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五路走,小人已经派出所有人手跟住那五辆马车了,心想总有一辆马车是真的!谁知道谁知道我所有派出去的人手都说,马车一到树林边跑著跑著就不见了!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哼!全是一群废物!”男子低斥一声,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伏趴在地上的人用力一扔。“简直是丢人现眼,明明无能居然还敢和我编故事,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不敢!爷!我绝对不敢!”男子不停地磕头认错。“请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绝对不会让爷失望的!”
“好,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音冷笑,语气中浮现隐隐杀机。“要是那姓杜的娘儿们真上了京城,我就把你的头摘下来挂在门口展示!”
“谢爷开恩!谢爷开恩!”咚、咚、咚他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滚!”男子冷冷开口,他缓缓起身,指尖弹出一个暗器灭了角落的烛光,示意密谈已经结束了。
伏趴在地上的身影连滚带爬,像条狗似地爬出了密室
杜绛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就在这个时候,小梅捧著木盆走近,笑脸盈盈地开口道:“别赖床了,今天是老爷五十岁寿辰,夫人吩咐厨房煮了好多菜,就等小姐你过去呢。”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手巾为杜绛雪擦脸,然后细心地为她梳发,最后在头顶别上一枚细致的发簪。
“爹爹五十岁的寿辰?”可是爹不是已经杜绛雪一脸疑惑,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此刻究竟是梦境还是幻觉。
“快啊!小姐,大家都等著你一个人开饭呢!”小梅拉著她开始往外走。“你知道小少爷肚子一饿就会闹脾气,你还是快点去,不然他又要哭了。”
杜绛雪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任由小梅拖著她往前走,穿过长廊、再穿过花园,最后才是杜府用晚膳的厅房。对没有错,这里什么都没有变,是杜府,是她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
还没抵达厅房,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杜绛雪加快脚步前进,果然,看到了厅房中央的圆桌围满了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绛雪!你总算来了,来来!快过来!”娘亲见到她呆立在门口,十分开心地挥挥手,要她快点过去。
“绛雪姐姐!快过来啊!我等你等得肚子都快饿扁了!”年仅十岁的杜雅季噘著嘴抗议著。
大家都在这一切就和过去一样,没有改变过,真好。她刚才悬在半空中的心,现在才平静下来。
杜绛雪露出欣慰的微笑,正准备踏进房间加入圆桌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前进半步。
“绛雪,怎么啦?为什么不快点进来?”娘亲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娘,您等等,我的脚”杜绛雪抬头,正想向娘亲解释自己的脚动弹不得的时候,却看到娘亲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蒙面黑衣人,手上还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大刀。“娘!小心!”
下一瞬间,黑衣人的大刀已经刺穿了娘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瞪大一双眼,像是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娘亲倒下后,每个人的身后都出现了相同的黑衣人,他们手起刀落,一瞬间就把圆桌上用膳的家人全都砍死了
“不!”杜绛雪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几名黑衣人放声大笑,跟著还拿起了火炬,毫无感情地开始在四周走动,打算直接放一把火,将这里全部都烧干净。
“不!你们快住手!”杜绛雪放声大喊,但不管自己怎么喊、怎么叫,那群黑衣人都视若无睹,只是动作木然地重复著点火的动作。
不一会,整个厅房烧起来了,她的家人,也全部都烧起来了!
“爹!娘!”杜绛雪泪流满面,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喊,她的身子就是动不了,怎么也无法进去救她的家人!
“绛雪!记住了,你要为我们报仇。”沐浴在烈火中的父亲,只是睁著一双眼悲痛地瞪著她。
“绛雪,我们死得好冤枉,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她的娘亲流著泪,一脸苦楚地望着她。
“绛雪姐姐!我好痛!火烧得我好痛啊!”浑身是火的杜雅季摇摇晃晃,一边哭一边想向她伸手求救。
“雅季!雅季!快过来姐姐这里,我会保护你!”杜绛雪哭喊著,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冲上前,只想要紧紧地抱住浑身是火、不停哭泣的弟弟。
“救我绛雪姐姐快救我!”
