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丽被送回国际红十字会的日内瓦总部之后,季隽言也没有留在肯亚的理由了,他追着英格丽的脚步来到日内瓦,但却被肯辛顿用各种理由阻挡在病房门外,他气得转而找上世卫总部的苏利文博士,以研究疫苗为理由,说要亲自和病患接触。虽然终于让他得逞见到了英格丽,可是见面后却更让他心碎。
暂时性的失明与失聪让英格丽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了,他坐在心爱的人身边,看着她失焦的眼神停留在空气中,难过得红了眼眶,不管他说再多爱她的话,她也听不见,此刻的她就像被一个无形的墙包围住,让他无法靠近。
肯辛顿站在门口难过的说:“现在的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这只是暂时的,实验疫苗的副作用会慢慢减退,到时候她就会恢复健康。”季隽言语气坚定的说着。实验疫苗是他研发的,他很清楚这是暂时性的现象,不过连他也没把握这种状态会维持多久,只能耐心等待。
“可是已持续一个多礼拜了”肯辛顿担心她的听力与视力会受损。
“她会撑过去的,她的视力和听力就快要恢复了,没问题的。”虽然语气充满了信心,但季隽言心里明白自己的坚强全是在人前硬撑出来的。
或许是感受到季隽言对她的信心,英格丽不负所望的在失明、失聪的第十三天后开始渐渐恢复听力与视力。她先是能够感受到光线与遥远的耳鸣声,接着是可以辨识晃动的人影和在耳畔大声说话的音量,但听起来仍显得遥远。
慢慢的,经过十天的恢复期,她的视力与听力功能几乎恢复了八成,只是有时候仍然很害怕强光,黑暗中的辨识度也很弱,有轻微的重听和耳鸣的现象。
当她发现季隽言一直坚持留在日内瓦陪伴她,而且艾莉西亚也跟着留在这里等待季隽言回美国时,她原本感动的心情瞬间转变为痛苦与愧疚。
她跟艾莉西亚一样深爱着眼前的男人,就算此刻她没有全身瘫痪,她也会为了成全和季隽言有婚约的艾莉西亚而退出;更何况她已经病重得不知未来是否将会终身瘫痪,必须躺在床上让人服侍,这样的她无法带给任何人幸福,只会带给身边关爱她的人无止尽的责任与艰辛,她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爱她的人。
她虚弱得几乎无法好好说话,只能发出微弱的音量“詹姆斯”
听到英格丽的呼唤,即便是再小声,季隽言也会在第一时刻来到她身边,他轻轻握住英格丽冰冷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需要什么?”
英格丽缓慢摇了头,才又继续说:“回去吧!苞艾莉西亚结婚,忘了我。”
闻言,季隽言楞了几秒,马上又恢复笑容。“别说这么多,我一定会把你医好才离开,除非看到你恢复健康,否则我哪里都不去。”
“不要任性了,为了你的研究、你的责任,你都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快回美国去吧!”英格丽皱起眉头,像在责备不听话的孩子。
季隽言固执地不肯回应,他只是要英格丽好好休息,一个人默默的离开隔离病房走到走廊上,隔着玻璃窗望向外面大片的湖景。
世卫指派照顾英格丽的这个院区位在僻静的湖区,风景优美如画,他疲惫得把头轻轻靠在玻璃窗面上。
肯辛顿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这个地方很美吧?之前来过吗?”
