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呢?”虞姬忍不住问道。
“这个嘛”项羽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忽地,两抹雀跃闪过他那双神奇的眸子,他兴冲冲的说:
他殷切的望着虞姬,彷佛在征求她的同意。
“好,这主意真好。”虞她的心头暖洋洋的。
“那你可要多生几个娃娃喔。”项羽的唇附在她耳畔低语。
虞姬又喜又羞,她抡起粉拳,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捶几记。
“你现在不能乱动。”项羽忙接住她的拳头,捧在手里搓揉着。
虞姬任由他握着,多情的眸光痴痴停任他豪气粗犷的脸上。
回到彭城后,项羽便剃掉了满脸乱胡,露出英挺的面孔来。
然而,不管他是何种装扮,何种身分,他在虞姬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卓尔不凡的项郎。
“咦?”项羽诧异的瞪着虞她的左手腕。“你手上的疤痕怎么变成一只蝴蝶?”
“真的吗?”虞姬大惊。
她抽回左手一看,的痕果然蜕化成蝶形。
她和项羽面面相觑,纳闷得说不出话来。
当她身陷咸阳宫时,因为有李无愁以身相蔽,所以身上只有几处侥伤。
这些灼伤虽已渐渐愈合,却留下了褐色的疤痕。
不料,手腕上的痕竟然化成蝴蝶的形状大不可思议了。
“让我看看你的背,那儿也有一处的伤。”项羽嚷道。
“嗯。”虞姬颔首应允,她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项羽小心翼翼的解开虞姬身上的轻衣,她雪白丰盈的身子令他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可是,他不敢多看,虞姬现在怀有身孕,他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予取予求了。
他望向虞姬的背部。
雪白如玉的背脊上也有一只褐色的蝴蝶。
“如何?”虞姬着急的问。
“也有。”项羽为虞姬拉拢轻衣。
“这好神奇哦。”虞姬捣住脸颊。
“你这么美丽绝伦,身上的疤痕自然也要比别人好看些。”项羽也想不透,只好如此推论。
“蝴蝶?蝴蝶?为什么是蝴蝶呢?”虞姬费神的想着。
为什么不是她情有独钟的兰花,而是蝴蝶?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秘?
“大概是因为你舞姿曼妙如蝶的缘故吧,”项羽半开玩笑的说道。
“舞姿如蝶?”虞姬咬咬唇,她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不,这句话不是形容我”她努力搜索过去的记忆“啊!”霍然想起。“蝴蝶仙子!秋水奶娘告诉我,项叔父曾说无愁阿姨舞姿如蝶,因而被人称为蝴蝶仙子。”
“这未免大神奇了吧?”项羽瞪大了眼。
“对,没错,无愁阿姨救了我,她的精神要留在我身上。这些蝴蝶就是她的化身。一虞姬亲亲手腕上的蝶痕,双眼朦胧起来。
楚人生性浪漫,他们素来相信天地之间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湖皆有鬼神掌管,因此,楚地巫蚬之风极盛。
项羽虽不特别相信鬼神之说,却也不排斥。
“无愁阿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也用她的名字来为宝宝命名,好不好?”虞姬殷殷望着他。
“当然好。”项羽珍爱至极的亲着她小巧的鼻头。
虞她的心愿就是他的心愿,只要她快乐,他什么都愿意。“项郎,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虞姬满足的合上双眼。
有了项羽,有了孩子,就这一牛已经圆满无缺了。
乌木大宅在银色月光中益发显得庄严高贵。
华丽的孔格窗户紧紧合着。
寝屋内,灯已燃尽,唯有一对金兽香炉还吐着袅袅的轻烟。
绣帏里,项羽与虞姬相拥而眠,熟睡的容颜安祥纯真,彷佛是一对未经人事风霜的孩童。
项羽的眼帘突然掀了开来。他那异于常人的警觉心并未沉睡。
他又侧耳凝听一晌。没错,有马蹄声。
他想起身看个究竟,又怕惊动虞姬,只好躺着静观外面有何变化。
遥远的前落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紧接着,通往寝屋的回廊响起杂沓纷乱的足音:“大王。”侍女在外屋轻唤。“钟将军有急事求见。”
钟离昧半夜求见?项羽敛眉。
“知道了。”项羽望望屋门,低声答道。
他转过头来,虞姬正幽幽的望着他。
“吵醒你了。”项羽怜惜的摸摸虞姬的脸颊。
“有大事发生了,对不?”虞姬忧心忡忡。
“或许没那么严重。”项羽抽出放置在虞姬颈下的手臂,勉强扯出一道笑容。
“嗯。”虞姬点点头。
项羽跳下床,披上玄色外衣大步跨出房门。
沉重的足音逐渐消失。
“唉”虞姬凝视着盈满月华的孔格窗户,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项郎便不再和她讨论国家大事,只是说些有趣的事来哄她开心,然而,他的心事怎能瞒过她的双眼呢?
