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nbsp;  章芯苇摇头“算了”她叹气：心一横，褪下手指上的戒指，递给若嫣“替我拿给他。”看着那戒指，章芯苇心里好舍不得。那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代表的是他一生不变的承诺，她好舍不得，舍不得戒指，更舍不得他。

    或许他跟他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论她如何努力，还是没有结果的

    “芯苇”凌若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我累了。”原来，单方面的爱，真的是不会有结果，他们之问终究还是只有她爱他。

    就像她最初的那些感情，永远不会有美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拉起被子掩住脸，不想再多谈。

    “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扶起程语希，俩人无奈地离开病房。

    滴滴清泪一再沾湿枕头，章芯苇心底不断反覆自问，该相信吗？还是不相信？她，觉得好累没有他，她去哪里找让他爱上她的勇气？

    拖着笨重的行李，霍天擎精神奕奕地步入霍家大宅，虽然飞行了近二十小时，但机上补眠让他的精神多少回复了些。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阔别一个月的妻子，他的心情更是有说不出的愉悦！

    “爸、妈，我回来了。”

    “干爹、干妈”跟在后头的马莲娜也甜甜地请安，双眼像雷达似的扫描着霍宅。

    “你们怎么了？”霍天擎感觉到客厅里不寻常的气氛，不解地问。

    “芯苇呢？”

    “你还好意思问！”霍振宇喝道，用力地将一只信封摔在桌上。

    霍天擎皱眉，疑惑地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一张照片，”这是？”他跟马莲娜？什么时候被偷拍的？他捏着照片，眉头锁得更深。

    “你自己问小菲吧！”霍振宇愤怒地瞪了儿子一眼。

    看着少爷询问的眼神，小菲怯怯地开口：“大概是快中午的时候吧，老爷和夫人出去之后不久，有个奇怪的男人拿了这个来，说是要交给少夫人。少夫人看了之后好像很生气，没说什么就回房了”

    “然后呢？”霍天擎脸色一沉，不耐地催促着。

    “然后然后凌小姐就来了，她很着急地问了少夫人的房间之后就跑了进去，然后我就跟她一起把少夫人扶上车，然后，她们就走了。”

    霍天擎烦躁地扒了扒黑发，低吼：“扶上车？她们去哪里？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应该、应该是去医院。我看到少夫人的时候，她已经倒在房间地上、好像很痛、还一直哭，后来我就赶紧打电话给老爷”小菲努力地说完。

    “医院？”霍天擎心头猛然一惊“她去医院？”听到这里，霍天擎的心乱成一团，脑子几乎无法思考。

    “你还装傻！”一拍桌子，霍振宇倏地站起“她早产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记不记得啊？还被拍到这种照片！”要不是亲家母打电话通知，两个孙子已经提早生了，他和妻子可能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早产？”天擎的心脏狂跳，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

    “天擎啊”霍母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无奈地叹息。“芯苇是个好女孩但如果你爱的不是她，当初又为什么要娶她呢？如果只是为了什么商业利益，又何必？唉”果然自己当初猜的并没有错？霍母哽咽，眼带深意地望了马莲娜一眼，搀着丈夫上楼。

    “小菲！”天擎急急地说：“你知道芯苇住哪家医院吗？”他已经被刚才的谈谈弄得六神无主。

    “应该是段氏。”小菲嗫嚅地回答。

    引擎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霍天擎心急如焚地向医院前进。

    他这么急赶去医院有用吗？马莲娜挑了挑眉。

    无妨。至少，她已经成功地把章芯苇给撵出去了。

    “小姐，请问一下章芯苇的病房是几号？”霍天擎焦急地询问。他猜芯苇一定是误会了。可是，她怎么不打电话给他？

    “呃您说的是？”

    “文章的章，草心芯，草部的苇。”这个小姐怎么这么白目？看不出来他很急吗？

    “那请问您是病患的家属吗？”护士小姐很亲切地说。

    “我是她的丈夫。”天擎扯了扯领带。

    “你是霍天擎先生？”护士小姐笑容可掬，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很抓狂“霍先生，很抱歉，上级特别交代不能让您与病患见面。”

