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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店门外响起了争吵声。“快点给我们安排一间上房,我们有要事在身!”声音急促哄亮。说话者是一名扎须大汉的军爷,他身后还有十名穿盔甲佩长刀的士兵。这十名士兵楚拥着一匹白马,白马上卧着一名穿白衣裹方巾的中年男子,皮肤白皙,长须飘飘。
店小二一见是军爷,心想这年头兵荒马乱,怕出乱子,便吞吞吐吐地说道:“不瞒军爷,我们欢客楼虽大,但上房都已满了。只有一间下房,不如——”
“呛啷”!拔剑的声音。刺耳、摄人心魂。军爷怒骂道:“混帐!就是没上房也得给我腾出一间上房来,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剑!”“好好好!军爷你稍等。我去叫我们的掌柜的来。”那店小二吓得面如土色,寒颤颤地去叫掌柜的。
“岂有此理!哪有这等嚣张的军爷?”碎云气愤至极。
逊风按住碎云的手小声道:“别冲动!我们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否则那七煞还有神武军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吗?难道神武军真的不相信你?”
“信任我的都会被迫害的。那马上的白衣人真的很像提拔我的恩师冷参将。”逊风叹道。
“冷参将冷云?他不是神武军的二把手吗?”碎云惊讶地问。
“是又怎样?上面还有蒙大将军管着呢。不谈了,看看外面再说吧。”
只见矮敦敦的掌柜在外面撑着笑脸寒喧了几句,便见有人将白马牵到马厩。那白衣中年男子被子几名士兵扶着到了二楼一上等厢房歇息。白衣中年男子气若游丝,脸色苍白,还呻吟着,看来是受了重伤。就在两名士兵扶着白衣中年男子快进厢房时,白衣中年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扭过头,咯了一口血。“冷参将!”逊风心里叫道。
对,确实是冷参将冷云。他刚才一咳嗽,下面正准备点菜的士兵们神情紧张,马上跑到了楼上,询问半天才下来。看得出这些士兵都是忠心耿耿的。
“看来我的恩师处境不妙呀。本来我还指望蒙大将军,想来不可能了。”逊风叹息道。
碎云淡然一笑:“官场就是这样,残酷狡诈,充满无奈与诸多危险的变数。”
很久,冷云的十一个卫士才从二楼的厢房里出来,在临近逊风与碎云的桌子为坐定。
一会儿,几盘干牛肉及酸腊大白菜上桌了,十一个卫士不喝酒,和着白米饭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一名面相机灵的卫士对着那副军爷扮相的卫士小声说道:“杭卫头,你说冷参将的伤到底严重不?”
听了这话,这姓杭的卫士头儿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地放下了碗“我要是知道,还用去找济世神医孔已干嘛?还用躲避奸贼的追兵吗?”
见杭卫头放下了碗,其他卫士纷纷不吃了,眼里噙满了泪花。一个卫士沮丧地说道:“参将戎马半身,我就跟了他五年。参将一向为人正义、待人诚恳。为神武军出谋划策,率大军抵制西夏入侵,保家卫国,忠心可鉴。可我就想不通蒙将军为何要说参将与逊督卫一样有卖国之心,硬要除之而后快?难道两人兄弟相处这么此年还不能相互信任?况且逊督卫到底有没有投降于西夏还是一个模糊两棱的问题。没有见到逊风的影子,也见不到任何确切的证据。蒙将军就定逊风为叛徒,实是太武断了!”
“你少说点!不怕有追兵吗?我们是在逃难!”杭卫头打量着四周,瞪着那位说话的卫士。
其实那卫士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他们坐的位置很偏僻,能听清他们说话的人恐怕没几个。不过这一切还是让逊风与碎云听得一清二楚。
逊风不禁感慨万千:蒙将军居然把自己定为叛徒,真是太可恶了。而恩师冷参将身负重伤,一定是为了自己的事而与蒙将军闹翻的。想起来真是不幸,连累了他。逊风一时心里好难受。碎云看得出来逊风此刻内心的煎熬,劝解道:“别想了。我们去歇息吧。既然你恩师为了你而身败名裂,那你就应该涌泉相报。现在他们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问为什么神武军会这样做,而是要尽快治好冷参将的伤,躲避蒙仲的追杀。”
逊风感激地望着碎云,点点头,便与她一齐回房去。
十、枭寇奸雄
太昌城东老店,今日雨稀雾薄,人少。老大一个店里就两个人对坐着。一壶老白干,两碟嫩笋片,两盘涮兔肉,聊得甚欢,气氛惬意。初冬的寒意丝毫侵扰不了他们,只是很远处的角落里掌柜与几个店小二瑟缩成一团,拥在一块赌起小牌来。
这两人中有一人便是英武俊朗充满霸气的神武军将军蒙仲,而他对首坐的与他年纪相仿,约莫四十来岁,一样的英武俊朗充满霸气。不仔细分辨,还以为二人是兄弟呢。今天他们都是一身戎装,腰佩战刀,煞似威风。这人就是西夏镇南王手下的武将惊龙大将军碎翻,即碎云的养父。
“碎将军,你的养女跟我的爱将二人的消息到底有没有?”
“消息是有,不过是坏消息。”碎翻提起壶斟满了两杯酒。
“请说。”
“那就先喝了这杯再说。”碎翻举起杯与蒙仲一碰,饮干方道:“在洱泸河军营中,十八煞念了王令,我那劣女不从遂与之搏斗起来。而你的爱将逊风破封了穴道,在关键时刻不知怎么回事穴道被解开了。他就与劣女一道大战十八煞。虽然逊风乃太昌城最著名的刀客,但十八煞的威力也不容小觑。渐渐的二人不支,眼看就要束手就擒了;在这存亡之际,三杆枪半路杀出,帮他们突出重围。他们藏于军营中,十八煞寻了数天都未发现。就在重阳节的那天,劣女与逊风突然杀出,损了六名凶煞的性命而逃之夭夭。现在十八煞只有天地龙虎豹黑白七人了。唉!”
“枪?我好像听说过。不过枪这种兵器,在当今武林中没有几个人用呀。而普通士兵们用的枪矛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厉害。这个人是谁呢?”蒙仲用手将酒杯倒扣在桌上。
碎翻道:“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能解劣女与你爱将的围,就必然与他们关系密切。而劣女是我一手养大的,她身边没有一个用枪的人,且身手都在劣女之下。但不知你爱将身边的人?”
