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洗尘宴,倒不如说是相亲宴来得恰当。
侯禹呈一贯的斯文,微笑的面对在座的三个女人。
许董事长的大女儿许明明刚学成归国,高天丽就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络上许董事长的夫人杨贞仪,要为许明明设宴接风。
建隆内部的纷争,高天丽有意以和有贵,毕竟分裂斗争的企业,不但影响到员工的凝聚力,处理不当的话还会造成整个企业的危机,甚至引起外部股东的关注、银行团的注意、证期会的关心,最后反应在市场上的可能就是疲弱不振的股价。
杨贞仪的看法和高天丽不谋而合,倒不如把冤家变亲家,大家团结一致,利益共享。
许明明学的是庭园造景设计,优雅的仪表、甜美的笑容,有着和侯禹呈相仿的书卷味,是个有着泱泱风范的大家闺秀。
于是今天这场俊男美女的重逢就在饭店里的港饮楼里擦出第一次的火花。
“我记得明明小时候就喜欢花花草草的,没想到还拿了个园艺的学位回来,真是厉害。”闲聊问,高天丽赞美着许明明。
“天丽,如果你家的院子想做些什么假山假水的,可以叫我们明明帮你设计。”杨贞仪非常疼爱唯一的女儿,她常跟女儿灌输观念,书只是念着玩玩就好,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个美好的归宿。
侯禹呈的人品端正、处事圆融、谦恭有礼,他的努力奋发在建隆里是有目共睹,连许董事长都对这个后生晚辈赞不绝口。
杨贞仪对侯禹呈也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愈看愈满意。其实高家的第三代还有高天胜的两个儿子及高天慧的长子韩定以;可惜韩定以年纪轻轻就已经结婚了,而高天胜那两个儿子,却怎么都无法让杨贞仪看上眼。
所以若能促成自己女儿和侯禹呈的好事,杨贞仪的心愿不但能完成,还可以平息公司内部因为权力争夺所引发的内讧。
“妈,侯妈妈家是住在大厦里,哪来的院子。不过倒是可以做些美化阳台的布置。”
“我们家的阳台都是水泥味,如果明明能来帮我重新设计一下,让阳台变得有花有草,那就真的太好了。禹呈,你说对不对?”高天丽将话题带到儿子身上。
今天的侯禹呈有些安静,不似平常的侃侃而谈,总是含着笑意的时候居多,不然就是殷勤的帮三位女士点菜、夹菜、召唤服务生。
“是呀,明明从小的手就巧,如果明明愿意,还可以顺便来教你插花,免得你一天到晚喊无聊。”侯禹呈话是对着妈妈高天丽说的。
精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妈妈打的算盘?他不是不喜欢许明明,甚至欣赏她的外表和才能,况且两人还有一段纯纯的青梅竹马;只是他讨厌刻意的安排,也许是他个性里的反骨成分,让他不想成为被操弄的玩偶。
“也对哦,干脆明明来开个班,那我第一个报名。”高天丽浅笑中还不露痕迹的瞪了儿子一眼。她一向就没什么耐心和毅力,还会对花朵的香味过敏,要她乖乖的坐下学插花,不就等于要她的老命吗?
这个儿子今天怪怪的,竟敢推她入火坑?
“明明,那我妈就麻烦你了,搞不好在你的调教下,我妈以后还能开个花店来打发时间。”既然妈妈无聊到没事做,那他就找一点事情来让她做,省得她老是在他身上打主意。
“你怎么这么客气?侯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妈妈老是嚷着没伴可以插花,这下侯妈妈愿意来陪我妈,我还要谢谢侯妈妈呢!”许明明面对孩提时的玩伴,有股腼腆的微笑。
斑天丽这不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她是哪里惹到了这只小狐狸?让她学插花不够,还要她开花店,是打算拆了她这把老骨头吗?!
“禹呈,你陪明明聊聊,我和许妈妈还要去百货公司买点东西。”高天丽向杨贞仪使了个眼色。
“对对!我和天丽要去逛大街,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人说说话。”在没套招的情况下,杨贞仪赶紧附和。
“禹呈,明明好久没回台北了,待会记得带她到处走走,然后晚点再送明明回家。”高天丽交代着,准备走人了。
“妈,你放心,我会帮你多问问明明,看学插花事先需要什么材料,也许待会就可以先帮你买回家。”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高天丽连连摇手,拉起杨贞仪的手。“贞仪,我们走了。”
送走了两位母亲大人,许明明才纳闷的问:“侯妈妈不是对花味过敏吗?那她还能学插花吗?”
