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池俊佑“我还没说完呢!”
“谢谢你了!”池俊佑向他摆摆手,飞快地跑进夜色中。
车终于停了下来,容爱向车窗外看,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个人的踪影,
“不是要去暍咖啡吗?这是哪里?”容爱紧张地抓住手里的包包。
池镇把椅背放低,把身体向后倒去,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吸。
“池镇,你到底想干什么?”容爱大吼,她伸手去开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小爱,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池镇缓缓地开了口。
容爱看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是被哥哥带大的,他为了带我,吃了很多苦、做了许多牺牲;每件事我都按照他安排的去做,而且尽量做到完美,我怕他失望、我希望他以我为荣,可是为了你,我决定伤害我最亲的哥哥。你知道我做这样的决定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事业、家族、名誉,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可最后呢?”他睁开眼睛,那里面已经盈满了泪水。“最后你对我说你不爱我了,甚至从来没爱过我!”
“对不起,池镇,真的对不起,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可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可以再过你以前那样的生活!”容爱急急地安抚他。
“晚了!”池镇猛地坐了起来。
容爱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像野兽一样咆哮的池镇,身子无法支撑地摇晃起来。
池镇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我无法再回到过去了,因为”他看向容爱,眸子无比的清亮。“我刚刚杀了人!”
容爱的心中一片冰凉,她拼命地摇着头说:“你开玩笑的!我不信!”
“哼!”池镇冷笑一声。“我比你更希望我在开玩笑,可是雅倪她真的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没想这么做,可一切就那样发生了,只不过是碰了一下,可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池镇的目光开始变得慌乱而迷离。
容爱被这个消息吓坏了,她愣愣地坐着,身子不住地发抖。
车子突然再次发动。
容爱看向池镇“你要干什么?”
池镇突然一把搂过她,在她的嘴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你干什么?”容爱猛地挣开他,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池镇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这么讨厌我吗?没关系,你抹了我的口红,下辈子你只会爱我一个人!”说完,他用力地踩下油门。
“俊佑”
池俊佑跳下车,打开后车厢。
后车箱里,堆满了红艳艳的玫瑰。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他脸上慢慢漾开,他挽起袖子,把玫瑰一朵一朵地从车上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排在容爱的家门前。
他一朵一朵地摆着,不时地趴到地上看前后左右的玫瑰是否在一条直线上。
汗水一滴滴地落在玫瑰上,那玫瑰显得更加娇艳美丽。
玫瑰映红了他溢满幸福的笑脸,纯净眸子里的爱意闪着光芒,仿佛也照亮了天空
五年后
池俊佑戴着一副褐色的墨镜,身着白色休闲西装、牛仔裤,推着行李车从机场出口处走了出来。墨镜下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个慵懒的微笑。
几个西装笔挺的人迎了上来,恭敬地说:“总经理,欢迎来到滨城。”
池俊佑把行李车交给他们说:“办公室和公寓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
“公司现在的氛围如何?”
“一切都很平静,就是”
“俊佑!”
身后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池俊佑停下脚步,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回头看,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着声音说:“从国外一回来就逃到这里来了吗?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吗?”
“小玫。”池俊佑挣开她的拥抱,转回身。“你也坐这班飞机?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的?”
“我有阿姨做眼线,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韩小玫流着泪捧住他的脑袋。“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池俊佑拨开她的手,笑道:“这里是机场,小姐,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要看回我公寓看,我让你一次看个够。”他转脸对那几个人说:“走吧。”
韩小玫看着他谈笑风生地走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她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天,池俊佑似乎在那一天里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现在的他,拥有的表情只有笑;可她知道那天以后,池俊佑的心再也不会笑了。
灯光昏暗的走廊里,一个女孩心急地在一个个的包厢之间横冲直撞,她逐一推开包厢门,不理会里面人的怒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陪酒的小姐。
很快地,保全前来挡在她的面前。
“小姐,你影响了我们做生意,请出去。”
“我找人!”女孩应了一句,又往一个包厢里冲。
保全一把抓住她“我说叫你出去,没听见吗?”
“我不会打搅你们做生意的,我只找人,找到就走!”女孩哀求道。
保全不再与她废话,直接把她往外拖。
女孩拼命挣扎,扭打中,保全手一抓,她戴在脸上的口罩掉到地上,脸完整地露了出来。
保全惊讶地愣住,女孩飞快地捡起口罩,冲进身后的包厢。
她梭巡了一圈,眼睛里突然盈满泪水。她看到一个女孩正带着微笑,拼命躲避一个男人的狼爪;她穿着暴露的黑色短裙,浓装艳裹的脸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姐!”她撕心裂肺地叫着,一把推开那个男人。“姐,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喂,你是干什么的?滚开!”那男人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地。
“小爱!”