“逊风身边的人?就八大卫士。最厉害的一个叫祖离已经死了。其他七个嘛没有一人使枪。就一个瘸子很特别。他用的兵器就是他那副拐杖。这个人是冷云特意为他安排的。”
碎翻一拍桌子叫道;“我说蒙将军呀,你怎么还蒙在鼓里?为什么冷云会安排一个瘸子在逊风身边?这其中的原因就让人不可思议。要么有某种协助的目的。这个人武功绝对不弱,甚至强于其他七人。这个瘸子很可能是冷云布在神武军中的棋子。你与冷云一战,还有人来救他!这个人可能就是他。”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蒙仲用手把那酒杯捏成了碎片,撒落在地上。
“那个人现在何处?”
“这七个人在我收编了弓箭营后就将之分到不同的营队里去了。现在去找,恐怕会打草惊蛇。”
“我想也是。不过你要尽快地除掉逊风的那一帮卫士。在我看来他们个个都么危险,不利于我们的计划。”
蒙促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下去,朗声笑道:“碎将军这个你放心,我自有能耐。我要风云刀剑合璧,你要借我军队之力一坐西夏王位,咱们是相互依赖的嘛!如果出一点闪失,让冷云、碎云、逊风、用枪者及那些残兵败将挟裹成一团势力,那我们的计划就困难重重了。”
碎翻也高声附和道:“我能舍女,你敢弃将,不就证明了我们配合得十分默契?来干杯!”
“好!”蒙仲一挽袖提起酒壶仰脖就喝,咕噜咕噜喝了半壶才递与碎翻“干脆喝过痛快!用杯子太小家子气了。”
碎翻接过酒壶,刹那间就将壶内之酒喝个精光,一甩手,酒壶砸得粉碎。酒尽饮,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二人起身拍拍肚皮准备离开,突然远处一个店小二惊叫起来:“枪!”
碎翻信手一拈,一根筷子迅速向发声处射去,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名店小二死了。
“我说碎云将军功夫不错,只可惜杀错人了。”蒙仲轻蔑地说了一句话便纵步一翻,已跃出了这家老店。而碎云翻亦跟着飞了出去。
老店外的一株槐树上果然有一杆生了锈的短枪钉在那里。蒙仲连发三枚飞刀都未打中疾闪而逝的人影。
碎翻取下了那杆生了锈的短枪端详许久才喃喃道:“好一杆完美的枪,杀人的好武器!上次解劣女与逊风的围的枪与这一杆一模一样。用枪的乃同一个人。”
“此人武功不在我们之下啊。我的闪电夺命刀连发三枚都赶不上他如鬼魅般快移的身影。真的不可小觑。此人在跟踪我们,不除掉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溃的。”蒙仲盯着老槐树上被枪扎的深深的洞担忧地说道。
“看,地面上的印迹!”碎翻弯腰仔细审视着一个个间隔很稀很乱的印迹。浅浅的,是不规则的圆形。“蒙将军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路上没有一个脚印,却留下这么多怪怪的印迹,这表明了什么?”
“蛛丝马迹?”蒙仲望着地下的印迹思索着,突然叫道:“显示这个人没有腿,所以才没有脚印。而这印迹可能是拐杖留下来的。也就是说来者要么无腿要么是个瘸子。难道真是逊风八大卫士中的那个瘸子?”
“肯定是他。”碎翻将枪插入槐树中,狠狠地说:“事不宜迟,我马上派人去追。此人乃一大祸害。”
碎翻战刀一拍,几个纵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蒙仲却站在那里,嘴角扬起了满足的笑意。他心里清楚:碎翻肯定会让七煞去追杀那神秘的用枪者。他则盘算着下一步的棋该如何走才好,最好不要损一兵一将。他哪知道碎翻已在酒中下了盅毒,半年才发作一次的苗疆剧毒。尽管蒙仲有所警惕,中途捏碎了酒杯改用酒壶喝,但他却不知毒是下在酒里的,而碎翻提前已服了解药。称王争霸的人自古都是尔虞我诈,谁会真正去讲道义信用?
枪客
赶往建安城的路,崎岖不平,荆棘密布,暗防重重。这夜月黑风高,却有七人行色匆匆,消失在这条路的最远处。
已快天亮了,他们沿着那若有若无的线索已追了整整两天两夜了。然而在这片松树林中,线索就像风筝突然断了线,让人找不着北。这七人满头大汗,却一身劲装,蒙着黑巾,跟江洋大盗一般。他们席地而坐,太辛苦了需要休息。
“大哥,碎将军是不是判断失误了?我们拼命搜了两天,一根人毛都没搜着,累得我骨头都快散了。”说话的乃七煞中的黑煞。
“上面的命令即使是错误的也得执行!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几个人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天煞严厉地喝斥道。
黑煞不作声。却听白煞用那嘶哑如老鸹的声音说道;“如果真遇上了那神秘的用枪者我们能对付吗?上次我们围攻碎云时都吃了枪的苦头,何况现在我们才七个人。”
“哼!”地煞沉闷地说道:“仗还未打就灭了自个儿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怕死的就不要来!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完成好这一次任务,等碎将军称王,自然少不了我们这些功臣。那时也好为我们死去的兄弟建一座陵墓,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还是先建好你们的陵墓吧!哈——”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幽灵般诡异冰冷的笑声。此起彼伏,时小时大,围着七煞转。像是从东边的树档外发出,像是从脚跟后发出,又像是从自己的胸膛中发出。
恐怖气氛顿时弥漫,七煞个个起身手持兵器,屏声静气,左观右望。
“是哪位英雄好汉?出来见人啦!不必在此装神弄鬼。我们几兄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杀人无数,岂会怕你这点雕虫小技?”声音雄浑响亮,却带着颤栗,说话者乃老三龙煞。两只金爪在他手上摇晃着,闪着死灰色的白光。
话毕,果然凑效。惊悚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静。连每一根汗毛竖起的声音都听得见。好像有一个狰狞的魔鬼正探出了一双大手向这七煞捕来。正待七煞全神贯注准备徒手一搏时,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过,刺眼白光倏倏迸出,在七煞的中央。
“枪!”虎煞惊叫道。
是枪,枪的影子,难以捕捉,瞬间便不见了。
“判官双笔!”黑白二煞齐抖出黑漆漆的判官笔。一记“点绛花”向空中划去。其他五煞慌忙避开。因为笔的罡风太厉害了,且带着磷粉的毒药。判官双笔在空中与空气进行了一番战争,擦出了闪亮的火花“嗤嗤”作响。结果却听不到任何声响,比如敌人的叹息声。黑煞白煞退了回来,一个倒翻筋斗,将判官笔插入地下寸许。只见二人倒挺过来的身子显得异常笔直,衣袂猎猎作响,内气当真厉害。那对判官笔此时闪着绿绿莹莹的光,正疯狂地旋转着。而黑白二煞正猩猩地阴笑着。“用枪的,这次我们要让你自动出来送死!”声音低沉凉凉,俨然阎罗殿中的黑白无常夺命鬼。这是黑白二煞的绝技:夺魂大法。他们要依靠判官笔所发出的咒语扰乱敌人的心智,使其暴露出来。
在二人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人,黑白二煞欣喜不已。不知是眼花还是因为倒立的原因,那人简直就不是人。因为那人就是一件晾在竹竿上的衣服,空荡荡的随风摇摆,而且没有下身。这样的东西就悬在空中,还发出了声音:“我是地府的钟馗,来捉拿你们这七个小鬼。”
七煞一听这毫无生气的话儿,心头都发起麻来。黑煞这时支持不住了,大叫道:“不管你是鬼是神,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七弟,探囊取物。”话毕,黑白二煞“叭叭”地拔出判官笔,将整个身子正了过来。空中移位换身,黑煞紧贴着白煞的背,两支判官笔前后对接。人笔合一,化成一支利箭向那悬在空中的衣服射去。“哗哗”!穿衣而过。不远的一棵大树上,这支利箭钉在了上面。那对接的判官笔一半在树中,一半在黑白二煞的身体里。他们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为何自己会命丧自己的兵器下?
