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正视自己的脸庞“我刚刚对我好像”
古怀恩笑叹了一记,两手放置在她的肩头,望进那双不安的水眸里。“傻瓜,现在是半夜,而且我也没有要去机场。”心口突然暖暖地,满满地。
他好喜欢如今胸口充盈的感觉,暖得像要把他吞噬似的,原来她是如此的依赖他,她的害怕让他心疼却也自豪。
古芯芯这才全然清醒,一张苍白小脸羞红不已“啊,原来我”体贴地漠视她的尴尬,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他低身将对方抱了起来“来,赶快回床上睡觉。”双眼戏谑地看了眼悬在空中的蜷曲脚指,他感到怀中的娇躯紧张且僵硬。
他将她放回床上,犹豫片刻后,自己则在床边坐了下来。
既然她已醒来,那么原本该说的话就趁此时讲开好了。
古怀恩转头凝视她,表情歉然委婉“芯芯,关于那天你跟沈秘书”两只小手猛地一把捉住他置于床沿的手掌,她飞快的仓促启口:“对了,我、我正想说,那件事那件事我们就当做算了好不好?”
“算了?”他怔怔瞥了眼她冲动的举止。
她的手很冰冷。
心中依稀啊现一种想法,感觉她好像等这一刻很久了,就等着他开启这话题。
古芯芯别过眼,小脸涨红起来。
“那件事根本就不算什么不!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我打人是不对的,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先用不好的口气跟她说话”顿了一下,她看了他一眼。“后来我想了想,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不高兴但是这件事都过去了,你不要在放在心上!因为我我”
古怀恩反被动为主动,一双大掌包覆住她的,轻轻搓揉为她取暖。
他的眼底收进她涨红难以启齿的表情,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望着底下交缠的四只手“你是想说,我跟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不愉快。”他了解,刚刚那番话要磨掉她多大的傲气才说的出口。
古芯芯小嘴微张,许久后,才轻轻点了一下头,就只有那么一下下。
古怀恩两眸弯了起来,他凑近她一些,大手由后头抚上她的脑勺“你长大了。”掌心一遍一遍反覆梳顺那头乌亮发丝。“懂事了。”他轻道。
其实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嫌隙逐渐扩大,让她不得不放下自尊来挽回两人的情谊。他知道她很无助,只是一直在逞强。
她原本的红脸更艳了几分,她不自在的拨掉他的手。
“你这么这么晚了来我房间做什么?”不想像个孩子被安抚,但却不意作出孩子气的嘟嘴表情。
他故意叹息“我来跟你道歉,可是话都被你先说完了,怎么办?”望着那噘起的红唇,他很想就这么俯身含吻住。
“什么、什么意思”
“你躺下。”他将枕头挪了下位置。
古芯芯先是楞了一下,见他准备将她的身子强压下来,不禁惊惶的开始抗拒“不要这样!我”
“相信我,我没有要做什么。”他停住动作,以沉稳嗓音起誓。
此时,浓烈的懊悔又排山倒海而来,他知道她想起那个在车库里的夜晚。
他抽出她裤腰里的衣摆,果不期然看到预期中的东西,抬起眼,却收进一张面色艳丽发烫的脸蛋。“很痛吗?”
