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亭嫣不敢再抽手,却忍不住抗议。
“受不住了为什么不出声?”德煌只顾低头审视她的手臂,看见她两片手心因为抓紧烛台,已经没有半丝血色,他皱起眉头,一把火气顿时消失无踪。
亭嫣没回答,脸颊却慢慢晕红他抓住她的手臂,正揉捏着。
“说话啊!我没让你当哑巴!”他不高兴地瞪住她。
“我看你专注地批公文,没敢打扰你。”她细声说出口,呆呆地看着他温柔的揉捏动作。
“笨蛋!”他忍不住喃喃咒骂,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上回才拉脱了手,那座烛台那么重,为什么不说你不舒服?”
“十三爷我没事了”亭嫣柔声说,心湖泛起水波他嘴里虽然骂着她,可手上动作却轻柔无比,似乎怕弄伤了她“你先去睡吧!”他放开她,粗声道。
亭嫣急急地摇头。“不要我还不困!”
“叫你睡就睡,啰嗦!”德煌皱起眉头。
“我真的不困,十三爷”
“随便你!”德煌不耐烦地道,径自批起公文没再理她。
亭嫣见他开始工作,便蹲下身-“你又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亭嫣慌忙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又冲犯了他的怒气。“我把地上收拾干净”
“还收拾什么!”他瞪住她,终于叹口气:“去把外头的小登子叫进来!让他来收拾!”
他口气已经不甚耐烦,亭嫣虽然不愿意麻烦小登子替她收拾残局,可这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要陪我就乖乖坐在一旁别动,免得惹我心烦!”小登子走后,他对着亭嫣道。
“嗯。”亭嫣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安安静静地陪着他,整晚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免得如他所说,惹他心烦
直到天亮了,德煌公文也批得差不多,终于伸个懒腰从椅子上起来,突然他想起亭嫣,抬起头才发现她两眼还睁得大大地,两手安安分分地搁在膝上,她竟然僵坐了一夜陪他!
“你没睡着?”他愣了愣。
整夜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以为她早撑不住,在椅上坐着睡了。
亭嫣缓慢地摇摇头,由于端坐了一夜,颈子僵硬得不象话。
“你要回房歇息了?”亭嫣问,见他走过来,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歇息?”他好笑地看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要上早朝,你过来替我更衣!”他命令道。
亭嫣走到他身遐。“你的朝服”
“在后头小寝房里!”他一面说,竟然就开始脱衣服!
亭嫣睁大了眼,然后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慌慌张张地转身到后头小寝房拿朝服,背后传来德煌低沉的嗤笑声!
找到了衣服,亭嫣正要往外走出书房,却听见外头传来亭孇的声音“十三爷,您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亭孇的语调略带幽怨,她痴痴凝睇德煌,主动偎到他怀里。
他上身只着了一件内衫,强健的体魄教她不住心悸!
“我很忙!”他皱起眉头推开她。
“我知道您忙,所以找主动来看您啊!”亭孇索性抱紧他的腰不放。
“我得上早朝去,你快放开!”德煌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那您的朝服呢?我替您穿上!”她对住他甜笑,毫不介意他的不耐烦。“我知道了,一定在后头的小房间里,我替您拿去!”
她打听过了,他时常在书房里过夜,后头有一间小寝房,他的朝服必定就放在那房间里!
“不必了-”
德煌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亭孇已经奔进小房间内,同时看到呆呆站在门后的事嫣-亭孇瞪大了眼8你怎么会在这儿!”亭孇怒斥,然后倏地转头,看到追进来只穿着内衫的德煌,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再回过头,她娇媚的眼霎时变了样,里头弥漫了妒火和利刀般能割伤人的歹毒怨意!
“我”亭孇脸上惊人的转变吓住了亭嫣,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亭孇,以至于在震撼中无法回神!
“原来十三爷房里有我姊姊了,难怪不要人家服侍!”亭孇背对德煌瞪住亭嫣,脸上表情凶狠,口气却是无比阴柔。
亭嫣睁大眼,说不出话来。
“既然有姊姊在这里,”亭孇回过头,脸上的神情变脸似地,霎时回复娇柔。
她走向德煌,嗲声嗲气地倚偎在他胸膛上呢喃。“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可十三爷,晚上您要过来啊,则让我再空等了!”语气带了一点少妇的闺怨。
亭嫣红了脸,她不敢相信亭孇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好了,你先走吧!我上早朝要迟了!”德煌推开她,走向亭嫣。“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我更衣!”
“是”
亭嫣手忙脚乱地帮德煌穿上朝服,亭孇临走时怨毒的眼神穿射过来,刺寒了亭嫣的心
送走了德煌,亭嫣刚走出书房,就听见有人叫她“亭嫣!”亭孇等在书房外,一见亭嫣出来就喊住她!
亭孇向来娇甜的模样不变,她美丽的脸上仍然挂着甜笑,亭嫣对她却有了一分提防。
亭嫣停下脚步站在一株蔷薇旁,带着浓重的不安望着唤住她的亭孇。
“你做什么一副紧张模样;亭孇撇起嘴笑,慢慢走近亭嫣身边。她笑着问:“你进宫多久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姊妹,为什么瞒我?”