“雅季!”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啊!”杜绛雪满脸是泪的醒来,一看到小梅,就抓住她焦急地喊著:“雅季在喊疼!他他全身都著火了!你看见了吗?我要赶紧去救他!”
“小姐!你只是做了恶梦。”见杜绛雪这种几乎崩溃的模样,小梅也忍不住掉下眼泪。“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啊!”杜绛雪流泪的眼瞳出现片刻空白,好半晌后,她才眨眨眼,从梦中真正地醒了过来。“作梦原来只是梦吗?”
小梅心疼地搂住杜绛雪。“对,小姐,我们已经离开张大人的府邸整整两天了,准备要上京为老爷夫人申冤,你不记得了吗?是你赶路赶得太急所以晕过去了,所以我们才临时找了一间破庙休息。”
为了杜绛雪的安全,所以他们一行人当天夜里就离开了张大人府邸,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一直到真正离开了卫京,才缓下脚步。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已经不在卫京了。”杜绛雪扫了一眼四周,看清楚破庙的环境,整个人才真正回到了现实。
由于是自己坚持要上京城,所以当傅怀天提出头两天必须不眠不休地赶路、尽快远离卫京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强迫自己咬紧牙关跟著这么做。
因为她早已经不是娇贵的杜府千金,而是肩负为杜府三十几条人命申冤的杜绛雪,她没有资格喊累、没有资格喊苦,只要能上京告御状,她什么都得忍下来。
但即使内心再怎么逞强,身体毕竟无法负荷,她最后的印象是眼前一黑,然后倒在某人温暖的怀抱里。但那人是谁?应该是簪华吧!因为她在丧失意识前,似乎隐约听见了簪华对傅怀天喝叱的声音,说他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之类的话语
“小姐,你一定是赶路赶得太累了,所以才会突然作恶梦。”小梅掏出手巾,细心地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我说都是傅公子无情无义,小姐你是金枝玉叶,怎么禁得起这种不眠不休的赶路方式。哼!差劲!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别人!”
“小梅,这不关他的事。”杜绛雪轻轻摇头。之所以这么久没作恶梦,是因为她夜里根本不敢合上眼睡觉。
“我不喜欢他,他对小姐一点也不好,整天只知道赶路赶路,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小梅忍不住再次出口抱怨。
“小梅,傅公子肯护送我们上京,已经尽了道义上的责任,你不可以再这么说他。”杜绛雪轻轻斥责。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确实,傅怀天和威远镖局对自己没有任何责任,更不用答应她任何要求。但即便如此,傅怀天最后却依然愿意护送她上京,或许就如同簪华所说,傅怀天是一个很重责任的人,她是他的责任,因为这份责任感,所以他甘愿冒著性命危险也要护送她上京城。
她不怪傅怀天,甚至还感谢他的诚实相告,让她认清自己的身分、不会对他存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上,自从他点头愿意护卫她上京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自己的未婚夫,只是一个肯负责任的镖师。
这样没什么不好,因为只要顺利抵达了京城,自己可以为家人申冤、他也可以了却责任,如此谁也不欠谁,不是吗?
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对他们两人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睡了多久?他们在哪里?”杜绛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醒来好一会了,却没看到其他人。
“他们要小姐在这里好好休息,现在应该在外面守夜吧!”小梅不太确定地开口。
“小梅,你这几天也累了,早点睡吧!”杜绛雪此时也注意到小梅双眼底下的阴影,心疼地劝道。“我出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小梅强忍疲倦,马上准备起身。
“傻丫头,我只是到庙外头走一走,不会有事的。”杜绛雪拉著她躺下,命令道:“你快点睡,上京的路程还远呢,你要是现在累倒了怎么办?听我的话快睡,我一会就回来。”
“嗯,小姐,要是有事就大声叫我,我会马上冲过去保护你的!”小梅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快睡吧!”杜绛雪笑了笑,为她盖上斗蓬后,随即起身往破庙外走去。
走出破庙,杜绛雪微仰起头、凝视著夜空中那轮皎洁明亮的圆月,在一片漆黑中,迳自绽放著灿亮的光芒。她专注地凝望着,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突然间,杜绛雪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特的花香气味,她直觉地抬起头,就看到一脸含笑的簪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