“你”古芯芯侧着腰让他拉下些许裤头,明白他见到了什么。
大片的淤青从肋骨下方延至后方骨盆处,色泽转深的伤处在柔嫩如雪的肌肤上更加沭目心惊。
他闭上眼,那太过大片的伤处让他看得心都发疼了。
他推断的没错,以那天的角度来看,若被推撞的确是会撞上后面的办公桌,而由于昨晚在车库他将她强按在引擎盖上,只怕原本好不容易凝结的血块又再度碰伤了。
“对不起”他深深叹息,两指轻轻按揉凝结微硬的肌肤。“是我的错。”金枝玉叶又从未做过半点家事,这样的疼痛一定教她难忍吧?她急急浅浅的呼吸起来,呼吸中掺杂着点吸鼻子的细微水声,无谓的倔强试图要让情绪不要那么明显,所以她自作孽的极力隐忍鼻腔的酸涩。
“好痛!”她忽然惊呼了声。扭了下身体,悬在眼边的泪珠瞬间淌落。
古怀恩急忙松手,不敢再揉下去,他拾起一旁的小热水袋放在她的腰间。“手按着这个,生理痛的时候也可以放在肚子,你经期应该还没结束”“你真哕唆!”她不耐烦的脸蛋又红透了,但却听话的接住热水袋。
“我知道。”他仅拨出一秒温声同意她的控诉,接着又指了指一旁的玻璃杯续道“旁边有黑糖水,可能凉了,但如果真的不舒服可以喝一口纡解一下”他口中对女性的私密事侃侃而谈,仿佛一个长辈般耐心的劝导她。
“喂!”在不断被低觑的耻辱下,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坐起身来,棉被下的体温已窜得无比高。
他终于住口,以沉着的双眸等待她。
她瞪视着他,气呼呼的转开话题“你你要去美国时,前一天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我发现你什么都没说的话,我、我会生气的!我会我会”极力想出最可怕的威胁,却发现自己想破头仍抓不到对方的把柄“我一辈子都不跟你说话!”许久她说出了这种毫无杀伤力、近乎撒娇的无力要胁。
他楞了一下,浅浅微笑“好。”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感到怕死了。
在古怀恩认为时间已晚,准备起身不打扰她睡眠之时,她蓦地深手扯住他的衣角,脸蛋低低的垂下。
“怀恩,你今天可不可以陪我?”她红着脸细声要求。
古怀恩将恍神的思绪拉回,莫可奈何的点点头“好。”他翻身上床后,却发现眼前的娇躯快速蛮横的撞进他怀里,然后两只细臂环住他的腰,紧锁的力道教他差点给闷得窒息了。
“如果,明天老爷看到我从你房间走出来该怎么办?”他在她耳边问道,鼻间贪恋着阵阵馨香,粗掌温柔抚着她柔顺的发。
“我们我们又没做什么!而且你总是比爸爸早起床。”她闷在他怀里害羞逞强,可是又不甘愿放手,反而决定再伸出双腿紧缠住他的长脚。
下腹间不安分的炽铁霎时紧绷,他的声音变得粗嗄“我是说如果。”今天没做什么,可是他曾经把她吃了是事实。
“我、我哪知道?问我干什么?那是、那是你要烦恼的事”她仿佛也敏感意识到男性的鼓燥,脸在他胸膛里埋得更深了。
本想叹息,可却唐突的急喘一口气,古怀恩忍耐着闭上双眼。
这小妖精就非得这么折磨他?他多希望能够不怜香惜玉的在此刻占有她“”也是。”他叹。
也许这种想法看来是宿命了一点,但他仍想,倘若明天老爷问起这件事的话,他决定给自己一次放胆追求的机会只是在她入睡后,他或许该起身到浴室冲一下冷水澡。
就与她与他的初夜一样,她一早醒来就不见古怀恩的身影。
古芯芯蓬松一头乱发,怅然若失地呆望着房间的门板,她茫茫然的坐在床上过了好几个小时,直至窗外艳阳刺痛了双目,她才惊觉正午己到。
他又走了,在床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悄悄离去。
她忽然想起,两次他在她房中过夜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像是想掩盖些什么似的。
她忽然有种自己对对方而言,像是可有可无的感觉。
“古小姐?古小姐?”一记叫唤拉回古芯芯的思绪。
她双眸定焦,直楞楞地瞧着眼前频抓脑杓的憨厚男子。
“古小姐,你刚刚想些什么?服务生在问你牛排要几分熟。”陈仕渊腼腆笑道“我刚刚已经帮你说了七分熟,可以吧?”“嗯。”她漫不经心的别开眼,细细一哼。
“古小姐,那个关于那天你说的事,其实我本来想留到吃完饭后再提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陈仕渊蓦然红了脸颊,手俏悄探进西装口袋内。
“什么事情?”她露出疑惑表情。
