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吗?柳茵唯一在乎的是这个问题。
突然间,他过去的卑鄙捉弄、下流勾引、低低诉情都不再可恨,不,是从来没有可恨过。反而奇怪地甜入她的心。
她觉得卑鄙的人是自己,故意爽约、存心气他,她还有和他大吵一架的心理准备。可是他却宽容地放她一马,似乎把脾气都关在心中,不愿对她发怒。
她怎么可以如此待他?而他怎么可以还对她那么好?
他是情圣,不是吗?那他应该可以忘掉她,再找一百个女人来替代她。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他好像还没放弃、还没死心?
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无人能抗拒的魅力?那么他已经成功了,毕竟她一次再一次地迷失、屈服。
证明他是真心的,不是玩玩而已?她能相信他吗?难哟!
“柳茵,走了。”散场时,刘善淳叫着发呆的她,以为她太着迷于电影情节,舍不得离开。
“喔。”她的魂魄终于回到她身上。
真可笑,她竟然花了两百多块来躲他,却变成买个座位、换个地点想他。
“你喜欢电影吗?”
喜欢谈不上,因为她根本没什么概念,不过她还是敷衍地点点头。“嗯。”瞬间,她觉得情咒出错了,她应该和眼前这个男孩谈恋爱,但相反的,爱情游戏似乎是困住她和杜绍杰。
“我也喜欢,”刘善淳自言自语着“我觉得这部电影是近来最好的片子,非常有好莱坞的味道,从头到尾都毫无冷场,各种特效更是令人大呼过瘾。”
“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和他讨论刚才那部电影,她只能冷冷淡淡地应付着。
“饿不饿?我请你吃消夜。”他无法摸透柳茵的情绪,觉得她好像喜欢那部电影,又好像不太在乎。
柳茵看看手表,快十点了。
“不用了,我不能太晚回家,”她摇头拒绝,想快点回去向杜哥道歉,省得在这里责怪自己。“请你送我回去。”
“好吧。”他不懂得强人所难。
回家的路上,柳茵揽着他的腰,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是怕他加油门的时候会将自己甩出去。她没有说话,也不想交谈。
刘善淳却有些心慌、心悸,他以为她大方的搂抱是种暗示、是种表达。
进入安静的别墅区,刘善淳机车的引擎声打搅了这片寂静。
到家门口时,柳茵跳下车,又期待又害怕地望着家门。前厅的窗帘透出光线,会是杜哥在等候她吗?
柳茵脱下安全帽,甩甩被闷出汗的短发。她短发飞扬的美态令刘善淳看呆了。
“谢谢你请我看电影,”她客气地道谢,将安全帽塞还给他“再见。”
刘善淳将安全帽脱下“等一下”他伸手拉住她。
“还有事吗?”
“我想”他将柳茵拉近一点,倾身向前想吻她。
柳茵呆愣数秒,正想往后退时突然有人将她往后一拉,她躲开刘善淳的吻,同时也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抬头往后看,遇上杜绍杰那双黑眸,黑澈澈的眼中带着一簇火焰。
他很生气。柳茵下结论。
顿时,气氛变得很尴尬,僵住的空气压向刘善淳。
“刘善淳,没错吧?”杜绍杰丝毫不隐藏他的醋意,习惯性地把情绪全写在脸上,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很在乎茵茵。“我们又见面了。”奇怪的是,他还能维持口气上的平和“很晚了,不送。”他下逐客令。
拥着错愕的柳茵进屋,他故意让刘善淳看傻了眼。
他明明很生气,为什么不发脾气、不骂人呢?柳茵还未嗅到即将爆发的危险。
杜绍杰甩上门,平静的脸转为铁青,眼中的火烈烈地燃烧起来。
“为什么不拒绝他?”他狂怒地责问着她。她竟然只站着等刘善淳的吻,存心想弄疯他吗?
“我”她想拒绝呀!可是她还来不及行动前,他就来解救她了。
柳茵很想把话说完,但他却不给她机会。
他疯狂地堵住她的唇,霸道地吻着她,像是一种惩罚,也似在融化她的防卫。
狂狂热热,他只知道需要掳获她的心,让她无法再怀疑、再拒绝。
吸吮、深吻、四片唇交缠中,他的十指插陷入她的发间,固定好她的头,尽情放纵着他的爱。
她的唇是属于他的,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如此吻她,他不允许。
柳茵很想哭,他的吻清楚地传达他的心意,不全是生气,大半是痛苦,因为顺从、纵容她而苦了自己。
她勾住他的脖子,再度为他动情。
是她错了吗?不该如此疏离他吗?
但她也很痛苦,因为她深陷于期待和害怕的矛盾中,无法就此撤走防卫。
不该这样对她的他放松了一些,柔柔怜怜地吻她,不再带气动怒,却依然深情真诚。
习惯了呵护她、爱怜她,他无法对她生气。即使心中憾恨刺痛,也只能责怪自己,不能怪她。
柳茵流下泪来,一向软弱的她又笑了。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她被内疚折腾得好累,泪水是她的宣泄。
“茵”她的泪水沾湿他的颊,侵蚀着他的心。“对不起,你别哭”怕泪的男人又慌了分寸。
她不要他的吻杜绍杰连忙放掉她。
柳茵却没放开勾住他颈子的手臂。
“好累。”她将带泪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享受大男人给她的温暖,她的心需要休息。
她好累,防他防得倦了。明知道防不了,却仍自不量力地守卫,傻得折磨自己。
“对不起。”靠着他,柳茵道出跟随她一整夜的歉意。
原来她懂他的心境。杜绍杰心情激昂。
他安慰地抱住她,离不开她了,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了。他十分清楚、笃定。
好傻的两个人,不是吗?一个忙着攻击和心痛,一个忙着防卫和内疚。
柳茵挣开他,痴痴地凝视着他“谈恋爱为什么那么累?”早知道会这样,她才不肯尝试。初恋的酸酸甜甜中为什么酸的成分居多?她以为他会有答案。
“我也不知道。”杜绍杰从来没爱过,这是他的第一次。“也许是我的错吧”他若有所思地低喃,心中认定是他太不值得信任了。
他伸手轻抚他的唇。
“我爱你。”想了一整晚,他决定告诉她。
“你”这算是承诺,还是纯调情?柳茵还是忍不住怀疑他。
“我爱你。”他觉得自己很活该“爱了很久、很深、很真,知道吗?”他可以掏出心来向她证明没什么计谋,而他说了,却还得附上那么多句的“品质保证”呢!