    什么！霍天擎面部抽蓄，仍努力地保持微笑。这家医院是段翔文的，段翔文的“上级”无疑就是程语希。“我是章芯苇的丈夫，没道理你们的‘上级’不让我见妻子！”他快发飙了。

    护士小姐歉然一笑“真的很抱歉，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是病患要求的。”

    “给、我、病、房、号、码！”他咬牙切齿地说。

    护士小姐缩了一下，很为难：“可是、可是”哇她为什么这么衰？

    “快说！”

    “啊！总裁夫人、蔺夫人”救星来了。

    一见那俩人走来，霍天擎马上冲上前：“芯苇呢？她还好吗？孩子平安吗？快带我去见她，这个护士不肯告诉我芯苇的病房在哪？”

    “她不会见你。”想到好友苍白的面容，程语希的口气实在好不起来。

    “就因为那张莫名其妙的照片？”霍天擎表情无奈：“我可以解释，让我见她。”

    “她给过你解释的机会，而你却这样对她！”凌若嫣盛气凌人地瞪着高大的霍天擎。

    “解释的机会？”她在说什么？

    “你不要再装傻了！”程语希生气地说“既然你爱的是马莲娜，你就不该为了该死的商业利益而娶芯苇！你知道她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吗？你知道她一直在等待你的爱吗？”

    “不要跟他说了，翔文学长等很久了。”凌若嫣催道，今天是语希出院的日子。顿了顿，从包包内拿出了芯苇昨天交给她的婚戒“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明天可以来看你的孩子，还好生产过程很顺利，他们现在都很健康，明天可以转到婴儿房子。”凌若嫣一张脸明显地写着不爽。

    不等他回答，语希和若嫣便快步离开了医院。

    解释的机会？他爱马莲娜？

    霍天擎实在想不通，芯苇平时是迷糊了点，但她一向勇敢坚强又天真乐观，不至于看到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就对他心灰意冷！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误会。

    她应该会原谅他的，否则她不会答应让他看孩子，他一定还是有机会解释的。

    凝视着婴儿床上小小的身躯，霍天擎除了感动，还有无限的心疼他心疼孩子不足月出生、更心疼妻子是在那样悲伤的情绪中生下他们的孩子，而他竟然不在她身旁

    “来看孩子啊。”章晟武微笑地拍拍女婿的肩。

    “爸”岳父竟然没有责怪他。

    忽略霍天擎惊讶的眼神土早晟武看着玻璃窗内小小的外孙“很可爱吧。芯苇说，男生叫翊威，女生叫翊柔。”

    霍天擎欣喜地望着岳父，这是他和芯苇得知是对龙凤胎后，想了好几个晚上的名字！

    “孩子，想不想去看芯苇？”不等女婿回答，章晟武迳自走向女儿的病房。他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微愣了一会儿，霍天擎快步跟上，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欣喜。

    “芯苇？”章晟武推开门，但女儿似乎还没醒。

    “没关系，我在这陪她，等她醒了再说。”霍天擎凝视着妻子苍白的脸庞：心中仿佛有千万根针，扎着他的心，她连在梦中都不肯舒展眉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伤心？

    “也好，才八点，她还会睡好一阵子吧。”章晟武向外走。

    “爸，谢谢你。”他沉声道谢，若不是碰见岳父，他还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没有驻足，也没有多说什么，章父只是轻轻地替小俩口带上门，离开了。

    霍天擎在芯苇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注了她冰凉的小手，盯着她的睡颜。

    除了照片，到底还有什么？他承认，他没有坦白地告诉她，马莲娜也会和他一起去美国，但他只是怕她会胡思乱想。

    而且他记得他曾经告诉过她，他对马莲娜只有兄妹的感情，芯苇一向是有话就说的，看到照片难道不会打电话问他？

    思及此，他不免为了她的不信任而有些气恼。

    她给过你解释的机会，而你却这样对她！

    凌若嫣的话在脑中闪过，芯苇给过他解释的机会？而他却？解释的机会昨天他人在美国，那是不是表示她曾打电话给他？因为工作的需要，他的手机有漫游，昨天早上他还没上飞机，如果她打电话给他，没道理会接不到。

