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经爱慕过的人，力平怎么忍心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照顾？

    他叹口气的说：“走吧。”

    “你都照我说的话做了？”芷晴不放心的询问。

    “放心吧，再不走待会就走不了了。”力平小心的扶着她，悄悄的离开医院。

    “不见了？”沈杰忍着伤口的痛，硬是坐了起来，一脸惊惶的瞪着他们“你们是什么意思？芷晴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不见了？”

    思琪和沈婕对看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诉析他。

    “哥，你先别激动，你这样叫我怎么敢说？”

    沈杰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慌乱的情绪“你说。”

    “我们今早去就发现芷晴姐不见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早我们一步出院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沈婕将一封信放在他手上。

    阿杰：

    对这一切的一切，我只有几个字：谢谢你、对不起和祝福你们。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陪我作了这场美丽的梦，现在是我面对事实的时候了，因为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在此向你致上我最深的歉意，为我曾那么自私的想留住自己的幸福，却造成你今日的不幸和痛苦。

    最后，祝福你，终能圆你和思琪今生最美的梦！

    请好好照顾宝宝。

    芷晴留

    “傻瓜！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为什么不等我向你解释？芷晴，在我们好不容易可以相知相守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放弃？”沈杰悲痛的将信揉成一团“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阿杰，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思琪和沈婕见状，十分担心，便一人一手按住他。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她，她才刚生产完，身体都都还没复原，怎么可以一个人跑走？”只要一想到芷晴可能昏倒在某个地方，就让沈杰心急欲狂。

    “哥，你不要担心，大刚已经去找了，再急也要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我保证一定把芷晴姐平安的带到你面前。”

    沈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颓然的躺回床上。小婕说得没错，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去找芷晴？可是叫他躺在这什么都不能做，快把他逼疯了。

    芷晴，为什么不来问我就心碎绝然的离去？那么爱孩子的你，又是在什么样的悲痛下舍她而去？

    只要一想到她的悲伤，沈杰就感到痛苦万分。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太晚发现自己的感情，芷晴也不至于误会。

    “该死的，都是我的错！”沈杰自责的闭上眼睛。

    “阿杰，你别这样，芷晴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思琪安慰道，没想到她的出现反而造成这样的局面。

    一个多月过去了，芷晴依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沈杰恢复后就像风了似的到处找她，任谁也劝不住。

    每晚他总是筋疲力竭的回到家里，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任由忧虑和痛苦啃噬自己，要不是有宝宝的支撑，他怕自己早就疯了！

    他疲惫的躺在床上想念着她，握紧被单闻着她的气息，仿佛芷晴就在身旁。她轻柔的笑语，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这样深的思念，他还能够忍受多久？

    他们已经找她一个多月了，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芷晴仿佛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芷晴，你到底在哪里？你真的狠得下心不再回来？是什么样的绝望，让她这般绝然？

    “芷晴，你为什么不看看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力平无奈的看着桌上的报纸，自从他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至今都好几天了，芷晴就是不肯打开来看。

    “力平，你在这陪我这么久了，你不怕被你爸爸开除？”芷晴一如往常的痹篇他的问话。“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

    虽然有好几次她忍不住有这样的念头，打算就这么走进海里不再回来，可是宝宝的哭声总是不断地萦绕在她耳边，内心深处的那丝牵挂，仍让她无法舍下。

    她好想念宝宝，好想念沈杰！

    “芷晴，我真是搞不懂。之前你告诉我阿杰打算和你离婚，所以你决定成全他，可是既然是这样，他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登报找你？”

    “是为了离婚证书吧。”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可是就是无法狠下心盖章。或许是阿杰等不及想和她离婚，才会急着找她吧。

    “你还没寄？”他还以为她早就寄出去了。在他看来芷晴根本就不想签，她仍是爱沈杰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芷晴，去见他一面吧，好好的面对自己的感情。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这是他这一个多月来，不知第几次苦口婆心的劝着。

    芷晴茫然的叹口气，力平怎么可能明白她有多害怕见沈杰。她下这样的决定，早已用尽了最后一分勇气，她怎么可能再有心力面对他，当着他的面签字？

    “力平，当初说好了，你不会冉过问我的事，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记得吗？”

    “芷晴，你这又是何苦呢？”力平莫可奈何的摇摇头，对于阿杰和芷晴之间的事，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喂，你们怎么一张睑比一张脸还苦，苦得都快挤出胆汁了。”詹士奇怪的盯着委靡不振踏进门的沈婕和大刚。“就算想我也不要哭丧着脸嘛，我这不就回来了吗？还是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生意烂到快关门大吉啦？”

    难得大刚居然吞得下这样的侮辱，吭也不吭一声，沈婕则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仰倒在沙发上。

    “嘿！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詹士蔡觉有异，连忙收起嬉笑的态度，换上一副严肃的脸孔。

    沈婕无精打采的将他们这一个多月来的寻人行动告诉他。“能找的都找了，能问的也都问了，我们就像是无头苍蝇的四处碰壁，一点进展也没有。”