黑白二煞莫名其妙地成了亡命鬼,且死相狰狞。其他五煞此时慌了手脚,你看我我看你。而那件衣服却还在半空中飘荡,似乎在嘿嘿地笑。龙虎豹三煞互换眼神,再也无法镇定,而是抱着突出重围的决心。龙煞的穿肠爪、虎煞的磨山掌、豹煞的飞煌腿已齐如骤雨凌空袭向那件鬼怪般的衣服。刹那间,无声无息,衣服在这三道神力的袭击中化成了条条碎布裹住了三人的脖子。一道力量正在向后牵制,往树的方向。
“二弟快走!”天煞此时大感不妙。七煞已有五煞命归黄泉。地煞见状也骇得全身痉挛俱僵,哪有熊胆再战。一听大哥唤叫,马上牵住天煞的手一个纵步便腾空数十丈,身子向前一倾,便似飞鸟一样逃逸得无影无踪。在他们身下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哀鸣与绝望的求助:“大哥、二哥别走啊!”
天煞地煞二人算他们走运,给逃脱了。天煞以内功独步武林。其内功已达到在百米外轻轻一挥手,百米内蜡烛在顷刻间便会一齐熄灭。而地煞则以轻功称雄江湖。其轻功一腾便是二十丈,一跃就有两百米,速度与距离惊人。刚才一腾,就是天地二煞优势互补,才逃出那危险的松树林。
在建安城至姑苏的一条古道上,夕阳西下,赶路的人儿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天快黑了,人们都很匆忙。这条古道也地处阴山与阳山之间。晚上从未有人走过。许多年前,这条古道上发生了一场惨绝人环的战争:阴山上的猎人将阳山上的农夫全部杀死了。当地县衙闻知后即上报予朝廷,朝廷派来了御林军将阴山烧了个精光,所有阴山上的猎人被赶到了这条古道上,被御林军的火箭活活烧死。至此阴山光秃秃的,而阳山郁郁葱葱。几百年来,却再也没有人在这一带居住了。
临近阴山口的古道上,却有一名穿着麻布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腋撑着拐杖的年轻人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动作不算快,踽踽而已;但也不吃力,自然起落。毫无表情的脸上刻着无畏、坚毅。深遽的眸子里装满了凌厉的目光。
阴山口左边的凹坑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你想干什么?走开!快走开!否则我饶不了你。我爹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的!”女人鹅蛋脸,模样俊俏,长发披肩略显零乱。一袭红裙绿衫,衬出个婀娜匀称的好身段。她白皙的脸上红云片片,惊恐与哀求的表情让人顿生怜悯,同时也让淫贼们欲望更增。
逐渐向这个女人靠近的男人正狰狞也笑着。两只色眼死死盯住那个女人发颤的胸部。这个男人一副公子哥模样:长鞘劲裤白衫。高挽发结,腰挂摺扇,胸佩如意。白净的脸蛋并不斯文,此刻是那种让人恶心的猥锁模样。他嘴里轻薄地说道:“你爹算什么?大不了一个宰相。就算你是当朝公主,但却是如此绝色,我温秀才也不会放过。”温秀才那双咸猪手已慢慢触摸那女人细腻光滑的脸蛋了。
女人挡开脸,大声骂道:“畜生!不得好死。你敢动我半根毫毛,我若死了也要报复你。”说完女人一口唾沫吐在了温秀才的脸上。
温秀才停止了手上下流的动作,用右手指揩去脸上的唾沫拿在嘴边吹了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喳喳嘴道:“美人就是美人,连唾沫的味道都是甜的。”
女人杏目圆瞪“无耻!”