“就是”对方手脚笨拙的抓出口袋里的东西,看似是一块精巧的紫色绒布小盒,他匆匆将盒盖掀起,双手捧着物品递到了古芯芯的面。
“这是?”望着里头价值不斐的钻戒,她一时间楞住。
“古小姐,我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希望希望你可以答应我!”陈仕渊用力垂下颈子,万分诚恳的表明自己心意。
求婚?古芯芯呆了半天,才恍然忆起不久前自己也在同样的场景对着对方说出类似的话。
过了很久,陈仕渊见对方毫无动静,才缓缓地抬起头。
“对不起。”映入眼帘的是,竟是古芯芯那秀丽如云的头发,她正以相同的动作面对着他。
“古、古小姐?”虽那片如瀑的秀发教他望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听及道歉的话语自对方口中说出,仍让他有些无法置信。
几束长发自肩上垂落了下来,古芯芯将发丝塞到耳后,持续着四十五度鞠躬动作。她轻声道“我没办法答应你的求婚。”
“啊!这样”陈仕渊手持婚戒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脸尴尬。
“真的很抱歉。”她再道。
也许在很久以前,她会万分瞧不起此刻对着别人哈腰道歉的自己吧?古芯芯心底突然掠来这种讽刺的想法。
“不、不!没关系的,古小姐不用这么多礼,我”此刻,一阵手机铃响打断两人的对谈。
“喂?”古芯芯自包包内掏出手机,看了对方一眼“我接个电话。”陈仕渊连忙点点头,心里暗暗庆幸起这突兀的空档,让他得以赶忙将钻戒收回去。
“古小姐你好,我是小美,总经理的秘书。”彼端传来甜美的女声。
古芯芯停顿一下“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总经理要我转答给你,他今天已搭早上的班机飞往美国了,因为事情有些仓卒,所以他托我转告”
“你说什么?”古芯芯的声音瞬间提高。
小美她见过几次,的确是他的秘书没错,这么说这消息是真的了?
“呃?我、我说”怎、怎么办?听同事间传闻这位古家千金不好惹,难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些什么吗?古芯芯开始感到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股酸涩猛烈的呛上鼻腔,脑袋里的空气被全然抽空。
她的世界仿佛随着他离去的事实而崩塌瓦碎。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过他会亲口告诉我的”她眼神空洞,讷讷地自语。
为什么?骗子!昨晚明明就说好的,为什么一夜间他就这么轻易背信她与他之间的承诺?为什么?嗅!原来是因为这样。小美耐起性子解释“是这样的,因为总经理说小姐通常学校没课时都会睡到近十点才起床,所以不好意思吵醒你”听昕,这话多暖昧就多暧昧。
古芯芯闭了闭眼,泪水悄俏地滚落下来。
“骗子!这个大骗子!”再度睁眸,她忍无可忍地对着手机咆哮。
餐厅里所有人止住手边的动作,对着这方指指点点起来。
她哭出声音,难听的呜咽在大庭广众下流淌而出。
来不及了,她连挽留他的时间也没有了。
也许几年,也许也许什么?也许一辈子吗?一辈子他就要与她处在两个遥远的国家,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
他终究飞离她的身旁,应证了那不安的预感,她这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个何其重要的人。
那个男人总是包容她、体谅她,在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低声下气求和,在她无助遇难的时候给予依靠,从小到大,她一直一直依赖着他,习惯着他的给予付出。
而这个男人离开了,她的依靠没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他走了,也一并带走她的心。
手机瞬间摔落,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自尊与倔强也一同被掷个粉碎,古芯芯无法再顾及众人异样的眼光,大声地掩面而泣。
原来,不只是依赖,不只是习惯。
原来,她好爱他,好爱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