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睁开眼睛，毫不迟疑的拿起话筒“林秘书，替我接何芷晴秀。”

    芷晴忐忑不安的站在沈杰的办公桌前，低着头十只手指紧紧的扭绞在一起。看了一眼她惶惶的神色，沈杰在心里叹口气，昨晚自己大概吓坏她了吧，她纵然有千般不是自己也没有权利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毕竟那是他的选择，芷晴不过是被动

    “芷晴，我很抱歉，我想我昨晚是气昏头了，才会跑到你那里大呼行的。”

    芷晴诧异的抬起头，从他平静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昨晚的愤怒。“你不需要道歉，我才是该道歉的人。要不是我，你又怎么会”

    “芷晴，”他淡淡的打断她的话“别再说了，今后我不希望你再提这件事，也不要再向我道歉。”

    愣愣地点头，芷晴十分纳闷他态度上的转变。“你不恨我了？”她不禁希冀的问。只要他不恨她，或许他们之间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恨？”沈皆凄笑的摇摇头，要恨也只能恨他自己。

    “我虽然不恨你，却也无法原谅你的行为。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事实，不如就把它抛到脑后吧。”他和她结婚可不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充满恨的家庭。

    原来如此，芷晴掩不住满心失望的点点头。至少他愿意试着忘记它，但愿时间会冲淡一切，她现在也只能这么期望了。

    “明天你就把工作辞了。”

    “辞职？为什么？”她困惑的看着他。

    “这还用问？我沈杰的妻子不需要上班。”其实他是想到她现在的身体不比平常才要她辞职的，但不知怎么地，说出口的话总是这么冲。

    瞥见她受伤害的神情，沈杰不禁软下语气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怀孕了，最好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虽然他的口气听起来很勉强，但总算是顾虑到自己了，芷晴心满意足的投给他感激的笑容。

    沈杰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她的笑容、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芷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反应，只好讷讷的掉头准备离去。“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起走吧。”沈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跟在她身后。

    “走？去哪里？”芷晴转过身，奇怪的看着他，他跟她回公司干嘛？

    “去法院。”他差点忘了他已经约好时间了。

    “去法院？做什么？”她一脸茫然的问。

    “公证结婚。”他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芷晴这才发现自己像生根似的挡在他前面。“当然可以。”她尴尬的挪开身体，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鲍证？就这样？她身上甚至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脸色又苍白得像鬼，她不觉委屈得想掉眼泪。哪个女孩不曾幻想着有朝一日披上美丽的白纱，为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画上美丽的句点，为什么她有的只是一件早上出门前匆匆套上的衬衫和长裤？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沈杰突然转过身，皱眉看着她的脸。白痴才会看不出来她想哭的表情。“你要是不舒服，就改天再去吧。”

    “没关系，我没事的。”她努力挤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

    其实她穿什么又有什么差别呢？她再美丽，他也不会在乎的，不是吗？别再多愁善感了，公证结婚总比穿上思琪的婚纱，在他的亲友而前丢脸要好吧！芷晴竭力的安慰自己。

    一个小时后，芷晴坐进计程车里，心酸的看着手中的结婚证书。

    十分钟！她的婚礼只花了十分钟！他甚至不愿意陪她一起用午餐，更别提什么庆祝了。

    不过她又能奢望什么呢？这场婚约对他而只是灾难和折磨，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呢？她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无息的滑落，芷晴赶紧从皮包里掏出太阳眼镜带上，转头看向窗外。

    她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呢？那是女人一生中最期盼的一刻啊！她终于嫁给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像每个少女的梦想一样。只不过自己却不是沈杰心目中的公主，他甚至吝于看她一眼。

    此刻她的心情真是极端的矛盾，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和期待悲哀的幸福。

    这是她一个人在纺织的梦，她只能祈求有一天他终会和她一起分享。

    沈婕像一阵龙卷风似的飙进办公室，在沈杰桌前紧急煞住，不客气的将背包往他桌上用力一甩，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沈杰头也不抬的叹口气，什么时候起他的办公室成了大家串门子的地方了？

    “你怎么不抬头看看是谁啊？”沈婕双手叉腰的问。

    “不用看我也知道，除了小婕秀，还有谁这么不怕死，敢在我面前丢东西。”沈杰认命的抬起头，看来他是别想加班了。

    “你让那女人搬进你和思琪姐的新家？”沈婕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小婕，不要这么没礼貌，她叫芷晴，是你的嫂子。”沈杰无奈的纠正她。

    “嫂子？你们真的结婚了？”她惊讶的将整个身体往前倾，就差口水没喷在他脸上。

    “哪还有假的，不然她怎么会搬进去？”沈杰突然想到什么的沉下脸“你怎么知道她今天搬进去？”

    “我去找你，正好看见她和搬家公司的人。”

    “你对她说了什么？”依小婕得理不饶人的脾气，肯定将芷晴骂得很难堪。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沈婕没好气的哼道“你是怕我不顺便替你申张公理呢？还是担心我修理她？”