    詹士低头沉吟良久，突然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我说大刚啊，你还真是没用，居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却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喂！你以为要找个存心躲起来的人有这么容易吗？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哪来这么多失踪人口？”大刚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骂道。

    “废话！说你笨你还不服气。要是真简单的话，人家干嘛要请侦探？自己来不就行

    “你这么厉害，那你来找啊！我就不信你找得到。”哼！谤本就是在吹牛，他们简直快把整个台中都翻过来找，所有外地的旅馆甚至连电话簿都挨家挨户的打也找不到，他会找得到？那才真是见鬼了。

    “要赌吗？要是我找到了呢？”詹士扬起眉，挑战的问。

    “哼！要是你找到了，我就甘拜下风，拜你为师。”大刚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我不是亏大了，没事找麻烦的收你这个笨徒弟。”詹士心情愉快的取笑道。

    “我看你是不敢吧。”大刚不怒反笑，难得机灵的冷哼道。

    詹士无所谓的耸耸肩，接下他的挑战“那好，我就委屈一点的同意，你等着三天后拜师吧。”

    “詹士，你真的有把握？”沈婕的心里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没问题。不过你得把她的交友名单和资料给我。”詹士信心十足的拍胸脯保证。

    一等沈婕将单子交给他，他潇洒的挥挥手走出办公室“三天后见了。”

    沈婕怀疑的盯着他的背影“大刚，你说他找得到吗？”

    “虽然很不愿意让他踩在脚底下，不过我希望他不是在吹牛，否则阿杰他

    唉！阿杰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看了真教人心疼。

    三天后，詹士果然如约的出现。“拿去吧。”

    沈婕迫不及待的朝手中的纸张看去“苗栗、大山？她在那里做什么？”她困惑的抬起头盯着詹士“你确定吗？”

    “苗栗、大山？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大刚皱起眉头的思索着，他好像听谁说过。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是力平！他去年一直邀我们去他家的别墅玩。咦？芷晴怎么会在那里？”

    “哈！不只她在那里，就连那个方力平也在那里。”詹士得意洋洋的看着大刚吃惊的表情。瞧他那驴样，还真是不枉他牺牲色相的替他忙和了一场。

    “力平也在？喂，大刚，你不是说他去大陆出差了吗？”沈婕沉着脸转向大刚质问。

    “我怎么知道！是他公司的人说的。”大刚无辜的摇摇头，他怎么知道会被骗了呢？

    “詹士，你怎么会知道是他？”大刚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同样的线索，他怎么会查不出来？难不成詹士真的比自己高明？

    “没办法，谁教我长得帅！那些女人一看见我，就晕头转向的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搞不清楚了，哪还会记得要说谎？”詹士不屑的冷笑，十分猖狂的回答。

    这太夸张了吧！大刚死也不信的白他一眼。真是没有天良，居然要他拜这种自恋狂为师！

    “怎样，我等着你拜我为师呢！”詹士两脚往桌上的搁，悠哉游哉的看着他。

    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他也只好认了。大刚像是被呛到似的咳了好几声，最后才用活像是轮胎辗过沙子般、难听的声音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一旁的沈婕早已迫不及待的拿起外套往外冲，她等不及要告诉哥哥这个好消息了。

    “思琪？！”芷晴一拉开大门不禁全身僵住，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是力平

    思琪微笑的打量眼前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的看她。芷晴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感到惊艳的人，但她美得很有味道，她身上有一种令人感到温柔的特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沈杰会爱上芷晴了。

    “你不请我进去？”思琪终于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为什么要？芷晴第一个念头即是排拒，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不过她说不出这么带刺的话，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的退开。

    盯着她削瘦的脸颊半晌，思琪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芷晴露出苦涩的笑容“这还不够明白吗？你回来不就是为了阿杰吗？我只不过是将他还给你，我早该把偷来的幸福还给你。”不属于她的，她根本就不该强求。

    “是吗？”思琪突然不悦的皱起眉“我本来以为你有多爱阿杰，没想到你的爱竟是那么的肤浅盲目。”

    对于她的指责，芷晴先是一愣，随即恼怒的瞪着她“你是什么意思？”她凭什么跑到这里来批评她？她又怎么能体会自己有多心痛？

    “芷晴，你爱阿杰爱得太深、太没把握也太湖涂了，否则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意？你要是真懂得他的心，又怎么会选择离去，徒增两人的痛苦？你自以为是伟大的成全他，但你有没有想过阿杰的感受？他不是毫无感觉的商品，让你说要就要、说让就让！况且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一定会接受？你这样的行为除了愚蠢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可是我只是想成全”芷晴错愕的盯着她，难道她这么为他也错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思琪叹口气的拉起她的手“芷晴，我不知道那天你看到了什么，会引起你这么大的误会，但是爱难道不是包含着信任？你知不知道你的不告而别，让阿杰有多伤心？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只不过你太一相情愿了。我不需要你的成全，这次回来我就是想告诉阿杰，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至于阿杰，他也不需要你的牺牲，因为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芷晴越听越是迷惑的皱着眉“我不懂”