“我”该说什么?信或不信一线之隔,她已经要跨过线相信他了。
“什么都不必说,只要你听进去就好,”他的声音在抖动着“别再怀疑我,第一次说这句话,我是很紧张的”这个傻男人什么都招了,什么面子、里子他都不要。
她感觉不到虚有的浪漫,却听出他真切的情意,小手轻触他因紧张而纠结的眉毛。
“我相相信你。”这样代表已经将心交付给他。
杜绍杰拉下她细软的小手,激动地吻着她的手指、掌心。虽然她没给他同等的承诺,但有她的信任,胃口小的男人已然心动。
他抬起脸,转而轻吻她的唇,似乎很害怕遭到拒绝。甜甜的爱意渗入她的唇、舌,早已存在的浓情蜜意侵略她的心。
这种温柔爱怜不是她能抵挡的,因为不自觉中,她的心已经为他颤动,因为他而有所感动。
无法抵挡、无力抗拒因为心中早已有了他。早在斗嘴、玩乐、害羞、迷失中有了他的影子。
他的吻赶走她的防卫,柳茵只能不舍地攀住他,尽情地回应他。
他爱她,他想拥有她
这种非常人性的渴求呼唤着他。
他的吻滑下她的颈,一路烙下印记,最后到达她的胸前,徘徊不去。
杜绍皆岂热地解开她胸前的排扣,抚遍她光滑的肌肤。
紧张的小手陷入他的发中,不能自制地娇吟一声,混混沌沌的脑中似乎也想要他。
来不及细想、来不及抗拒,他已经将她抱起,步上台阶,走进他的房中。
他将她放在宽敞的床上,她凌乱的衣衫开敞着,若隐若现地露出美好的胴体。
柳茵害羞得红透了脸,眼中却充满因他而起的情欲。
当他俯身下来接近她时,她主动伸出手环住他,告诉他她不想拒绝
他乱了头绪、慌了心跳。
与她交缠时,他将心交付给她,这生再也不想收回。
此后,情欲引领着他们,两颗心强烈地跳动着
激情过后,杜绍杰轻轻抱住柳茵,细细吻着她。
他用温暖的双臂呵护她入睡。
柔和的月光洒进窗内,为这一室的宁静带来浪漫,一种沁入人心的浪漫。
他满满的爱意她能感觉得到吗?杜绍杰毋需开口问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她还没睡着,只是红着一张脸依偎在他怀中。
“还不想睡?”杜绍杰发现她睁着大眼。
柳茵摇摇头,疲倦地靠在他身旁。
“在想些什么?”见她蹙着眉心,他怜爱地吻着她的颊。
“我在想”她在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好像是个很美的梦,不太真实。
她的思绪飘回下情咒的那晚
是情咒出错了吗?
她回想着,应该没有做错什么才对。
她用头发和红线缠绕,然后用火烧掉,融入水中她也乖乖地将水喝下。没错呀,书上是这么写的。
等一下她棒着那杯水,第一个叫出来的名字是“臭人”!
“糟糕”她忘情地低呼。“怎么了?”杜绍杰险些被吓出心脏病来。
“情咒我你”“情咒怎么样?”好端端的,她怎么又提起情咒?害他也想起讨厌的刘善淳。
“我好像下错情咒了!”柳茵将那天下咒时的经过说了一次,愈说脸愈烫“我本来是要对刘善淳下咒的,结果却错喊成你的绰号!难怪我对他一直没有特别的感觉,反而对你”“有什么好糟糕的?我觉得这样很好,不是吗?”他手滑进被中,抚着她一丝不挂的躯体。
杜绍杰笑得很得意,他真的应该好好感谢老天爷和情咒的帮助。
“不不要这样”柳茵倒抽口气,脸红得不能再红,她还是很害羞,虽然他们已经“唉!我怕你是被情咒所害,才会爱上我的。”
“茵,你真是个善猜忌的女人,”他认真地看着她“我爱你,不管有没有情咒。”
她的目光随着月光飘出窗外。
她善猜忌?!
是不是太在乎、太在意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才会那么不信任他?
“我想”她细细的声音如梦呓,一切却不再是朦朦胧胧的了“我应该也是爱你的。”
交出自己、交出心后,柳茵觉得压在心中很久的情感都被解放。
“茵”他轻轻唤着她。
正想告诉她,他有多么、多么地高兴,正想说出一堆山盟海誓时,她已经入睡了。
看来他下的情咒也奏效了。
杜绍杰嘴角渐渐向上拉,形成了一个很痴、很傻,却很幸福的笑容。
她想“她”应该也是“爱我”的她爱我
柳茵那句不干脆的告白震撼了他,害他呆笑了一整夜,舍不得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