一阵昂扬的马嘶打破静谧的夜色。
越的马蹄达达作响,不一会儿,四周又静了下来。项郎骑乌雒出去了。
虞姬愁闷满怀,她再也睡不着,轻轻下了床来。
她走到孔格窗前,月光满盈的窗子映出她纤细优雅的身形。
她伸手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再一个月就是大婚之日,然而,她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这次,婚期恐怕又要延误了
阳光满溢的小园,虞姬独自在园中漫步。
“夫人,请回屋里用午食。”丫头走入园中。
“大王还没回来吗?”虞姬回首望了丫头一眼。
“还没有。”
虞姬低头,这次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你先回屋,我待会儿就进去。”她淡淡说道。
“是。”
丫头离去。
须臾,一阵细碎匆忙的足音奔近小园。
“夫人,范将军求见。”另一名丫头奔入园中。
“亚父要见我?”虞姬大感诧异。“莫非莫非项郎发生了什么意外?快!快请他进来!”她着急的说道。
“是。”丫头旋即离去。
白发苍苍的范增一脸凝重的走入小园中。
“亚父,项郎发生了什么事?”虞她惶恐的望着范增。
“夫人请安心,大王此刻正在帐中商议大事。”范增拱起双手,朝虞姬行了个礼。
“喔!”虞她收起慌乱的神色,狐疑的打量着范增。
虽然项郎在王宫中,亚父为何来此见她?
她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夫人,老臣有重要之事与你商量。”范增又欠欠身。
“喔。”虞姬会意的点点头,她朝伫立一旁的丫头吩咐道:“你先下去。”
“是。”
待丫头走远后,范增马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亚父,请说。”虞她的心里已有了准备。
“夫人,昨夜使者来报,汉王刘邦叛变,汉军已攻人关中,俘掳了关中三王。齐、赵两国也派人送来战书,言明将要合力灭亡我楚国。”
“刘邦攻定了关中?”虞姬双颊倏地刷白。
一阵剧烈的晕眩侵袭着她,她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园中的石椅上。
“夫人,你还好吧?”范增担忧的问。
“哦”虞姬摸摸发疼的额际,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如今情势危急,万一刘邦联合齐、赵两国共同伐楚,我安全堪虑。”范增叹道。
“自从班师回到楚国后,大部分的军土都解甲归家,以为天下自此太-t,谁料得到,在这短短数月中,各国又叛乱了。”虞姬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去年此时,她随项郎攻入关中,那时,天下诸侯同心协力灭秦,如今,他们竟然为了个人私利而发动战争,实在令人心寒。
“臣等认为唯有大王亲自率军出征,才能平定乱事,只是,大王因为大婚在即,不愿亲自出征,老臣恳求夫人代替臣等劝谏大王,求大王即刻发兵,否则
范增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虞她深深吸了口气,幽幽说道:
“大王一直念念不忘要给虞姬正式的名分,所以才会犹疑不决。如今天下生变,自然当以国事为重,亚父请放心,虞姬一定劝大王即刻发兵。”
“多谢夫人。”范增拱手一拜。“老臣告退。”
虞姬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满头白发的范增疾步离去,虞姬强颜欢笑的模样令他不忍卒睹。他知道项羽和虞她的婚事一波三折,婚期一延再延,但是,他也是为了世局大计啊。
几片黄叶掉落在虞姬怀中,虞姬拾起一叶,放在雪白的掌中端详,忽地,几滴清泪滚落到橙黄的叶片上。
不杀刘邦果然是个天大的错误。
刘邦若成为天子,她和项郎将何去何从?
风势忽然急了起来,虞姬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孔,边天黄叶彷佛一阵金色的疾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