“无耻就无耻。美味当前哪顾什么君子风度?”说完温秀才张开满是腥臭的大嘴饿狼捕食般地向那女人的樱桃小口袭了去。
女人拼命地叫却叫不出声来。整个身子在颤抖,却没看见手与脚的挣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被点了穴。
温秀才的手已经扯烂女人的绿衫,拨开了肚兜。另一只手便肆无忌惮地从中摸了进去并向下游移。他边亲吻边嚷道:“好极了!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唯有那女人只能作无声的挣扎,眼角一行清泪。
正待温秀才玩得尽兴时,一股沉重的气息向他扑来。他放慢了动作,屏息静听:不像脚步声,不像风声,像一个充满杀气的影子,让人感到窒息难受。无法继续,温秀才抬头向后望了过去,顿时心中大骇。是一个没有脚的怪物拄着两根拐杖。温秀才尽量让自己镇定,将目光缓缓向上移。噢!原来是一个年轻的瘸子。温秀才这才放下悬着的心,身子离开那女人,站了起来。
“救命!”女人发出了悲鸣的求助声。
“你这个瘸子是不是路见不平来个英雄救美呀?瞧你这样子,像一个活死人!”温秀才将摺扇拿在手上指着瘸子鄙夷地说道。
“你就是威震四方且臭名远扬的大淫魔温公淳温秀才?”瘸子冷冷地问道。
“对!你也知道本大人的威名,怎么还不快滚?别破坏了我的兴致。”温秀才趾高气扬地说。
瘸子看了看凹坑里的女人道:“那就对不起了温秀才。偏偏你干坏事遇见了我。”声冷若冰霜,从地狱中发出。
这时温秀才感到不妙,在扇子上暗聚八成力道闪电向前一递,直扫瘸子的右拐杖。瘸子一扬手,拐杖倒地。同时温秀才也向后倒了去。待瘸子的右手重新拾起拐杖时,地上的温秀才艰难地说了一句话:“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死的!”说完他脖子一歪就断了气。
瘸子看了一眼,轻微地摇了摇头走向女人,用拐杖解除了她身上的大穴,然后转身就走。
女人慌忙地整好衣衫追了上去拉住瘸子的胳膊感激地说道:“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以后当以涌泉相报。请问大侠贵姓,现又欲去何处?”
瘸子停住了脚步,淡淡地说:“我只是看不过眼罢了,谈不上对你有大恩大德。姓名就不要过问了。只是你一介女子来这地方要加倍小心。”
“不要走!”那女人拉住瘸子的衣角“大侠,你走了我怎么办?你看这荒山野岭的,我好害怕。”
瘸子转过身,看了看那女人秀气俊美的脸,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颗红色的胎记,好像在那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遂问道:“你要到何处去?”
“姑苏城我舅舅家。”
“那就随我上路吧,正好我也到姑苏城去。”
女人灿烂地笑了。
“不过一路上你要少说话。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瘸子说道。
女人眨了眨眼睛道:“我听大侠的话就是了。”说完就一蹦一跳地跟在了瘸子的后面向前行去。那样子跟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无异。
十二、求见济世神医
还是初冬,霜就降临大地。凛冽寒风刺骨,整个空气就如一把刀,正把其中的人宰割。离姑苏最近的枫城街道上凄清无比,大致是托了这天气的“福”街上人很少。许多店都关门打烊了。他们宁愿在家里烤火也不愿开门赚钱。“咯噔咯噔”!声音很节奏,来自东城门的方向。有人入城了。守门士兵检查完毕后,他们就踏入了千年枫城。
来的一群人中有一匹马,马上驮的正是冷参将冷云。十一名卫士紧围其左右。在后面不远处则有一对年轻农夫,他们便是一路暗中保护冷云的逊风与碎云。多少次蒙仲派来的刺客与侦察人员都还未接近冷云就被他们俩格杀或破坏。所以,一进城逊风与碎云就更加警惕,特别是这凄迷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逊风,听说那济世神医孔已就在这枫城。你看冷参将的卫士能找到么?”碎云轻声问。
“难说。孔已医术高明,脾气古怪且武功深不可测。最要命的是要让他去救那些江湖上或朝堂上关键性的人物时,必须要过他亲自设的三道关才行。当年武林第一剑客韩戈中了贼人奇毒求助于孔已时,孔已设的三道关因无人能过,便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韩戈死去。那时江湖正道气愤至极,准备群起讨之,但在少林高僧的劝说下才得以遏止。”
“这么说孔已与少林有关?”越听越有兴趣,碎云惊奇地问道。“是的。孔已不仅出自少林,参透了易精经医理精髓,而且还在武当修炼多年,随后游历了峨眉、青城、华山、普陀等名山古刹;可想想其武功与医术的造诣了。当今天下没几人能出其左右。”
“既然孔已这么厉害,我们能过他设的那三关吗?”
逊风笑着道:“现在不必担扰这些。孔已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知道。况且贼人时有跟踪,我们要保护好冷参将的安全再见机行事。”
“那也只有这样了。”
二人又跟随在冷云一行人后面走了好长一截路才停了下来。冷云等人入住了一家名叫“不好就走”的客栈。好怪的名字。不过走了这么多条街,就这家客栈开着,其他都打烊了。冷去住进去以后,逊风碎云也住了进去。一进这“不好就走”的客栈里,发现这里面暖意融融,灯火通明,俨然与外面凄冷灰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谁住进来了在此刻都不想走。街上没人,但这里头却火爆得不得了。小二歌女急忙穿梭,杯弓蛇影、娇喘不断。整个大堂里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上足了菜,斟好了酒,喧哗非凡。
在厢房里,檀香丝丝,温馨中怀。逊风与碎云卸下行装,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休息,丝毫不被外面的喧哗所打扰。
就在隔壁一间大的厢房里,冷云的十一名卫士也卸下了行装围着桌子在进餐。
“杭琪——杭——琪!”来自一个微弱的声音。“杭卫头,是参将的声音。参将醒了?”
大伙一片欢喜,都拥到了床头。冷云翕动着嘴,胡须显得发黄零乱。一个卫士将他扶着。杭琪紧抓着冷云的手声泪俱下“冷参将,你终于醒了!从那天在建安城你昏迷到今天,我们大伙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盼望你早点醒来。我们到了枫城,听说济世神医孔已就在这里。我想我们找到了孔已,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你中的五毒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参将!”杭琪越说越激动,一时哽咽。其他卫士也呜咽成一块儿。
冷云欣慰地笑了,拍了拍杭琪的肩淡定地说:“大家不要这样。我知道这些天苦了大家。不过生命自有定数,何须强求。那个孔已我有听说过他的故事。我劝你们不要去找他。这个人很古怪,不会轻易为一个有是非的人疗伤的。咳——”说着冷云又咳了起来。
“不!冷参将。就是再苦再难我们也要求孔已治好你的伤。不要让那些小人的企图得逞。这都需要你呀!”一个卫士说。
“咳!我力量有限啊!我只盼逊风那小子不要有事就好了。至于蒙仲的企图自然会有人去揭穿他的。现在离姑苏不远了吧?”
