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话说得这么硬邦邦,没有才怪。安若兰微眯了眼,想看清楚那位令人害怕的管家面貌如何,只可惜马背颠簸,尘土飞扬,看不太真切。
“他会不会很凶?”
他皱紧眉头回答“不会。”但却很罗唆。
打量了下他的神色,她肯定这其中大有隐情,决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马在眼前停下,一个老者跳下马背,这让安若兰大吃一惊。以一个老者而言,这位管家身手真是敏捷啊,而且精神饱满、气色红润,与他那一头斑白头发形成鲜明对比。
“少爷您回京怎么不先回府呢?老夫人都叨念你好一阵子了,急忙叫老奴来找你回去。”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跟前。
安若兰发现穆天波的脸色更黑了,不由得窃笑。
穆天波突然一把拉过她,推到老人面前“赵叔,这是兰儿。”
安若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推到人前,只好冲着老人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老管家好。”
赵诚马上惊艳的张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仙人似的人。
穆天波在一旁微笑。
“可是少爷,”赵诚收起惊艳目光,很严肃的看着少爷“就算这位姑娘美得像天仙,你也不能因此就对郡主始乱终弃啊!”穆天波的笑僵在脸上。始乱终弃?李绮珠到底又做了什么?
安若兰的神情登时变得古怪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他的麻烦不小了。
“回府。”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两个字,他飞身上马,率先离开。
这样就走了?安若兰迟疑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姑娘请。”
她讶异的看着老管家。
赵诚笑得很和善“少爷会处理好的,姑娘不用担心。”
她没担心呀,她只是想趁乱走人,找朋友去。
“少爷临去前有交代让老奴带小姐回府,所以姑娘还是请上马车吧!”
他有吗?他根本走得十分匆忙好不好。
像是明白她的想法,赵诚说道:“老奴看着少爷长大,他只消一个眼神,老奴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样叫不叫心有灵犀呢?安若兰有些好笑的想。
穆天波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幕,灿笑如花的李绮珠扶着母亲从大厅迎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赵诚在一旁回答“郡主对太后说你们已有夫妻之实,而您因为受到”他看了娴静如水的安若兰一眼“安姑娘的狐媚迷惑而对她始乱终弃。”
“我狐媚他?”始终保持缄默的安若兰忍不住叫了出来。她根本从来没对他用过美人计好不好!
穆天波投给她一抹玩味的目光,而后表情阴沉的转向老管家“她为什么会在府中?”
“太后下的懿旨,让郡主暂住爱中,一切等少爷回京后再议。”
很好,是个人才,投机取巧的本事用的不错,这让安若兰对李绮珠不得不另眼相看。或许是出身王公贵族,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争宠夺爱的把戏屡见不鲜,才会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吧!
“马上送她回去。”穆天波冷冷的下命今。
“老夫人,您看”李绮珠笑容一垮,委屈的看向身边的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的目光已经在安若兰身上溜淄的转了好几圈,无论她怎么看,也不认为她是郡主所讲的那种坏女人,反而是越看越中意,尤其,她的目光扫过儿子的手。两人离得如此近,儿子的皮肤上却没有任何起红疹与浮肿的症状出现,波儿对她似乎没有以往那种惧女症的现象呢!
笑了笑,穆老夫人握住李绮珠的手走到儿子身边“波儿啊,男子汉大丈夫,对于做过的事总是要承认的。”说着将李绮珠的手硬塞进儿子的手中。
穆天波马上如同触电一般甩开李绮珠的手,但手上已经迅速的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疹,肌肤也开始浮肿。
一切看在眼里,穆老夫人心中已有计较,但脸上却不露声色“波儿,怎么可以如此失礼?”
“母亲,孩儿没有做过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能认的。”
“郡主啊,既然波儿已经回京,你不妨就先回王府,一切等圣上裁决。”
“老夫人!”