    霎时，一个画面无预警地闪过脑海

    “是芯苇吗？”

    “没有啊！我在玩游戏。”

    难道是她！娜娜接了芯苇打来的电话？

    不，不会的娜娜是他从小认识、一直疼着的干妹妹啊！

    努力地在极度震惊的脑中换算着时差，霍天擎的心跳越来越快。难道，真的是娜娜？让芯苇以为他爱着马莲娜而早产、把结婚戒指退还、打算放弃他们的婚姻放弃他

    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早已深深沦陷在她的笑容里？

    对了，戒指！

    霍天擎放开好不容易被他握暖的手，从外套口袋内摸出了昨晚凌若嫣交给他的，原本应该一辈子套在芯苇手上的白金戒指。

    他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柔荑，轻轻地将戒指再次套入她的手指。

    “唔”可能是突然感到指间一阵冰凉，章芯苇嘤咛了声，悠悠转醒。

    没想到会吵醒她，霍天擎戴戒指的动作僵在那儿，愣住了。

    “芯苇。”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是天擎吗？

    眨了眨眼，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你又不爱她，这样的婚姻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天擎跟你在一起很痛苦的你知道吗？

    他总是抱着我埋怨你

    他总是抱着我埋怨你他总是抱着我抱着我

    马莲娜的声音在她脑中不停的放大、放大。

    霍天擎握住她停泊在半空中的手“芯苇？”

    但章芯苇却像触电般地抽回手“出去！”她翻过身，不肯看他。

    “芯苇。”他抱住她纤细的肩头，唤着她。

    “走开走开！”她抗拒地推着他的胸膛，眼泪不试曝制地流下来，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当她痛苦的倒在地上，等着若嫣帮忙时，他在哪里？他正抱着马莲娜吗？

    霍天擎用力地抱紧她挣扎的身躯“芯苇，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我跟娜娜”

    但章芯苇却更用力地推拒他，眼泪如水龙头般奔流“我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跟马莲娜的事！我不要！你快点走开！”她甚至凄厉地哭叫，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霍天擎心疼地搂紧她，她为什么不肯听他解释？她到底怎么了？他真的不明白啊“芯苇，你听我说！那天我”

    回应他的只有她更奋力的抗拒，和她崩溃而破碎的哭叫。

    “芯苇，你醒了吗？”凌若嫣算准了好有可能会醒来的时间，买了清粥来给她当早餐。蔺以晨双手被百货公司的购物袋占满，全是他们买给翊威和翊柔的小衣服。

    但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若嫣。

    她连忙冲上前拉住霍天擎的手臂“芯苇的心情不好、情绪很不稳定，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来伤害她！”

    霍天擎只是用力地抱着不停扭动的妻子，不发一语。

    放下手中如小山般的礼物，蔺以晨一个箭步上前，使力拉住霍天擎“你先放开她。现在这情况，你说什么也没有用！”

    闻言，天擎微愣了会儿，颓然放手，退了一步。

    “芯苇，是我。你别哭了”凌若嫣搂住好友，柔声安慰。

    渐渐地，章芯苇安静了下来，病房内恢复了宁静，只剩她断断续续的啜泣自半掩的门内传出，侵蚀着天擎的心。

    蔺以晨倚着墙，看着挫败不已的好友，劝道：“你这又是何必？既然你爱的是那个马莲娜，何苦为商业上的利益去伤害一个这么爱你的女孩？”看到刚才的情况，连他都不禁鼻酸。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全部都认定我爱的是马莲娜？”霍天擎烦躁地低吼，他真的不懂。“她是我母亲的干女儿，是我的干妹妹！我做了什么让全世界都认为我爱她？”紧握着来不及为妻子戴上的戒指，天擎觉得好无力。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蔺以晨拍了拍他的肩“等她气消一点再去问吧！”

    握紧了拳，霍天擎说：“如果你不肯告诉我，那就算了，我会查清楚一切。只是，要麻烦你和段翔文帮着你们的老婆替我照顾芯苇了。”方才，他已经理出了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