季隽言累得连头都懒得回,沉默的摇摇头表示没来过。
他听到肯辛顿对他说:“你明知英格丽一定会叫你回美国的,她就是这样的个性。”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英格丽的用意,季隽言只脑凄笑着什么也不能说。
“艾莉西亚对你用情很深,当她要求我一定要把英格丽追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放弃你,你要庆幸有人这么爱你。”肯辛顿说得中肯,但季隽言听不出话中真正的含意,不愿轻率的回应。
肯辛顿又继续说:“我打算把英格丽留在我身边,就算她这次康复了,她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再继续前往前线服务了。总部已经联络过英国分会了,等她复原回到伦敦后,就可以让她担任义工培训与招募的督导,我的家乡在苏格兰,所以我也打算回到英国陪英格丽一起在伦敦生活。”
季隽言转过头看着情敌,微笑的说:“我跟艾莉西亚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同样的,我跟英格丽之间也不是你或任何人可以介入的。”
说完后,季隽言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没兴趣陪那个英国男人来那一套虚假的礼貌寒暄,既然彼此都已表明了态度,接下来就是君子之争了。
但是他没料到肯辛顿使出一个狠招,他直接向病榻上的英格丽求婚,他告诉英格丽如果不作出一个选择,他跟季隽言都不可能会离开,他很清楚英格丽不会愿意拆散季隽言和艾莉西亚。
果然如他所料,当季隽言再度出现在英格丽的面前,她直接告诉季隽言她决定嫁给肯辛顿,跟他回伦敦;并且要季隽言忘了过去的一切,和艾莉西亚回美国过着幸福快乐的人生。
不管季隽言说什么,英格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不肯见他,还委托肯辛顿向世卫提出要求,以后由苏利文博士担任世卫组织和她之间唯一的窗口,英格丽不再跟苏利文博士以外的人接触。
季隽言原本还想反抗,可是当世卫同意英格丽的要求,季隽言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这盘棋。
“这样对大家都好。”肯辛顿坐在英格丽的病床边,轻握住她的手。
英格丽转头看着肯辛顿“抱歉,利用了你”知道英格丽道歉所为何事,肯辛顿微笑的说:“不用道歉,你没有利用我,求婚是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在做戏。”
“你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嫁给你的。更何况医师也说过了,我有可能一辈子瘫痪。”英格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面对自己身体的残疾。
“我愿意照顾你。”分手三年来,肯半顿从没忘记英格丽。
“可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自己能够处理我的人生。”如果连瘫痪都应付不了,英格丽就不是英格丽了。
“你有时候真的坚强到让人觉得很固执。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是有时候示弱或求助并不是可耻的表现,你为何就是不脑萍虑一下我的提议?”从认识英格丽以来,肯辛顿就知道英格丽的个性十分强势,自己不可能左右得了她的想法与决定,但是他仍然想尽全力去说服她。
英格丽故意搞笑的转变话题“不要再讨论这个了,我现在只想让自己握得住牙刷,护士每次都没刷干净我的大臼齿,我好想自己刷牙喔!”
肯辛顿被她逗笑了“下回你可以恳求我帮你刷”
季隽言表面上服从的回到世界卫生组织美国分部华盛顿特区的办公室报到,每天马不停蹄的跟d和fda的人开会。
艾莉西亚的父母对他非常不谅解,透过部长对他施加关怀的压力,想要逼他和艾莉西亚订婚,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私底下他不断积极的跟总部的苏利文博士联络,之前在非洲共同研究病毒疫苗长达三个多月的相处,早已培养出极佳的工作默契与合作关系。
他拜托苏利文博士运用总部的关系把他调职过去一起研发新的疫苗,虽然他在美国一样可以进行工作,但他心里盘算的是国际红十字会总部跟隶属联合国的世界卫生组织总部都一样位于瑞士的日内瓦,即便英格丽已经答应了肯辛顿的求婚,他仍想就近照顾她的病。
只是他的心思,艾莉西亚也一样的明白,透过父亲和部长的友好关系,不断的阻挠他成行,让苏利文博士也感到很为难。
“唉,果然”关掉电子邮件的视窗,季隽言叹了一口气,他申请调职前往日内瓦加入苏利文博士的单位,又被部长驳回了。
最近他又委托总部里熟识的同事帮他私下带包裹和信件去给医院里的英格丽,但没有回信,就连个口头上的留言都没有,让他感到很泄气。
电脑萤幕上忽然闪出了电子邮件来信通知的视窗,他点进去看,原来是大学时代的两位好友邱大政和黄琼茹寄来的。
他们婚后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跟着移民美国的老婆娘家办依亲入了美国籍,现在正住在波士顿市区。
黄琼茹在当地医院当妇产科医师;大政则在完成博士论文后,留在医学院担任讲师,他们一直保持联络,知道他最近从非洲劫归来,而且失恋了。
所以他们邀请他到波士顿一起过感恩节,顺便散散心,不要一个人闷在公寓里。尤其季隽言又是他们三个小孩的干爹,孩子们每次只要看到他来都很高兴。
季隽言马上回复告知他们一定会去波士顿跟他们共度感恩节,然后带着沮丧的心情关上电脑,拿起外套准备回家休息。
墙上时钟指着五点半,同事们看到他离开,惊讶的问他“今天不加班吗?”最近他每天加班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晚上八点是不会离开的。
“不啦,今天要早点回去睡觉,好累”他是被调职申请驳回搞得心情恶劣不想加班,但又不想马上回公寓,因为艾莉西亚有可能会跑来找他。
季隽言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场走,看来他只好再度光临最近常一个人去避难的咖啡厅里看书、吃三明治杀时间了。
波士顿郊区的一栋两层楼洋房前面,季隽言走进花园步道用力的在铁门旁按下电铃,发出一阵扰人的铃声,里面传来小孩和狗的叫声。
大政带着三个小萝卜头跑出来开门迎接他。“你终于到了,我刚刚还在担心你赶不上吃晚餐呢!”