“我儿这么坚决,郡主如果执意留下,只怕会起争执冲突,郡主还是暂回王府的好。”穆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劝着。
“可是这个女人却会住在这里。”李绮珠不满。
安若兰笑了笑,很认真的看着她“郡主,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到王府去住住看,不过呢”她故意拖长了音,引得大家都望着她,这才继续道:“我来京的途中很不幸的听说了一件事呢,让我不得不打消去王府借宿的念头。”
直觉的,李绮珠认为那个原因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安若兰慢吞吞的往下讲“似乎好像或许言而总之,王爷他老人家的名声颇为狼藉,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总是太过关心体贴。”
李绮珠容颜骤变。这是她心头的痛,一辈子抹不去的耻辱,父亲的贪杯好色早已是天下皆知。
穆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安若兰闲适的神情。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而我身无分文,在京城又举目无亲,除了借住穆府,真的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真是对不住郡主哪!”她说得情真意切,神情带着歉意。
李绮珠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是一脸的深沉。
“那我就先回王府,老夫人,您一定要帮我看住将军啊!”“这是自然。”穆老夫人答应得很爽快。
狐疑的看着门边的人,安若兰问得很小心“你是走错房间了吧?”这里明明是客房,他着中衣披外衣深夜至此,不会是梦游吧!
穆天波笑了笑“我没有走错。”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啊!”她提醒他。
“我知道。”
“那你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睡觉。”
她瞪着他,不敢相信某人会给出这样无耻的答案。
“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这”可怜她纯洁高尚的节操被人恶意抹上一层黑色。
“我想过了,既然郡主说我跟她有过肌肤之亲”
“等等!”她急忙打断他“你不要告诉我,你想从我这边下手来反驳她吧?”
闻言他笑得很开怀“你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她情愿不要这样的兰心蕙质,笨一点是福啊!
“如果我跟你一路始终同处,自然不可能有机会跟她有肌肤之亲。”
“等等。”她再次喊停“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的意思是说,跟你有肌肤之亲的人是我?”她又羞又恼的瞪着他。
“我说了,你真的很聪明。”
“这太疯狂了!”她低吼“而我又何其无辜。”先是让人误以为,她是个专耍狐媚手段的坏女人,现在恐怕要升格成寡廉鲜耻的荡妇淫娃了,她还不想被人浸猪笼啊!
“你总不希望我娶郡主吧?”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这,我当然是不想了”她实话实说。
“所以,你一定会配合的对吧?”
配合!怎么配合?总不能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便宜某只狼吧!无论她现在怎么看,都只看到一只披着羊皮外衣的狼,即使这狼再英俊也还是一只狼。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断然拒绝。
“但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那万一”她瞪着他“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到时候太后她老人家一高兴,让你双喜临门怎么办?”她绝对不会与人共事一夫的,打死也不行。
“所以我们得防止这个万一发生,把事情做实了。”
听他这样说,她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成了误入大灰狼陷阱的小白兔,头皮直发麻。
“你怀了我的孩子。”
什么?安若兰忽地瞪大眼。她还是清白的姑娘家好不好,怀孕?这是诬陷。
“胡说。”
“我们在边关之时就有了夫妻之实。”
“胡说八道。”继续瞪他。
“食同桌、夜共枕,时日一长,你就珠胎暗结。”
“你在说别人的故事吧!”她开始翻白眼。
他没有理她,继续往下说:“在你我感情正如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际,我怎么可能去偷欢?”
“天晓得。”男人不是常干这种事吗?
“所以现在表面上你是客我是主,但是夜里我却是住在你的房问,睡在你的床上。”他终于陈述完毕。
她咬着牙“你来的路上一定非常的不巧地被人偷偷看到了是不是?”她百分百肯定。他怎么这么喜欢陷害她呀?
这回他笑得有些贼滑,完全没有一贯的冷肃严正形象“我是偷偷潜来的,他们自然也是偷偷看到的。”
安若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了。所以他前半段话音量还正常,后半段话就贴着她的耳朵说,并且强行拖她到了床帐之内,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演给外面的监视者看的。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好恨!
“那我们要不要做实怀孕这件事?”他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
“休想。”
“那万一太后要验身的话。”
“我管你。”
“我是在为我们两个的未来努力。”
“我只看到你在想方设法满足你泛滥成灾的情欲。”她毫不给面子的直接道破。
“唉,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肯让他越雷池一步,让他满腔的情意无处发泄。
“所以你休想。”没得商量,明明就还有别的办法,他偏偏来这套,真当她白痴吗。
“我来都来了。”
“来了也白来。”又不是我请你来的。
“床都上了。”
“上也白上。”
“而你人在我身下。”
“你敢?”她猛地盯住他。哇咧,这太过分了,她已经把尺度放这么宽了,他还想得寸进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我今晚不走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汹涌情欲。
“只要你自认有柳下惠的能耐,随便你。”她很大方,别说她没给机会,只不过这机会,得有本事的人才能用。
“算你狠。”
“谢谢夸奖。”对于别人称赞,她一向接受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