“不远,再走一天即可到。我们已联系了参将你的家人到时来城门口接你。”杭琪答道。
一个卫士递来一碗人参汤,冷云慢慢喝下又问道:“一路上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出其的顺利,似乎有人在帮助我们。”
冷云摸摸长须微笑道:“我困了。你们也好休息吧,不要去找孔已神医了。”冷云缓缓躺下又沉沉睡去。他中的五毒掌不但伤人五脏,还伤人神经,让人昏昏欲睡,不能长时间清醒。只有打通他身上任督二脉、天汇天枢人中三大穴,让气血互流,再将里面的毒逼出来才能愈合。
“杭卫头,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孔已?”一名卫士问。
杭琪道:“一定要去找,非找到不可。冷参将的命在弦上,不能再拖了。”
“那好,咱们今晚就动身。”
“不过要留下八个人照看冷参将。我与子甘、卫锁两人去就足够了。”杭琪道。
待到天亮时,冷云住的房间里有动静了。杭琪与子甘回到了房里悄声与大伙商良。
“我们找到了孔已神医的住处。”子甘兴奋地说。
“那你们怎么不把人请来,个个还鼻青脸肿的?”一名卫士不解地问道。
杭琪道;“孔已住的地方太奇怪了,是在一个湖下五米深的宫殿里。要想下到水里,首先要能进到湖上的宫殿里。我们好说歹说才见到了孔已的一幅画像,且吃了一顿饱打。”
“你们打不过他们吗?”
“这还用讲?我们三个人连两个守门的人都斗不过。不过我们看到了孔已的画像,记住了他的模样,以后找他就要方便多了。”卫锁道。
“长什么样?”
“一个高挑矍铄、满嘴银须的老头,很慈祥的。”
“下一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杭琪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天已亮,逊风与碎云起床洗刷完毕,用过早餐便步出了“不好就走”客栈,向枫城东南的星湖奔去。
枫城星湖平静如妆台,柳叶衬之,宛若少女的脸。太阳出来,霞光万道迸射在湖面,北风拂过,唤起金光乍泄,粼粼闪闪,好迷人!几艘画舫正悠悠自得地在湖面上游弋,掠起几声水鸭的鸣叫。在衰黄的荷叶包围中,有一座水上宫殿:八角飞檐,十六根圆柱;上铺琉璃瓦,墙粉绿妆,共有三层。算不上有皇宫的金碧辉煌之气派,却也比得起村野小店那份雅致。第二层与第三层都有窗户,第一层却无一扇窗户,只有一道吊着铜环贴着门神的猩红大铁门。门前站着两名执刀武士,威严得紧。
逊风碎云展开凌波踏浪,几个踩水起降便到了水上宫殿的大铁门前。逊风很有礼貌地抱拳问道:“请问两面三刀位,济世神医孔已先生是否居住在于此?”
“是又怎样?”那个身材魁梧的武士凶巴巴地问道。
“麻烦两位通报一下,我们有要事要见他老人家。”碎云道。
“哼!废话!要见孔已先生有那么简单?不然让我二人守在这里岂不是吃白饭?”身材欣长的武士咆哮道。
逊风向碎云使了个眼色道:“既然如此,那只好得罪了。”“呛啷!哐当!”残刀、断剑齐出鞘。
看着一把满是缺口的大刀与一把已断了一截的长剑,两名武士差一点笑出声来。
“风云刀剑合璧!”啸声中“铮铮咝咝”!刀剑风云一碰,擦出一道刺眼的火花。带着杀气与霸气,速度与力量,刀剑刺向了两名武士。
两名武士是双刀合一,硬生生地递了出去与风云刀剑撞在了一块,发出了刺耳的轰鸣。逊风与碎云顿感手腕一麻,一个收势退了回来;站到地上差点倒了下去,踉踉跄跄的。而那两名武士亦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的刀断成了几块落在地上。
“风云刀剑?”身材魁梧的武士惊叹地叫道“百年前的最厉害级组合今天居然让我们碰着了?”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双头刀当年也曾名震江湖。想不到今天却到此守起门来,让人匪夷所思啊。”逊风悻悻说道。
“怎么,你们瞧不起?好!就算风云刀剑我们又有何惧?要想见孔已先生还是得过了我们这一关。”身格欣长的武士说道。
“咤呼风云数载,难道你们不知道救死扶伤这么简单的江湖规则吗?非要刀剑相残?我们还有人命在旦夕,等着孔已先生去救命呢,麻烦二位行个方便。”碎云诚恳说道。
“规矩不能改!立场不会变!”双头刀齐声喧道。
碎云此刻气了,将断剑掷了出去。自己飞快地将两粒钢珠弹出。双头刀在骈指挡那飞舞而来的断剑时,钢珠就欺身而至,点封了二人的檀中穴,使之动弹不得。
“高明!”逊风叹道。
碎云向前去推那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动。逊风铆足了内力双掌拍了出去,只听见沉闷的响声,铁门丝毫不动,包括轻微的颤动。怪哉!逊风碎云二人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钥匙?这一定要钥匙开才行!”碎云突然想起来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逊风开始在双头刀身上搜寻起来,找到了两根铁杵,不知是不是钥匙。
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这铁门的锁呢?整道铁门一马平川,没有勾栅与铁钉。逊风碎云二人的眼睛仔细地在门上扫来扫去。这道铁门为何贴门神呢?因为只有寻常百姓家才贴的。这里定有玄机,或者是在掩饰什么。想着想着,逊风发现了两幅度都是一样的。“对,这就是锁眼。”逊风高兴地指给碎云看。碎云半信半疑地分别将两根铁杵从门神的嘴巴中插了进去,大铁门吱吱地自动开了。逊风、碎云一个闪身便进去了。
还未看清四周的东西,逊风碎云站的地方一下子就陷入了下去,他们处于黑色漩涡中。中了机关。他们心里暗叫。突然他们感到下掉的过程中越来越冷,越来越静。是水?那么湿漉漉的。他们已掉进了沁冷刺骨且在流动的水中。“逊风好冷呀!”碎云叫道。逊风紧握住碎云的手,强行镇住水流往下拉的力量。可是他们定力不够,急流已淹没了他们的头颅,将之吸向更深的地方。幸亏他们闭住了呼吸锁住了心脉,否则就被水呛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逊风碎云二人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一旦闭住呼吸锁住心脉超过一个时辰不解除的话,则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如蛇冬眠。待二人醒来时,已是在干燥的房间里。
“逊风,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碎云把逊风拍醒。
“年轻人,你们很有本事啊!我的水箱里第一次出现了人,以前闯进来的都是些鱼虾。”一个干练高挑银须飘逸的老叟站在了逊风碎云的身后。
“水箱?我们是在水箱里被你老人家救出来的?”碎云一脸疑惑。
老叟指了指左边墙上的透明容器道;“对!你们就在这水箱里飘浮着。我打开水箱门将你们取了出来。”说完老叟转过身来呵呵地笑了。
“你就是济世神医孔已先生?”逊风恭敬地问。
老叟点点头。
“晚辈不是有意闯入这水下宫殿的,只是人命关天,求先生能够前去医治。冒犯之处还请先生宽宏大量!”逊风道。
“这个我不计较。只是我这些年从来没有踏出过这里半步。”孔已掂摸着胡须。
“这——逊风怎么办?”碎云焦急地问。
“难道我们要回去将冷参将扶来?”逊风心里也没底。
如此环境将一个身负重伤之人带来是绝不可能的,除非不要命。这一点逊风十分清楚。
正值焦头烂耳之际,孔已发话了“看在你们能够过我这三关的份上,我就给你们开个方子,你们带回去照单抓药。”
“我们已过了你设的三关?”
