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

    “什么毛病？”容爱不解。

    “逞强、说大话、不自量力！你知道一万米有多长吗？吹牛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

    “我是爱说大话，可我那样是因为”

    “那你改吧，马上改！”池俊佑打断她的话“这次是跑掉半条命，下次是不是要赔上整条命？你这个笨蛋！”

    他一口气吼完，摔门而去。

    容爱努了努嘴，小声说：“我改不就好了吗？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池镇走进医务室，发现容爱正坐在床边穿鞋。

    “不要急着起来，多休息一下！”他扶住容爱的肩膀。

    “校长，我没事，已经躺好久了，天都黑了，我得回家。”

    “真的可以下床吗？”

    容爱点头。

    池镇沉吟一下，突然蹲下身，轻轻地抬起她的脚。

    容爱的心突地—跳，反射性地缩脚，他却执勘地握住它。

    “这么纤细的脚是怎么跑完一万米的？”他端详着容爱已经发肿的脚，轻轻地说。

    那声音轻柔如风，却吹皱了容爱心中的一池春水。

    池镇拿起那双已经伤痕累累的鞋，随手把它扔进床边的垃圾桶。

    “我的鞋！”容爱扑向垃圾桶“那双鞋很贵的！”

    她的身子倏地被拉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容爱回过头，正对上池镇温柔的双眸。

    “我会给你买很多的鞋，我不会再让你的脚受任何的折磨。小爱，我”

    容爱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池镇看着她透着兴奋的小脸，突然笑了。“小爱，你不会害羞吗？”

    “啊？”容爱愣住，接着喃喃道：“又不知道你说什么，干嘛要害羞”

    “那说什么你才会害羞？”池镇突然把嘴贴到她的耳畔“比如”

    他的声音细如呢喃，温热的气息软软地喷到她的耳朵里，容爱屏住呼吸。

    “容容，我买了肉，你”池俊佑提着两个纸袋笑呵呵地推开门。

    容爱一把推开池镇。

    池俊佑僵立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住。

    医务室里一片沉寂。

    “呵呵”容爱干笑两声“俊佑”

    “你在干什么？”池俊佑打断她，直直地看向池镇。

    “什么？”池镇反问道。

    “问你刚才在干什么，听不懂吗？”池俊佑提高了声音。

    “你在用什么语气和叔叔说话？”

    池俊佑走到他面前，怒目相视。

    “俊佑！”看着这一触即发的气氛，容爱忙出声制止。

    池俊佑看向她，发出一声叹息。他蹲下身，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一双软底休闲鞋，小心翼翼地给容爱穿好。

    “以后别穿高跟鞋了，不要为了美折磨自己的脚。”他站起身，从另一个纸袋拿出一个饭盒。“跑了这么长的路，肯定早就饿了。我买的鸡腿，趁热吃吧！”

    池俊佑用眼角瞟了池镇一眼。

    “刚才本来就想去找你的，等老师吃完，你开车送她回家吧。”说完，他提着空纸袋向门口走去。

    “俊佑！”容爱叫住他。

    他停住，却不回头。

    容爱咬了咬嘴唇，为什么会叫他，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一种冲动叫住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俊佑扬起头，大大地吸了口气，走出门去。

    冲到水龙头前，池俊佑狠狠地把纸袋扔到地上，然后他把头伸到水龙头下，眼泪和着泪水滚滚而下。

    水突然止住，池俊佑抬起头，韩小玫忧伤地站在他的面前。

    “擦一下吧！”韩小玫递给他手帕。

    池俊佑接过手帕，席地而坐，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学校大门。

    韩小玫也随着他坐下来，默默不语。

    车库那边有一辆车开了出来，缓缓地穿过校门而去。

    池俊佑低低地叹息“小玫，我曾经让你痛苦吗？”

    “你经常让我痛苦，痛苦得快要死掉。”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坚持？”

    “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即使痛苦，也是甜蜜的、幸福的。”韩小玫的眼里泪光闪闪。

    池俊佑看向她“可是我并不喜欢你。”

    韩小玫慢慢地靠进他的怀里。“我知道，可是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了。”

    池俊佑推开她，站起来。“我要走了。”

    韩小玫看着池俊佑越走越快的背影，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傻瓜，不要像我这样爱得这么辛苦，不要去走那条根本就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容爱坐在车内，脑中反复出现池俊佑刚才的表情，那忧伤寂寞的眼神让她的胃一阵抽搐。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俊佑的事情？”她问身边的池镇。

    池镇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没有，你不要想太多。”

    “可他那样的眼神，让我觉得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我”

    “不要想他了，想想我好吗？”池镇柔声打断她。

    容爱瞪大眼睛看他。

    池镇停住车。

    “到了。”容爱转头向旁边看。

    “别动！”池镇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我喜欢你刚才的表情，圆圆的眼睛闪着纯真的光芒，像天使一样的光芒。”