    思琪突然轻松的笑了起来，怎么她知道用这些大道量训人，但自己却不知道要去实行呢？原来她忧虑了许久的问题，答案就是那么简单的‘信任’两个字啊！

    “阿杰，该你出来了。”思琪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说着，再转向芷晴“他会给你解答的。”

    沈杰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目光专注的盯着芷晴，一旁的思琪识趣的离开，将问题留给两人去解决。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沈杰，芷晴一颗心惶惶不安，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吧？

    “芷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丢下我们的宝宝离开？”

    “我”芷晴咬着下唇愧疚的低下头。

    沈杰大跨步的将芷晴紧紧拥在怀里“芷晴，再也不许你这么丢下我们跑掉。”

    “阿杰？”芷晴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拉开彼此的距离，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将我还给思琪？难道你不爱我了？”他的内心混乱如麻，在他这么伤害过她之后，他实在没有把握芷晴是否会原谅他。

    芷晴红了眼眶的低下头。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焦急。“我不想你这么不快乐，一切都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你一直是爱思琪的，而我却一再的欺骗自己，也许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当我看到你和思琪在一起时，我才知道我永远只是个局外人，阻碍着你们，离开是我早该做的事。你怎能说我不爱你？我是为了你好啊！”“傻瓜，为了我好就不要离开我，因为我爱你！”沈杰热烈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她。

    “你爱我？不，不可能！”芷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你爱的是思琪，是我强把你绑在这段婚姻里，你应该讨厌我、憎恨我的！”

    不要这样看我！迎上他炽热的目光，芷晴在心里无声的祈求着。他让她不由自主的撤下心防，再度毫无防备、赤裸裸地将自己的心展露在他面前。

    不！她不可以再一次让自己承受那种失落的痛苦，她不要再经历一次那种椎心的绝望。

    沈杰望着她的樵悴和眼底的煎熬，不禁令他感到心疼不已。

    “芷晴，我知道你有理由不相信我，但是我是真的爱你！是思琪的一番话敲醒了执迷不悟的我，原来我早已不知不觉的爱上你这个痴心的小女人了！你不会知道在看见车子即将撞上你的那一刹那我有多害怕，害怕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告诉你。”

    讶异的看着沈杰眼中的祈求和恐惧，他是真的在乎她？

    “你你只是在同情我，阿杰，请不要再给我空洞的希望，我禁不起的！”芷晴不禁泪流满面，她的心是那么的恐惧恐惧去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沈杰胸口一热，沙哑的说：“相信我，我爱你！如果我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他举起手发着毒誓，只要芷晴愿意相信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别说。”她急忙举起手捂住他的嘴“我相信你就是。”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庞总算破涕为笑。纵使她心中仍有一丝的疑虑也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此时，她只在乎沈杰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她等这一句话，等了有一辈子这么久。

    “芷晴，对不起，原谅我曾经伤害过你！”沈杰将她拉到怀中，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吻她。

    ˉ渐的，这个吻变得饥渴而热烈，带着痛苦的渴念，就好像要将她吞噬一般。

    芷晴的理智渐渐崩溃，开始同样热烈的回应他，她的手不知不觉的攀住他的颈子。

    两人就这么忘情的拥吻着，仿佛隔了一世纪之久，沈杰终于喘着气放开她，目光依恋的看着她嫣红的脸庞“芷晴，我爱你，以后每天我都要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阿杰”芷晴一颗心感动得无以复加。

    “芷睛，”沈杰神情转而严肃的盯着她“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瞒着你思琪的事，原本是为了不想增加你的烦恼，没想到却造成你的误会，甚至差点害了你和宝宝”天知道要是她们有什么意外，他就真该死的万劫不复了。

    “可是那不是你的错，我才是差点害死你的人啊！”芷晴着急的反驳。

    瞧她那焦急辩解的脸孔，沈杰笑着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吻着“你看，这证明我们有多爱对方，连认个错都还要互相争取。”确定芷晴又接纳了他，沈杰释然的开起玩笑。

    “讨厌，就会取笑我！”芷晴撒娇的轻捶他一下。

    两人间的误会冰释令沈杰心情大好“你想谋杀亲夫啊？我这病人才刚好耶！”他还不忘作势的捧着胸口，一张俊脸痛苦的扭曲着。

    听到他痛，她的心比他还痛。芷晴焦急的梭巡他的身子“对不起，我忘了，有没有怎么样？”

    “骗你的啦，有你的爱我哪也不痛了。”沈杰顽皮的轻点一下她的鼻尖，忽又正经的说：“芷晴，答应我，我要你保证永远不会再离开我！”

    “永远不会再离开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芷晴哽咽的紧紧抱住他，她所受的一切苦都得到补偿了，有了他的爱，她今生再也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