孔已和蔼地笑道:“第一关你们打败了双头刀,是考验你们的武功。第二关你们找到了钥匙并打开了大门,是考验你们的智慧。第三关你们陷入了机关后没有退缩而是自救,继续前行,是考验你们的勇气与诚心的。恭喜你们三关都通过了。想当年武林第一剑客韩戈身中奇毒而救助于我时,要是有人能像你们一样过了这三关,一代武林奇才也不会就此殒落啊!”孔已叹息起来。
“你可以不设机关直接去救人呀。医生的天职就是悬壶济世的嘛!那样也不会为人间留下那么多遗憾。”碎云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是这神医门定下的规矩,亘古不变,谁能违背?你们要救的人得的是什么病?”
“我恩师中了武林阴招五毒掌,命在旦夕。”逊风道。
“五毒掌?很邪门的功夫!”孔已凭空吸来一支毛笔与一张白纸铺在他身后的圆桌上。醮了点墨水,龙飞凤舞,瞬间方子完成。孔已将之交给了逊风“保管好,速去救人。”
逊风连忙一揖:“多谢先生!晚辈以后一定登门拜谢。”
“这个不必了。救人要紧。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吧,我不送了。”说完孔已就消失了。
逊风与碎云对望了半天,才渗透话的意思。他们推开左边墙上的水晶门,钻到水里去。闭住了呼吸,锁住心脉。待他们醒来时,他们已在水上宫殿的铁门处了,那双头刀依然威武地守在门的两边。
方子很快就送到了“不好就走”客栈里,杭琪等人甚感怪异,但见方子上的落名为孔已时又不得不信,遂照方抓药。
见冷云服了药后,脸色红润,精神饱满,逊风碎云十分高兴,索性在小寒那天一起去游山玩水,放松一下心情。
蝶恋山变故
枫城最有名的风景要数蝶恋山了。听说此山因蝶恋花一词而闻名。逊风、碎云沿着羊肠小道向山上踽踽走去。小道两旁枯树残草、枫叶飘落一地,颇有点秋苦的味道。还有一块块被雕琢的石头,奇形怪状、风格迦导。上面有写“天长地久、永不分开”的爱情铭文,也有画上一幅共比翼的图画。总之这里的一切都跟情爱相思有关。这不前方一平垣处,耸立着一座寺院,名叫千缘庙。庙门两根柱子上写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难相逢。
“碎云,庙里很多人求签,挺灵的,我们也去求上一签吧?”逊风不由自主地拉住了碎云的手。
碎云脸上升起了片片红霞,羞涩地说:“好吧。”
逊风碎云手拉手肩并肩走进了庙里。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却有一个獐头鼠目的人正畏脚畏手地跟进了庙里。
求完签逊风拥着碎云满脸春风地走了出来。“相思豆!”碎云指着庙前一个小贩的箩筐叫道。
小贩的箩筐前插了一个牌子,上面写道:红豆相思,一个铜钱十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看完诗,逊风问碎云“要不要买一点放到你的香包中?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可以拿出来睹物相思啊。”
“臭美!”碎云粉拳直擂逊风结实的胸膛。其实她心里早就爱上了逊风,只不过现实残酷,没有机会表露而已。有时候爱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但有时候爱又在无声无息中灭亡。总之爱这个扑朔迷离的东西,直叫人生死相许!
“臭美就臭美,总比不美好。”逊风鲜有地玩起嘴皮子来。他正准备掏银两时,却发现腰上的钱袋不见了。“不好,我的钱袋掉在了庙里。碎云你在此等会,我去找回来。”逊风松开了牵着碎云的手,向庙里奔去。
碎云抓了一把红豆玩弄予手中良久,却不见逊风回来,心里开始烦躁。“小姐,你要还是不要呀?”那小贩也不耐烦了。
“嚷什么?他马上就回来了。”碎云将手中的红豆放回了箩筐里,给那个小贩一个白眼。
“杀!”隐隐约约从庙里传出了可怕的声音。碎云顿感不妙,右手一摸剑准备冲到庙里去,却被那小贩挟住。
碎云恍然大悟,自个中了敌人的招。她左手马上骈掌向小贩的脸颊拍去。
小贩迅速闪开,抓起一把红豆化作流星当头撒向碎云。
碎云急了,大吼一声,奋力向上一拨,右手挣脱了小贩的挟制,断剑出鞘。“沙沙沙”!红豆被劈成了雨点,哗啦啦附落。那小贩见状拔腿就跑。碎云也顾不上去追,一溜烟冲到了庙里。
庙里面一遍狼藉,血腥味扑鼻。抽签的那位和尚已身亡,还有几名香客也横尸于地上。逊风呢?就是不见逊风的身影。庙内还弥漫着一股十分难闻的檀香味。循着这味儿走去,碎云在地上拾起了一把散落的木签,味道就出自这里。“是迷香?”逊风中了,被人绑架?碎云飞快地跑出了千缘庙,撕扯下自己身上的一段衣布来,在山涧小溪中浸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许久,方解掉那进入身体不多的迷香。
碎云在蝶恋山找到天黑也未找着逊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不好就走”客栈。以为会出现惊喜:逊风在客栈里等她。可更让人不安的是冷云一行人也不在客栈。碎云在小二那里得知他们已退房。无奈碎云便孤身一人先到姑苏。她想:找到了冷云,再商良一起去寻找逊风的下落,这样比较妥当。
逊风被蒙仲派来的刺客暗算,捆绑着押向了建安城。
十四、危险的邂逅
从建安到枫城,要经过一个小镇:回龙镇。瘸子与那个他所救的女人一起来到了回龙镇。
“大侠,要住店么?”女人问。
瘸子没吭声,径直向前挪去。
“我问你话呢?”
