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鬼不觉的。”提到此生最值得骄傲的事,她就忍不住小小吹捧一下。
她幸福的模样感染了狄红罗,不用细说,她的幸福美满无处不在。每间屋子都挂着金童玉女的亲密照片,客房也不例外,男主人一日不下十通的电话更证明了彼此的爱恋,令人欣羡不已。
“打算捞张长期饭票来确保后半生不必露宿街头吗?”单野蔷大剌剌地建议。
“我能养活自己。”过亿的身家已够她挥霍了,而且她并没有挥霍的习惯;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是在近几年,她是从清苦中长大的。
“有富足家底供-锦衣玉食,所以不工作?”
“我会做的事不多。”
“介绍个好玩的事让你做吧!”单野蔷兴奋提议。这女人自被捡回来至今半月有余,整天窝在屋里,女人乐此不疲的逛街、采购、化妆打扮她无一热中。
狄红罗不甚在意,微扬的眉明显表示着:没兴趣。
“哎呀,我们的牧场很美的,工作轻松,老板又体贴,员工皆易相处,来玩玩!”单野蔷不遗余力的鼓吹。
“牧场?”
“去了就知道啦。”
北郊的“陌上花”牧场仅是占地四百余坪的小园子,较想象中的澳洲天然牧场、人工草场有天壤之别,却也不似单户农家的草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目前连老板在内共六人,当然还包括只负责为花包装的单野蔷,没法子,其余的她一窍不通。能在这里找到活儿干,她走的是后门,她的小泵妈是老板的婶娘。尽管一听说单大小姐要“屈就”便立即垮下帅脸的老板令人相当愤慨,但本着为老公勤俭持家的原则,她硬是耗了下来,一天做不足八钟头,时不时还摸鱼。
其实她提过要去联系客户或开车送花,也亲身实践,无奈结果惨不忍睹。她从未开过车竟敢驾小货车上路,结果害老板损失一辆半新的车以及全车的鲜花,它们都滚到山下了,她却该死的没死!唉!六岁时就跳过火车,她怕谁?
可老板怕她,所以她只能留在牧场做一些威胁不到自己生命和别人财产的琐事;如此不堪使用的人仍认定自己非常的有才干,并且沾沾自喜。
“嗨,大家早安!”穿著淑女装的单野蔷毫不淑女地跳进充当办公室兼接待室的小屋,对屋内唯一的员工打招呼。自封为业务经理兼清洁工的阿迪收拾好最近的一批订单,将之输入计算机存盘,起身扯了扯头发“还早呢,该打烊了。”
“那我回去了。”身随言行。
“站住,剪五十枝绿玫瑰,二十枝火鹤,用满天星配衬,包成十份,送到紫月亮礼品店。”阿迪边说边往后面的园子走去“对了,花钱没付,记得收。还有,时间来得及,别打破锣二号的主意。”话一落门刚好关上,不浪费半秒。
“破锣二号?”一直杵在门口的狄红罗自前门进来。
“一辆过度操劳的平板车,用脚踏车牵拉的那种。”奇怪,她的居心有那么明显吗,为什么阿迪知道她计画榨二号的油?“走,我带你转转,今后从此为家,贡献毕生心血,以期拿到丰厚的养老金。”送花的事等会儿再说吧,如果还能记起来的话。这种工作态度,难怪不受重用,可竟也有笨蛋将如此“大事”交给她做!
“我有答应在这里工作吗?”谁拿的主意,批准了吗?
“既来之,则安之。”上了贼船就坐到岸吧!
“没有自主权?”
单大小姐嫣然一笑,-了个吓得人不自觉倒退一步的媚眼“我说了算。”
好霸道!
牧场小得在她的意料之外,沿着小径走遍整个小牧场,狄红罗顿觉神清气爽。
纯净的空气、晶莹的露水、一畦畦的郁金香,很美的地方,清新自然,生机勃发。即使小,也是个赏心悦目的工作场所。
“既然满意,就开工吧。”单野蔷扔给她一条围裙和方帕“跟着我学。”
狄红罗实话脱口而出:“跟你能学到什么?”
耶!小看人!很想当师父的人咬牙切齿算了,事实胜于雄辩,她的确对花一无所知。
而一个上午下来,狄红罗学会不少东西,都是阿迪教的,从修枝到挑选球茎,她很是得心应手,有这方面的天赋吧,以前为何没发现呢?