容爱趴在地上,抬起头来,口罩再次掉落,她的下巴上,一片巨大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那男人愣了一下,接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呸!真他妈的晦气!到这种地方来居然看到一个丑八怪。”
哗!一道水流从天而降,男人抹了抹脸,极其狼狈地睁开眼睛。
容情举着杯子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不许你侮辱我妹妹,还有,这杯酒请你买单。”
“臭婊子!”男人恼羞成怒,一巴掌掴向容情的脸上。
保全冲了进来,拉住还要继续打人的男人,陪笑道:“先生,别跟小姐一般见识,您消消气,我再给您叫个好的来!”
“老子花钱是来这里享受的,不是来受气的!”男人继续大骂,他挣开保全,冲到容情面前,一拳向她挥去。
—个高大的男人突然挡在容情面前,他用手接住男人的拳头,淡淡地说:“不要打女人。”
“你又是哪根葱?快给我滚!”男人甩开他的手,飞快地挥出一拳,打到高个子男人的脸上。
斑个子男人伸出舌头,舔舔唇边的血迹,低声说:“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脸!”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拳将那男人打倒在地。
那男人很快站起来,两人你来我往地大打出手,很快地,高个子男人便占了上风,将对方打得东倒西歪。
保全眼看事态已经无法控制,按响了屋里的警报器。
警报器尖锐的声音顷刻间响彻整个酒店。
斑个子男人回过头,对着她们这对站着发呆的姐妹叫道:“傻站着干什么?快跑!等这里的保全都来了,谁也跑不了!”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随着高个子男人逃出酒店。
三个人不知跑了多久,容爱首先坐倒在地上,高喊:“不跑了,实在跑不动了!”
另外两人也停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斑个子男人看了看周围“好了,已经没事了,我走了!”
“等等!”容情叫住他。
斑个子男人站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眉毛浓密直挺,挺直的鼻粱下,略厚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勾勒出坚毅的线条。
“谢谢你救了我们。”容情轻轻地说。
“不必谢我,我只是正好有点心烦,想找人打架。”高个子男人丢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便走。
“你叫什么名字?”容情再次叫住他。
他一扬手,向后丢出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容情捡起纸片,凑到灯光下看着。
“昊虞公司总经理,冷竹赫。”她读着名片上的内容,笑逐颜开。
“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容爱没想到容情居然还笑得出来。她痛心地抓住容情的肩膀,大叫道:“你怎么能去做那种工作?你怎么能”
“我必须做那样的工作,因为我们需要钱。”容情冷静地看着她。
“姐,我不要再做手术了!”容爱流着泪拼命摇头。
“住口!你只要再做一次手术,脸上就再也不会有任何难看的疤痕。这五年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你居然要放弃?”
“我不会拿你坐台挣来的钱去做手术,我们可以慢慢地存钱,我可以等的,姐姐!”
“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看着你一个知名大学的毕业生,因为脸上的疤痕找不到工作,而做一辈子的清洁工。”容情激动地把容爱揽进怀里“小爱,相信姐姐,姐姐只陪酒,不会做其他的事,等挣够了手术费,我就马上离开那里,相信姐姐,好不好?”
容爱在她的怀里沉默许久,拼命地摇头,放声大哭。
容爱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大口罩及一顶帽子,穿着宽大的工作服蹲着用力擦拭着马桶。
这就是她每天的工作,打扫这座大厦三层楼的所有厕所,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年。她停下来用袖子抹了一把汗,看看窗外,阳光似乎永远照不到这里来。
她很快打扫完毕,提着桶子走到男厕所门前,敲敲门。“有人吗?要打扫了。”
无人应答,她推门走进去,把桶子放在地上,开始擦洗手台。
里面传出冲水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
“我还以为没人”容爱边说边拾起头。
她眼前的镜子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她夜夜梦到的身影、一个她最怕看到的身影。
一阵晕眩让她的身子晃了晃,她拼命地扶住洗手台,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池俊佑走到她旁边,把手伸到水龙头下。
容爱忙背过身子,僵硬地站在那里。
池俊佑用纸巾擦干手,从容爱身边走过,突然,他回头看向容爱。
容爱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抹布,身上的力量彷佛瞬间都被夺走了。
“大婶。”池俊佑笑着说:“你在紧张什么?是不是我突然从里面出来把你吓到了?”
容爱垂下头,拼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慢慢地摇头。
“是吗?那就好。”池俊佑拉开门走了出去,
喜悦、惊讶、害怕、失落无数的感情席卷而来,容爱呆呆地站着,彷佛置身梦中。
突然,她冲过去拉开门,站在厕所门口,看着池俊佑的身影渐行渐远。
“俊佑!”这个她一直想喊却不敢喊的名字轻轻地从口中逸出,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滚落下来。
池俊佑突然站住,慢慢地转回头。
容爱的眼里只有他,池俊佑的眼睛却飘忽不定地看向远方。
他轻轻地皱起眉头,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滴泪落在自己的心上,灼痛了他的胸口。
“总经理,你在这里,会议已经开始了!”他的秘书匆匆走来。
“好。”池俊佑随他走向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