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烆端着热粥走进钱澧淮的书房,果然看见钱金福坐在桌前翻看文件,一边核对计算机上的数据。
“汤叔说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他将粥放在她面前。
“拿开。”钱金福连抬头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他将大掌往她眼前的文件上一放“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大家都很替你担心。”三天了,他几乎没看见她休息。
“别闹,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她手一推,将他的手掌推开。
“把粥喝了。”安烆强硬地道,心里挺担心她的。
“你再继续干扰我,我就把你赶出我家。”她眉心一拧,神情不悦。
“走开!”钱金福手一挥,直接将桌面上的热粥往地上推去。
哗啦一声,碗摔碎了,粥洒了一地。
安烆没有望向地上的粥,只是冷冷地道:“你都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关心吗?”
“你只是个外人,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她将桌上的文件数据迭好“出去,然后将门带上。”
外人?怎么听到这个词,他的心里头很不爽快?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那天在游艇上,他们聊得满愉快的啊。
“你也赖在我家够久,该走了吧?”朋友?哼,她连他是不是敌人都还不清楚,当什么朋友。
“女人翻脸确实跟翻书一样快。”他果然见识到了。
钱金福没有响应,继续忙着手边的工作。
“依我看,就算你赢得这次的董座,你叔叔还是不会放过你。”怎么争都是她吃亏,难道她不知道?
“与你无关。”
嘿,她每次说出口的话一定要让人生气才甘心吗?
“你”安烆正要开骂,眼神却被窗外的些微异状吸引。
下一刻,他忽然将她所坐的椅子往一旁推,让她离开原本的位置。
“你在做”
砰一声,一颗子弹疾射而来,打破了窗子,子弹就这么嵌入木制厚桌,如果他没将她推开,那么子弹打中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见状,钱金福惊慌地抬头,却望进安烆冷静的眸子,然后看着他靠向她。
“往角落走,快。”他拉着她躲进角落,同时,子弹依然一颗颗地从远处疾射而来,打得书房里的摆设纷纷掉落。
安烆护着她移开角落的铁柜,把她塞进铁柜后头,然后将她护在怀中。
“别怕,也别乱动。”
一阵混乱过后,远处狙击的人发现情况不利,于是放弃狙击。
四周终安静下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安烆低头问着怀中的女人。
钱金福摇摇头,除了受到惊吓,她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应该是没有受伤,可是,她的手感觉触碰到温热湿滑的液体,她将手抬起,望着上头鲜红的血液。
见她惊恐的看着他,他一笑,然后点点头。
“可能要继续在你家多待一阵子了”天呀,疼死他了!
“小姐!”汤叔赶来,看着躲在角落的两道身影。
“汤叔,你终于来了。”安烆看见他后,才放开怀中的女人,然后开始放声哀叫“我受伤了,快找医生,疼死我了,快啊”“你受伤了?”汤叔连忙扶着他,然后吩咐一旁跟着一块来的佣人“快先去请刘医生来,快去啊!”刘医生是钱家的家庭医生。
“痛死人了啦”原来枪伤是这种能让他“惊逃诏地”的疼痛啊!
他刚才应该更小心一点才对,怎么让自己受这种这么痛的伤?
而钱金福久久无法从震惊里平复,那样的震惊,不是被这场枪击吓到,而是因为他。
他竟然为了保护她而受伤?
她心里像是缓缓出现一道漩涡,最后将她卷入漩涡中
“呜啊”床上人仍努力地哀号着。
汤叔忍不住赏他一个白眼“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像你这样的?”
是啦,他的伤口是不小,但也不大啊,子弹从他腹间划过,血是多流了一点,但绝对死不了人的,而且连卧床休养都不用,过两天他又能活蹦乱跳了。
“汤叔,你不安慰我,想办法帮我止痛,还这样笑话我,真没有同情心。”他是真的很疼耶!
“想当年从军时,正值混乱的年代,所受的伤比你严重十倍不止,我可从来没吭过一声。”想当年,他老汤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是你说的,谁作证?”安烆完全不给面子“不一定你那时候哭得呼天抢地,现在死无对证,当然说得这么英勇了。”
“喂,你这小子!”汤叔伸手便往他的伤处拍了一下。
还好安烆闪得快“哇!你下手可真狠毒。”
“我一掌把你劈昏,也省得你继续哀哀叫。”
“哇,这是谋杀耶!”他煞有其事地张大眼睛“亏我跟你交情不错”
正说着,他发现房门外站了一道身影,于是他马上中断与汤叔的对话,别开眼缓缓地往床上躺好,将被子往身上盖,像个别扭的孩子。
看见他的动作,汤叔先是一愣,才望向房门。
“小姐。”原来是看到小姐来了啊。
她走进房里“你还好吗?”朝着床上耍任性的人问道。
“你放心,他没事,只是被子弹擦伤,刘医生已经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他休息两天就没有问题了。”汤叔帮他回答。
“嗯。”她点点头,眨眨幽郁的眼眸。
“小姐,你看起很疲倦,脸色不太好。”汤叔看看她,觉得心疼,毕竟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像他的孩子一般。
钱金福摇头“没事,可能是刚把事情处理完,有些累了。”警察刚走,她便赶着过来看安烆了。
“累了就快回房休息吧。”安烆的声音插进两人的对话中,不过依然没有看向她。
“你们聊一会儿。”汤叔见状,很快的把这里留给两人。
汤叔离开后,钱金福在刚才他所坐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不发一语。
气氛不对劲,安烆全身也跟着不对劲。
“说吧。”他转过头看着她“说出来会比较舒服。”
“我能相信你吗?”这种时候,她还能相信谁?
闻言,安烆嘴角扯起一道不自然的笑,心情一闷,又把头转回去。
“算了、算了!”他干嘛每次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啊?
“我明明知道是谁,却不能说。”她心底好苦。
事关钱观的声誉就算了,对方还是她的亲戚,这真是
安烆无言地望着她憔悴的脸庞。
“难道哥哥的失踪真的与他们有关?”他们会这样对付她,想必也是这样对付她哥哥的“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还能保护妈妈,守住爸爸的一切,等哥哥回来吗?”
“福福,来。”安烆坐起身,拉过她的手腕。
她随着他的动作坐到床边“对不起。”这句话,才是她该说的。
他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
“放心吧,有我在。”安烆决定,从现在开始,她就由他来守护。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他说出类似的话,她的心就好像被温暖全部填满一样,疲惫的心好像也能松口气了。
安烆让她的头轻倚在他的颈项上。“你可以哭的,无谓的坚强只会让你更脆弱。”他情愿她将一切不快全都哭出来。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教你哭,你就好好的哭,别有意见。”他双手合抱着她,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钱金福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啜泣。
“是你哥哥要我来帮你的,在他没有回来之前,我绝对不会把你丢下,放心吧。”现在,让他留下的理由好像渐渐转移了,慢慢地变成了她。
“是哥哥要你来的?”她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哽咽。
“嗯。”算是吧。
“那哥哥人呢?”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早就将那家伙拖出来斩了!
接下来的日子,钱金福和安烆亲近了许多。
她每天从公司回到家后,就是与他待在书房里一块研究企画书的内容,他也提出许多中肯的建议,是她在忙乱时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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