    “小婕！”沈杰威协的压低声调“你到底对她怎么样了？”

    “你那么凶做什么？我又没有怎么样。”她委屈的嘟起嘴，心中乱不是滋味的，哥哥一向最疼她了，今天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凶她l她一口气硬是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没骗我？”沈杰怀疑的盯着她。

    “哼！有搬家工人在，我能怎么样？泼妇骂街，让人看笑话啊？”她沈婕才不是这么没品的人。

    沈杰无奈的看着妹妹微嗔的表情“你言下之意是，如果他们不在，你就会怎样啰？”

    “那还用说？我当然得替思琪姐出口气啊！否则岂不枉费她这么疼我？”

    提起思琪，沈杰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痛苦，继而又恢复平静。

    “小婕，我不准你去找芷晴的碴，你听见了吗？”

    “为什么不行？”沈婕不服气的回嘴。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就有义务保护她。你不要把错全推到她头上，是我坚持要娶她的。”

    “哥，你是迂腐还是脑筋‘秀逗’？”沈婕瞪着他的神情，活像在看什么超级白痴似的。怎么会有人比大刚更笨？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她自小崇拜的哥哥？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去找她，小心我修理你的屁股，听到了没有？”

    怎么会这样？沈婕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她竟然也有失宠的一天？最让她呕的是，居然是为了那个讨人厌的女人？

    沈杰莞尔的着着她哀怨的表情，摇摇头笑着起身转过桌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小婕乖，哥哥的事你就别管了，好吗？”

    “人家是关心你嘛！”她满腹委屈的说。

    “哥知道，只是哥已经娶了她也有了小孩，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生活，你明白吗？”

    沈婕不怎么情愿的点点头。她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她尊重他的决定，毕竟那是他的生活。

    “这才是我最疼的小妹。”沈杰笑着轻捏她的鼻子“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差点忘了正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他“妈收到思琪姐的信，其中有一封是给你的。”

    沈杰连忙接过信，匆匆的展信阅读。

    “怎么样，思琪姐信上说什么？”沈婕紧张的问。

    “你自己看吧。”他沉默的将信递给她，心情沉重得像块巨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很抱歉，我又不告而别了。不是我刻意隐瞒，而是茫茫天涯，我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一开始我确实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不禁怨恨上天为何如此待我！总将属于我的幸福强行剥夺，我曾怨你、怨芷晴，更可怜自己！

    但当我静下心来思考，我想清楚许多事，也才深刻的领悟到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己！怨也？命也！又何需徒增伤感？

    写这封信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怪你，也不希望你因一味的自责，而蹉跎了自己的未来。我认为你只是做了任何有勇气的人都会做的抉择，不管我人在哪里，都将默默地祝福你。

    不要为我担心，我并不如你想像中的脆弱。命运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教会我如何去接受打击。不管有多么痛，我相信我会熬过去的。

    或许有那么一天！当一切伤痛平复时，我会再回来。

    祝好！

    思琪

    沈婕看完后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思琪姐是真的看开了？抑或只是安慰哥哥。她难过的看着哥哥脸上的凄苦，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思琪也写信给爸妈？”

    “嗯。”沈婕红着眼眶点点头“思琪姐要爸妈别为她挂心，还劝他们别费备你和芷晴，她说是她命中注定没有福气当他们的媳妇。”

    思琪，你总是这么替别人想，那你自己呢？今后谁来为你挡风遮雨？你真是太傻，，太傻了！

    沈杰不禁濡湿了眼眶，或许思琪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命！他命中注定不能拥有她

    翌日，芷晴起个大早，兴匆匆的替沈杰弄一份他最爱吃的西式早点，忙了好半天，看着满桌美味可口的早餐，她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抬头看向时钟，她才发现都已经七点钟了，沈杰怎么还没起床？大概是昨天睡晚了吧。昨夜她一直等到一点钟也不见他回来，最后才倦极的上床睡觉，看来他今早一定是起不来了。

    芷晴站在房门外，紧张的拢了下头发，才举起手轻声的敲了一下房门。

    “阿杰，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她心中漾起一种暖暖的感觉，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当沈杰告诉她，他们不同房时，她心里虽然失望但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仍是陌生的。

    等了好半天，又敲了一次门仍不见房内有反应，她试了一下门把，发觉房门没有上锁。

    “阿杰”芷晴推开门走进去，才发现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痕迹显示昨晚有人睡过。

    她不禁失望的跌坐在床上，抬起头正巧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幅结婚照。照片中那对相视微笑的幸福人儿，似乎正在嘲笑她一相情愿的痴傻。

    原来阿杰仍舍不得将结婚照拿下来，这是在惩罚她吗？芷晴禁不住悲哀的这么想。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了，才勉强站起来，蹒跚的走出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她机械化的做着所有该做和不该做的家事，她甚至不在乎的拖了两次地板，只为了不去触动她心中的伤痛，她觉得好孤单，虽然她和沈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心却离得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