测。你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真的能狠心放手不管吗?”
梁镜璇默不做声,仔细观看钟嘉慧的面相,凝视她的眼眸,她是个具坚定意志的女人,眼神清澈正派,而且,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确不像莫礼以前那些胸大无脑的女朋友。
“我相信你。”最后,梁镜璇对钟嘉慧说。
“呃”钟嘉慧反而愣住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出现令梁镜璇感到受威胁,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
“外界询问的话,就告诉他们我现在转到开发部门,国内市场与公司内部乖曝已全权交由你处理,你也这么告诉同事。”
“你真的是这么规划的吗?”钟嘉慧问。
“未来总有无限可能,对吧?”梁镜璇微笑。“我用我的方式经营这么多年,久了就容易定型僵化,加入新血是刺激成长、刺激变革,有你加入,我知道公司会更好。”
“梁经理”钟嘉慧被托予重任,满怀感激。“这一、两个星期,我深刻体会到你的工作量实在太惊人,我没办法达到你的境界,未来我打算将公司规划出行政、生产、行销三大部门”
钟嘉慧娓娓道出她的计划,在公司,她没人可商量,也因为如此,她对梁镜璇的敬佩在无形中日日加深。
“就按照你的规划放手去做,不必顾虑我以前做法如何,你是你,塑造出具有你的风格的企业文化,只是要注意身体健康,别拚老命,赔上健康。”
“谢谢”钟嘉慧很感动,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员工资料上填写的就职日期距今至少都五、六年以上,在这样制度建全的公司,体贴的老板身边,谁也不舍得离开吧!
两人又聊了这些年女性在职场上的困境与突破,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只恨相见太晚。
因为梁镜璇还跟美容师有约,钟嘉慧微笑与她告别后,回到公司。
没想到三位大老板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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