不到两小时,她已出师,阿迪留她独自在花房打理郁金香。丛丛艳丽、朵朵脱俗的郁金香是牧场的主打花卉,品种好,长相佳,栽培细心,服务优秀,整个城市三分之二的郁金香供应都来自这里,包括政府要员款待外宾时摆在桌上的花卉。
初自阿迪口中听来还真有点难以置信,此刻对花的知识略懂一二,才知道此言不假,陌上花的郁金香即使不是极品,也绝对称得上精品。她本非爱花惜花之人,可面对眼前的花,她意识到从此将与花结下不解之缘。
阿迪说这些郁金香均是老板亲手栽培的,什么样的人才能种出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的花呢?她的心中升起期待。
“听野蔷说,你是新来的。”清雅的嗓音自她身后扬起。
狄红罗缓缓转身,见到来人,阳光自他头顶洒下,隐住他的上半身。
她抬起沾满泥土的手挡在额前,像在敬礼。
来人朝前走了几步,使她不必遮光就能看清他;是个身材挺拔的俊秀男人,有双温柔的眼,比夜黑、比星亮,深似寒潭却不冰冷,身着蓝色棉质套头衫,同色牛仔裤,左手提着琴箱。
她自然地点点头,心田却不似面孔的平静。
“你好,我是龙冶冽,陌上花的老板。”他友好地伸出纤美无骨的右手。
“你好,狄红罗,未经你同意就来报到的新员工。我已经工作了六个多钟头,赶人不好吧?”她的右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握上他的。
龙冶冽哑然了片刻“安心工作吧!”
“谢谢。”她压下跳动得益发剧烈的心,浅笑骤止。
“方才我在门口多停了一会儿,看得出阿迪教得不错,你学得很好。”
“是野蔷教的。”她扯谎,引得他歪头皱眉思考一阵,她没料到一个男人摆出如此天真可爱的模样竟是这般迷人,完全不做作,不惹人厌。
“不可能吧。”他说出结论“野蔷没这种好手艺,她给花培土像堆沙堡,不懂如何除草,从来不会将草连根拔起,总是剪掉上面的茎叶,然后抱怨一定是有人又洒草籽,破坏她的劳动成果。”
脑海中浮现单野蔷四处抓人狂涮的凶样,狄红罗忍俊不住“她认定自己无所不知,永不犯错。”
“你相当了解她。”
“我俩臭味相投。”狄红罗一双眼闪动调皮光彩。
他扬眉表示看不出来。“我该工作了,不打扰你。”他欠了欠身。
她点头“我会努力让这些花更美丽。”
他笑着离开。
一番交谈,她的心情好到极点,工作起来动作更俐落,手足轻快,哼个小曲。
恍惚中阵阵琴音飘至,若有似无。她扔下花铲奔出花房,寻找琴声的源头。
郁金香花海中,龙冶冽闭着眼陶醉地拉着小提琴,音符自指尖流泻,他似长着透明翅膀的天使,鼓动着万物的灵韵。
乐音徐徐而止,他将琴收好,无意中瞄到不远处的窈窕身影。于是微笑着走近,颊边浮着红云,他极少在旁人面前演奏。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妙不可言。”她指了指琴箱。
被人一夸赞,他羞赧地扬起唇角,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谢。
“你拉琴给花听?”自觉问得挺蠢,他可能只是想找个优美清静的地方。
龙冶冽吃惊反问:“-知道?”
“知道什么?”瞧他一副巧遇知音、相见恨晚的激动表情,她觉得好开心,遗憾的是不太明白他的兴奋为何而来。
“我的琴正是为它们而拉。”他的眼漾着柔情,洋溢着无限珍爱凝望着小小的郁金花海。“花是最通灵性的植物,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跟人一样需要呵护、需要赞美;可它们比人脆弱,人伤心后会修复,花一旦伤了心就再也无法治愈。所以我常拉琴给它们听,悄悄讲着赞美的话,夸它们娇艳欲滴,美不胜收。花儿心情好,益发烂漫有生气。”像在说自己的孩子,口气中净是慈爱。
“开得艳能卖个高价。”
“我不是为了赚钱。”他急急否定“我从不将它们当商品。”
“那你干嘛卖掉牧场里的花?”真矛盾。
“它们既然来到了世上,就有应享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我从球茎或种子中将它们唤醒、养大,而花儿也该尽义务去美化生活,陶冶人类的性情。”
她失笑“稀奇的论调。”
龙冶洌包容地一笑,自知他的观点不易被理解接受,没换来嘲讽已经很好了。
“但我能接受,也很赞同。”她又加了一句,也欣赏到他的笑逐颜开。
特别的男人,看似平凡又超然,低调但引人遐想,高贵天成却平易近人,一出现就锁住了她的目光;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工作,她一定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