“看能不能以毒攻毒,自动把她怕花粉的毛病治好。”
侯禹呈的随口胡诌换来许明明的盈盈笑声。“你真的爱说笑。”
“出国这几年还好吧?”少了两个碍眼的长辈,他看得出来,许明明轻松了许多。
“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出去只是增长经验和见闻”许明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因为侯禹呈游移的眼神,而停止了还含在嘴边的话。
侯禹呈的眼神落在刚进门的火红人影。
这么巧,台北市说大不大,饭店说多不多,可是要这么不期而遇,凑巧的指数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邱苹身穿玫瑰红的西装式薄外套搭配着外翻的白色衬衫、白色小喇叭裤,外加三寸的细高跟鞋,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身和完美的臀部比例。
而站在邱苹身边的精壮男人正是北昌的头头屈圣之。
两人有说有笑,在服务生的带位下,来到侯禹呈前方不远的位置。
邱苹一坐下,这才发现隔了两桌的侯禹呈。
“禹呈,遇到朋友吗?”许明明随着侯禹呈的视线注意到亮丽野艳的邱苹。
邱苹的美不靠化妆品的堆砌,完全是丽质天生,那种奔放的活力,散发着率真的自然。
侯禹呈难得失态,在许明明的疑问声中,才掉转回头。
“一位已经离职的同事。”
“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他嘴里说不用,眼神却仍然胶着在邱苹脸上。
自从被她踢出她家的大门后,他又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她的人。他很想她,却不得其门而入。
约她,她拒绝;打电话给她,得看她的心情;他挫败的如同十七岁的小男生。不想穷追猛打引起她的讨厌,只好暂时忍不想见她的冲动,却没料到在这里遇上了她。
邱苹微扬的下巴看的不是侯禹呈,而是他身边的漂亮女孩。
“那个不是建隆的侯禹呈?”屈圣之也随着邱苹的视线看着曾有数面之缘的侯禹呈。
今晚,屈圣之约的是一家百货公司企宣部的协理,争取的是该公司周年庆所举办的送汽车抽奖活动,双方的合作内容已经达到某方面的共识,就只等着总经理的点头签约。
“嗯。”邱苹哼了一声,脸上明显不悦。
屈圣之看着邱苹和侯禹呈两人之间的眼神波动。“不过去打声招呼?”
邱苹摇了头。“我跟他又不熟。”
屈圣之没表示什么,趁着等人的空档拿出相关的合约、价目表、组装配备和邱苹再做一次沙盘演练。
“目前张协理对车价的部份还有意见,希望我们能再降价一成”
邱苹的眼尾不时的飘向那对有说有笑的男女,看来他们不是在谈公事,而是在谈心事。
“以周周抽奖,需要二十台车子来计算,我们获利不到八个百分点”
他们在说些什么?侯禹呈需要笑得这么暧昧吗?而那个女生需要这么羞答答吗?邱苹眉心蹙起,薄唇抿得死紧。
这个男人嘴里说喜欢她,却可以一整个月都不来找她。虽然她拒绝他的约会,他难道不能有耐心的多约几次吗?这么快就放弃了她,原来是有了气质美女当新欢?
“苹苹,你认为我们用广告方式来谈筹码”屈圣之虽然个子壮得像座山似的,可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输给任何一个人,现在同伴的心不在焉,他干脆停了话,意味深长的凝睇着邱苹。
他自认挖对了宝。过去这一段日子,邱苹无论在工作上的拼劲、专业上的知识、沟通上的技巧、卖车上的能力,都是一个上乘的业务人员。只是今天?
“苹苹?”屈圣之又叫了一声。
邱苹这才从失神中回了魂。“什么?”她赶紧摸着桌上的文件,试图找回屈圣之的话。“刚刚说到哪了?”
屈圣之看看她,再看看隔壁桌的隔壁桌。“距离和张协理约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真的不过去打声招呼?”
邱苹的小嘴轻轻啊了一声。“老大,对不起,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我得先解决你的情绪问题,你才能帮我解决张协理的问题。”屈圣之比了比侯禹呈的方向。“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事,可是我可以确定是因为他,才让你变得魂不守舍。”
没错,有他在她根本无法专心谈事情,到时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要是在她手里弄砸,她如何对得起北昌的其它弟兄。
“老大,给我十分钟,我先去把他解决了。”
“快去快回,解决不了的时候,千万不要翻人家的桌子,要翻我去帮你翻。”屈圣之对她调皮的眨眨右眼。
邱苹呵呵笑起!这个老大,真的不是当假的,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责骂她的不敬业,还温暖了她原本气呼呼的心。
“老大,等我的暗号,如果看到我击掌两次,你就赶紧来英雄救美。”
“没问题!”屈圣之善解人意的比了个ok的手势。
断断续续和许明明谈论着花花草草,侯禹呈的一颗心却悬在邱苹身上。
“三月是樱花开,四月是熏衣草,五月有郁金香,六月是向日葵”
同行相忌,却也相互竞争,尤其同行里的精英分子,虽不至于认识,但是总有握手寒喧的机会,像是汽车工会办的联谊会、新车发表会时的互探虚实、抢生意时的竞标,这些都是认识同行的机会。就这样,侯禹呈和屈圣之虽然没有真正谈过话,却也交换过名片,知道彼此的身分地位。
邱苹的亮眼、屈圣之的威猛,侯禹呈却看得满心不是滋味。
侯禹呈的视线不时的和邱苹交会,她半瞇的眼底有着赤裸裸的怒火。他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这些日子他已经遵照着她的意思,尽量不去吵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好生气?很想走过去问个明白,却碍于许明明和屈圣之
“从春天到冬天,每个季节都有属于那个季节的花卉植物,像是樱花的红,熏衣草的紫”
他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朝他走过来,脸上却是肃杀着一股气息。
看样子,来者不善,他先站了起身,好迎接她。
许明明也注意到站在桌边的邱苹,她说到一半的话也赶紧停下,扬起笑容礼貌性的打招呼。“邱苹。”侯禹呈轻柔的喊着。
邱苹反而大方的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换了一张假兮兮的笑脸。
“不帮我们介绍?”她话是对着侯禹呈说,眼睛却是看着气质出众的许明明。
侯禹呈也跟着坐下。“她是邱苹,她是许明明。”
“听禹呈说,你以前在建隆堡作?”许明明友好的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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