    他的头慢慢地向她俯近，声音越来越低，温暖的气息轻轻地扑到她的脸颊。

    容爱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竟然慌乱了起来，她慢慢地往后倒向椅背。

    突然一股强光照射进来，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到了家门口就该下车啊！”池俊佑坐在摩托车上对着他们叫道。

    “你先把车灯关了好吗？”容爱挡着光。

    池俊佑关上车灯，帅气地跳下车，走到池镇的车前，拉开车门。

    “请下车！”他很绅士地对容爱做了个请的手势。

    容爱下车，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你”容爱看着他的笑脸，一种悲伤的感觉突然席卷全身。

    池镇也走下车，想扶容爱进屋。

    池俊佑却挡在他面前“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池镇看着他，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我有话想对俊佑说。”容爱对池镇道。

    池镇点点头。“明天不用来上课，好好休息休息。”

    “我没那么娇弱的。”容爱笑道。

    池镇对她挥挥手，随即开车离去。

    池俊佑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要说什么进屋说，你的脚站不了太久的。”

    “谢谢你！”容爱抬头看他。

    “谢什么？”池俊佑漫不经心地问，伸手按门铃。

    “鞋子、晚餐还有，你今天做的一切。”

    池俊佑笑了一下。“傻瓜。”

    门开了，容情看着眼前的容爱和池俊佑，愣了一下。

    “老师的脚受伤了。”池俊佑解释道。

    “哦、哦那快进来。”

    容情伸手想扶过容爱，池俊佑却迳自把她扶进了屋里。

    “到我房间里去。”容爱指指自己的房间，回头对容情道：“姐，我有话要跟俊佑谈，”

    容情看着两人走进屋，慢慢地皱起眉头。“刚才那感觉不可能吧！”

    容爱坐到床上，再次抬头凝视着池俊佑。

    池俊佑躲开她的目光，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别那么看我，别人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别笑！”容爱轻轻地说。

    池俊佑仍旧笑着。

    “别笑！叫你别笑了！”容爱大吼，眼泪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我不笑就是了！别哭、别哭！”容爱的眼泪让池俊佑手忙脚乱了起来，他把手伸进衣服里一阵乱摸，拿出一条手帕递到容爱面前。

    容爱一把夺过手帕，边抽噎边说：“刚才你明明不高兴，现在却又笑呵呵地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

    池俊佑看着她“我没有”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要！”容爱用手帕遮住眼睛。

    池俊佑轻轻地拉开她的手。“为什么？”

    “你那样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容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刚才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你露出那么伤心的表情？俊佑，你告诉老师，老师一定改！”

    “你会因为我而伤心吗？”池俊佑露出惊喜的表情。

    容爱重重地点头，用手捧住胃。“我一难过胃就会疼，刚才这里好疼。”

    “傻瓜！”池俊佑热泪盈眶。“对不起，那种表情以后不会有了。”

    “不，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党隼础！？br>

    池俊佑猛地站起来，背过身，因为他的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俊佑，怎么了？”容爱焦急地站起来，却吃痛地呻吟一声。

    池俊佑忙转过身来扶住她。“笨蛋，脚受伤还乱动！”

    “你哭了？”容爱捧住他的脸。

    温热的小手，轻轻地在脸上摩挲，温柔得像空中飘落的羽毛。池俊佑就那么愣愣地站着，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我怕像失去妈妈那样失去你！”他喃喃道。

    “所以不让我谈恋爱吗？”容爱捏捏池俊佑的鼻子。“霸道的家伙！”

    池俊佑的目光黯淡下来“你喜欢他吗？”

    “应该是吧。他符合我所有的择偶条件，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池俊佑不语地闭上眼睛。

    一会儿，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站起身。

    “俊佑，你还是不能理解老师吗？”容爱抬头看他。

    池俊佑坐到她的对面。“你的择偶条件是什么？说来听听。”

    “你听这个做什么？”容爱看着一脸严肃的他。

    “说！”

    容爱撇撇嘴，他又开始凶巴巴的了。“身高一米八以上。”

    “我一米八四。”

    “家里有钱，能养活我。”

    “我是富家子弟。”

    “不抽烟，无不良嗜好。”

    “我从不抽烟，如果喝酒也算不良嗜好的话，以后也可以滴酒不沾。”

    容爱瞪他。“你在说什么呀？”

    “我也很符合你的标准，老师为什么不考虑嫁给我？”池俊佑笑着说。

    一个枕头飞向他，他忙伸手接住，笑道：“怎么了？老师不是谁符合条件就嫁给谁吗？”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有空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努力念书好达成自己的愿望！”容爱端起老师的架子。“对了，俊佑，你有什么愿望？”

    池俊佑沉吟一下，突然站起身。“时间太晚了，我该走了。”

    “要走了吗？”容爱小声说：“你能理解老师了吗？”

    池俊佑拉开门，背对着她“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我决定试着去理解。”

    “谢谢！”

    他快步走出容爱的家，跳上摩托车。

    他转头看向容爱亮着灯的房间。“老师，你想知道我的愿望吗？我的愿望就是刚刚在你的怀里许下的我希望我爱的人不要爱上别人！”

    他戴上安全帽，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