“我说过一路上最好少讲话,我喜欢安静!”
“哼!不住店可以,肚子总要填饱吧?”女人拉住了瘸子的袖口。
“要买吃的自个儿去!”
女人眉开眼笑:“那你等我啊!”女人撒腿向路边的包子店奔去。
不一会儿,女人便提着两笼热气滕滕的包子出来了。街上人影无踪,只有陌生的面孔,瘸子不见了!女人心里急了“大侠大侠”地叫着,向前寻了去。
女人很快就出了回龙镇。唷喝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回音,就连那拐杖印也未觅着。而女人已经进入了一片白桦林中。她见白桦树高耸入云,遮住了阳光,林子里阴森森的,就停止了唷喝。但见前方一条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周围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马就只有车,孤伶伶的摆在那里。平白无故的怎会停一辆马车在此,又无人照管?女人心里揣摩着,这是不是有诈?她小心翼翼地躲进了一片灌木丛中,透过缝隙观望。足足蛰伏了半个时辰,马车周围依然无动静。马车就似一尊雕塑站立在官道上。只是那马儿的前蹄不停地在踢打地面,似乎要暗示什么。女人再也坐不住了,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马车。她右手袖中暗藏了毒气与袖箭,一旦遇到不测也可以自保。她屏住呼吸,壮了壮胆,用左手轻轻地将车窗帘掀开,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女人拿捏不住,又直起身子将头探了进去,才发现里面有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这个男子已昏睡过去。从安静的脸庞可以看出这名男子的刚毅与顽强,还有一股英气。女人看得心扑扑跳。左环右顾,证实四周无人便钻进了马车里把那男子往外挪。这个男子很健壮,一个小女人气力那够?女人弄了半天也未将男子移出车来,反而搞得自己满头大汗。忽然女人灵机一动,嘻嘻一笑,坐在了马车前方一提缰绳一策马鞭,马儿便转过头向回龙镇方向奔去。
还是那片白桦林,最深处,两个小贩正围住一个瘸子。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逊风手下八大卫士之一?”
“不用管我是谁?不过我却认得你们。高大一点的叫子甘,矮小一点的叫卫锁。”瘸子冷笑道。
子甘、卫锁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天哪!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们被布在冷云的卫士队中,连冷云本人都不曾怀疑过!看来那天出枫城时我们不翼而飞,杭琪已经有所怀疑了。
“子甘、你赶快带着东西去追马车,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子甘摸摸背上的包袱,嗫嚅着嘴道:“卫锁那你呢?”
“不用管我,一切以大局为重。此人不好对付,咱们不能两个人都把命丧掉!”卫锁猛地推开子甘,眼暴凶光,利刀直指瘸子的命门。
瘸子面若寒霜,一动不动。在祁寒的空气中更显冷竣。子甘看了看瘸子那张可怕的脸,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瘸子眼珠漠然一转,杀机顿现。卫锁及时地抓住了这丝变化,倏然出招。刀划过双拐,直砍脑门。瘸子忽地腾空,来刀落空。他再将身子一沉,双拐离腋,避开了劈向脑门的一刀。见瘸子没有了双拐,卫锁心中一喜,收刀插发,借刀之力将整个身子撑在了空中。连环腿绵绵踢出,刀在地面上滑行,划出了道道深沟,滋滋作响。瘸子双掌连绵飞舞,直拍得卫锁靴上的灰尘铺天盖地,在与瘸子之间形成了一团灰黄浑浊的烟雾。退再退,瘸子凌空的身子已向后平移了几丈。就在要撞到后面的大白桦树时,瘸子凌空的身子如断的线的风筝被石子猛然打沉下去。瘸子躺在了地上。卫锁威猛刚俦的连环腿却在此刻来不及刹车,硬生生地踢在了那棵大白桦树干上。须臾,树拦腰而断“哗啦”向后倒了下去。树倒之时,卫锁已先倒了下去。只见他双腿从中央断裂,中间空荡荡的裤管里不断有鲜血喷出。瘸子早已不在地上。
子甘拼命地向前奔跑,惶恐万分,心乱如麻。奔跑了约半里路程,却没有听见他以为该听见的打斗声与喊叫声。后面是出乎意料地安静,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既然感觉不到危险,子甘就放慢了脚步,将目光向官道上投去。马车呢?这里的马车不见了。子甘又恐又惊,沿着官道向前寻去。没走多远却发现官道上站着一个人,很熟悉的人。待那人转过头来,子甘瞳孔涨大,心中大骇。他将目光下移,来者正是瘸子,还是夹着双拐。他想卫锁已经成了这瘸子的手下鬼了。想到这里,子甘禁感到了生命的宝贵。感到了自己作为棋子的悲惨命运。
“想不到这么快吧?”瘸子冷笑着。
“别杀我!我把东西给你。”子甘哀求道。
“你也怕死?”
子甘点点头,慌忙将背上的东西解下来颤抖地递了过去。就在瘸子的手刚触摸到那包裹东西的黑布时,子甘呼地一声把东西抽了回来。黑布在瘸子手上飘荡。子甘手中的残刀此刻焕着冷烈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瘸子的胸膛剌去。黑布被穿了一个大窟窿,而瘸子的胸膛上却没有。子甘这侥幸一击却铸成了大错。瘸子硬生生地用手抓住了锋利的刀尖,大喝一声,刀把便到了他手中,而刀刃却无情地斩向了子甘的双手,犀利无可抵挡。子甘惨叫一声,错倒在地。
“好一把残刀,只是锋芒太露了。”瘸子掂量着刀,用白布裹紧了受伤的左手,带着刀向回龙镇挪去。
逊风醒来时,只觉一切陌生。自己全身酥软无力,好像久病了一场。他勉强起床,环顾四周。自己栖身的地方是一间乡野小店,十分简陋。逊风摸摸身上,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又在床头、屏风、桌下及地板上找了一圈,都无所获。他在找刀,他耐以生存的残刀慕寒。
“吱嘎”!门开了。那名脖子上长一块红色胎记的女人端着一盘早点进来了。
“刀?我的刀呢?”逊风来不及欣赏女人的妖娆、风情,见女人进来,抓住她的手就急切地问。
女人当时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怡然一笑“大侠什么刀啊?我救你回来时就你一个人,没有刀啊?”