三个小朋友兴奋的抢着要看季隽言手上的礼物袋,边走边跳,吵得他们老爸受不了,大声把他们赶回屋里。
大政主动接过季隽言手中的行李,搭着老友的肩膀道:“小茹还在烤那只火鸡,你要不要先到我书房里喝点什么,休息一下?”
“有烈酒吗?”季隽言巴不得喝个烂醉,好倒头就睡。
“你也知道我们家顶多只有作菜用的香料酒跟佐餐的葡萄酒,别要求太高啦!”大政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心情不好想喝酒,不过喝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妙。
小茹从厨房走出来站在门口欢迎他,季隽言一进门就给她一个拥抱。“嘿!斌妇,好久不见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驻颜有术喔!”
“都是拜生化科技所赐,我可是把看诊赚的钱都拿去捐给保养品专柜,不然我每天被这三个小恶魔气得死去活来,早就迅速提前老化了。”
小茹一把抓住正在扯妹妹头发的二儿子,拍掉他作恶的小手,一边说话还一边阻止小女儿和二儿子对打,同时间大儿子不知在客厅测试哪一个家具的耐用度,发出极大的声响。
“你们家还是那么热闹,不像我的公寓永远冷冷清清。”季隽言跟着大政走上二楼,到客房放下他的行李,再一起躲进书房里聊天。
大政把书房门关上,隔音效果极佳,楼下的喧哗吵闹声马上被阻绝掉。“赶紧结婚安定下来,就可以生几个调皮捣蛋鬼让你想静也静不下来。”
季隽言没有回话,叹了口气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走出去透透气。
大政拿着葡萄酒走到阳台,听到季隽言一个人在哼着歌,他笑嘻嘻的把酒杯递过去。“不要喝太多喔,小茹不喜欢我们餐前喝酒。”
季隽言接过酒杯马上一饮而尽,大政被他喝酒的猛劲给吓了一跳,直嚷嚷道:“喂,节制点,你要是醉倒没吃到小茹准备的晚餐,最后倒楣的人可是我。”
季隽言才不理他,皱起眉头拿着酒杯频频催促道:“好啦,才喝几杯没那么容易醉,再给我一杯,我口渴,快点!”
当了十几年的朋友,大政就是拿他没办法,只好又帮他斟了一杯红酒。“刚听你在哼歌还以为你心情不错,结果却像个酒鬼一样拼命喝闷酒。”
“你刚刚哼的是什么曲子?还满好听的,有点像古典乐。”大政虽然对古典乐不是那么熟悉,但是听旋律也猜得出来不是流行歌曲。
“是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作品61。”季隽言豪迈的喝下第二杯,带点狂人姿态又开始哼起那首曲子。
“你什么时候转性开始喜欢听古典乐了?”印象中季隽言只喜欢听抒情摇宾跟英文老式情歌,顶多偶尔听听爵士乐,但从没听他谈过古典乐。
“我只喜欢这一首,因为常听英格丽哼,不知不觉就记下它的旋律了,现在反而天天在哼这首曲子。”季隽言又喝下第三杯红酒。
“你还在想着她啊?她不是已经要嫁给她前男友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得不到也要有点风度的祝福人家。”大政仍不改他一贯的说话语气。
季隽言扬起一边的嘴角,坏心眼的笑着反问他“那如果小茹跟男人搞外遇,要跟你离婚,你也能放得下,有风度的祝福她喽?”
大政脸上虽然是笑着,但眉眼之间充满了杀气。“我当然会祝福她,但是我也会为了男人的尊严,去把那个奸夫的命根子给剁了。”
季隽言白了他一眼“呿!瞧你刚刚说得跟真的一样,还不是做不到。”
“唉呀,知易行难嘛,所以才要修行啊!”大政笑着替自己辩解。
季隽言趴在阳台的铁栏杆上苦笑道:“我这辈子大概跟婚姻无缘了!被迫跟第一任老婆结婚,但是她在新婚之夜逃婚,从此下落不明。第二任刚答应对方结婚,连订婚都还来不及办,就被派去非洲出了五个月的差,一回来就跟未婚妻解除婚约,虽然这次是我的不对。但是第三次,我好不容易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想照顾她一辈子,她却选择跟别人结婚。你说,我的感情史是不是有点坎坷?”
大政忽然觉得季隽言可怜兮兮的模样有点好笑。“你这次真的是栽了,我从没看过你失恋的模样,哈哈怎么我觉得有点幸灾乐祸呢?真糟糕!”
季隽言不以为意的挑着眉斜睨正在嘲笑他的人。“看到我为情所苦,你还真的是很开心嘛!我又没有抛弃过你,干嘛这么想看我好戏?”
讲得那么暧昧,大政赶紧撇清关系“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啊!我只是替普天之下的所有女性开心,老天终于长眼了,让你季某人尝到爱情的苦果。”
“你又不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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