“我不是刻意瞒你的,我住在后进小阁楼里,很少出门,所以”
亭孇挑起眉,随即眯起眼笑。“原来十三爷把你当个宝藏在小阁楼里,难怪我半点都不知道你进了宫!”
亭嫣摇头想解释。“不是这样的,我进宫是因为-”
“管它怎么样呢!”亭孇突然伸出手拉住亭嫣。“咱们姊妹许久没聊天了,到园子来吧,正巧有这个机会,咱们聊聊。”
亭嫣轻轻蹙眉不解。从前在府里那许多年,亭孇从来也没要同她“聊天”的意愿,可她还是任亭孇拉着到花园,在亭子里的石椅上坐下。
毕竟如亭孇说的,她们是姊妹。
况且亭孇对她有心结不难理解,早在亭孇第一次进宫时,她就看出亭孇爱慕德煌的眼神,当时她占了亭孇的位子,现下德煌只当她是一名侍女,也许趁此机会解释开了,亭孇便不会再视她为情敌。
“亭嫣,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亭孇难得和颜悦色,亭嫣回她一笑。“我原本是来见你的,可是那天”
亭嫣把她手骨被德煌拉脱的事说了一遍,却隐瞒她和德煌的“交易”没说。
“十三爷答应要帮阿玛,所以你自愿留下来当一个月的侍女?”亭孇轻轻挑起眉问。
“嗯。”亭嫣点头。
亭孇突然哼笑一声。“亭嫣,你该不是自个儿想留下来,正好找了这个借口当理由吧?”她似假还真地揶揄。
“当然不是!”亭嫣蹙起眉头,正经地道。
“开玩笑的,这么认真做什么!”亭孇眼珠一转,又间:“对了,那富尔硕呢?他一离开就没消息了?”
“我也担心他!不知他是否平安到了西北。”亭嫣叹口气,忧心忡忡。
“我听说这几日有阿日猷、噶加泰几名黄袍子弟被圣上从西北调回来,或者能透过杏妃,从阿日猷他们那儿打听到富尔硕的消息!”亭孇道。
“阿日猷?噶加泰?他们也回京了?”亭嫣间。
“可不是!”亭孇讪讪地道。“说是西北战事吃紧,却把人全都召回京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圣上有他考量的。”亭嫣道。“黄袍子弟不同于一般八旗兵,多是担任将职,有些是圣上钦点赴任,来来回回京城之间传递密函,也是常情。”
亭孇撇撇嘴,眼神一瞟。“我不管这些,总之你要知道富尔硕的消息,就去问阿日猷吧!”
亭嫣心底思量着,或者可以托杏妃打听富尔硕的消息。
“你在这儿还要住多久?”亭孇突然冒出问话。
“大概还要十五日左右。”亭嫣回答。
她和德煌订了一月之约,时间未到,她不能离开。
“你住在后进的小阁楼里?”亭孇挑起眉问。
“是”
“那儿啊!”亭孇哼笑一声。“挺偏僻的,比柴房好不了多少!”她嗤笑。
她从小住惯、用惯、享受惯了最好的,在她眼中,小阁楼确实比柴房好不了多少。
“不会的,那儿很干净,东西一样也不少”
“也难怪啦!你现在的身分不过是个下人,能住小阁楼那种地方已经很好了,而我呢,我可是十三爷的贵客,你自然不能同我比了!”她撇着嘴道。
亭嫣别开眼,没说话。这才是她认识的亭孇,她早已习惯亭孇的刻保
“对了,你今早怎么曾在十三爷的书房里?”
“我是去侍候他的,他忙了一夜,你别多想。”亭嫣忙道。
“我多想什么?”亭孇笑,站了起来。“你才别疑心!你留在这儿侍候十三爷也没什么不好,阿玛原来的意思就是如此,现下你留在这儿,而我也住进来,正好顺了阿玛的原意!话说回来,咱们姊妹一块侍候十三爷,说不定还能传为佳话!”
亭孇毫无羞耻地说出这话,亭嫣揪着心口,拧紧眉头望住她。
“怎么了?别这种表情!这些主意可都是阿玛出的!”当然也是她自愿!
亭嫣说不出一句话,她别开脸,眉头深锁。
亭孇撇嘴一笑。“我先走了,不陪你了!”她婀娜地从石椅上站起来,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对了,十三爷跟你说过没?他说过要收我入房呢!过不久等阿玛从刑部放出来,也许我就能当上十三爷的福晋,到时你不会跟我吃醋吧?”她对住亭嫣笑盈盈道。
亭嫣揪紧心口的衣里,轻轻摇头,木然地道:“我没什么醋好吃的。”
亭孇掩着嘴嗤笑。“那就好,我原先还怕你吃醋哩!”转头离开花园。
亭孇走后,亭嫣跌坐在石椅上,她突然觉得胸口莫名地痛起来,痉挛地绞扭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