“你救我回来的?”逊风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不清醒。
“对呀!你被人点了麻软穴,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马车里。那辆马车停在官道上无人看管,所以我就将车驾回了回龙镇。”
“我被人暗算,你救了我?”逊风感觉记忆在点点恢复,感觉前些天肯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仔细瞧这女人,心中一惊:女人貌美如天香,身段玲珑,妖娆之态,让人心动不已。“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救我?”
“我叫蒙恬,要到姑苏城舅舅家去。在路上遇见了那辆马车,所以就有了现在的情形。”蒙恬说完格格地笑了。
“我有点饿了。这早点是准备给我吃的吗?”逊风摸摸肚皮,腼腆地问蒙恬。
“是啊,吃吧。”蒙恬将早点递到了逊风的手里。看着逊风香喷喷地吃完早点,蒙恬又问道:“大侠你贵姓呢?怎么会被人暗算?”
逊风一听蒙了。“我——叫逊风。怎么被人暗算我也不知道。好像我要保护一个人,还有就是在离姑苏最近的一个城里有一个朋友——”说着说着,睡意浓浓袭来,逊风恍恍惚惚地又躺了下去。
逊风!蒙恬一听,心中的兔子差点蹦了出来。太昌城最著名的刀客,今天终于能一赌其风范了。可惜——蒙恬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嘴角与眉宇间都充满了怪怪的笑容。
逊风再次醒来时,见着了自己的残刀,顿时精神大振。刀是放在他的被子上的。他用手轻轻抚摸满是缺口的刀刃,苦笑着。这就是残刀啊!残刀?那么断剑呢?对,是笑雪剑!风云刀剑合璧!逊风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碎云,想起了在枫城蝶恋山为她买相思豆的情景。逊风心头一震:碎云现在人呢?我被人暗算,哪她呢?许多疑虑使逊风离开了这家乡野小店。
逊风离开乡野小店向枫城方向奔跑了不足两里路,就气喘吁吁,心口发麻,不得已在一条小溪旁坐了下来。
“逊风大侠,你走怎么不叫上我呢?我也是往枫城方向去呀!再说我也救过你的命!”蒙恬背着个包袱气呼呼地跑到了逊风跟前。见逊风不回话,脸色苍白,她知道逊风的病又发作了。她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对逊风说:“忘了告诉你,我救你回来时我带你到医馆去诊断过,郎中说你犯有急性哮喘炎;任何事不能急。这个是郎中的药丸吃了吧。只要坚持吃上半具月,郎中说这病就会好很多的。”
逊风半信半疑地把药丸放在嘴边,盯着蒙恬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挺好,张口便把药丸吞了下去。蒙恬见了莞尔一笑,道;“那我们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你有急事也要慢慢来才行呀!逊风大侠可不可以?”
逊风望了望蒙恬那期待的眼神,点了点了头。
十五、无情的误解
姑苏城冷府,热闹非凡。因为阔别多年的冷云回到了家中。当地父老乡亲都到府祝贺,宴开十席,喜气洋洋。
“老爷,外面有个年轻女子,嚷着要见你。”一个家丁跑进大堂里禀报。
冷云停下与众宾客斛筹的酒杯,小声交待了自己夫人几句便与那家丁一齐走了出去。
冷府门外,站着一个欺霜赛雪的女人,神情焦燥不安。一见冷云走了出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问道:“冷参将,见过逊风吗?”
冷云被突入其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他仔细打量了面前这名女子一番,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实不相瞒,我原是西夏远征军的主帅,贱名碎云。但现在只是一名流浪江湖的普通女子。”
“你就是西夏那个不可一世的碎云女将军!你找逊风干嘛?”冷云厌恶地问。
“逊风落难后与我一齐出生入死。蒙仲的追杀还有十八煞的暗算,我们都一起成功地逃脱。这次我们一路上暗中护你入姑苏,在枫城中遇上人暗算,逊风与我走散,他至今无消息。”碎云尽量让自己平静。
冷云听完掂着长须思量着。他心里知道逊风出事后与碎云一齐出生入死。因为碎云腰上的笑雪剑便是证明。风云刀剑合璧,冷云能不信吗?他也明白眼前这个女子跟逊风一样都是被自己人出卖利用乃至追杀,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但这么久来,冷云也未见过逊风一面,想来心中一阵酸楚便涌上来。
“碎云,逊风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出事我也十分难过。现在逊风失踪了,到底是有什么测我也不知。这样吧,我派人出去四处打探,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冷云温和地说道。
“我能到府里去看看吗?”碎云说。
“不行!”
“为什么?难道逊风在里面而不肯见我?或者你控制了他?”碎云刚才被冷云怀疑所产生的怒火此刻被激出,一发不可收拾。
“住口!你想一想你是西夏人!我堂而皇之让你进入府中,别人岂不落井下石,正中了贼人的招——与外夷勾结!所以这人要求我不能满足你。你帮过逊风许多,我感激不尽。还是一句话,我们各自去打探逊风的消息,有动静互相知会一声。你先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冷云先是雷霆大发,后来又变得缓和起来。其实他想让碎云进府一叙,好好款待。无奈时局不稳,危机难测,所以只有无情地表示了一番。
“不!你一定有什么隐瞒我。我一定要进府一看!”倔强的碎云向冷府大门冲去。
冷云挡住了转身欲进府去叫人的家丁,说:“不要惊动客人!这里我来解决好了。”
冷云左腿一动,闪在了急奔向前的碎云面前,如一尊铁陀铜佛。碎云见势后退数步“刷”地拔出了断剑威逼道;“冷参将,再不让我进就别怪我无礼了!”说罢身子向前一滑,断剑便风掣电驰地刺向冷云的左胁。
冷云将长袍一撩一个弓步。剑触衣,冷云的飞煌指刹然落下“铮铮”弹在剑上。好敏捷的速度,好厚猛的功力!碎云只感整个胳膊都被震得快无知觉了。她的手也一下子张开了,断剑“呛哐”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