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回家,你呢?”她问。
他们俩的约会已经变得非常自然了。
“不想回去,一起出去逛逛?”他说。
她点点头,不语。
他们俩都故意慢慢下妆,让其他的人先走之后,才慢慢离开。
坐在他的车子里,她透一口气。
“为什么我们要做得像小偷一样?”她问道。
“我不知道啊!”他笑起来:“我以前并不介意别人冒见我和任何女孩在一起。”
“现在呢?”她故意问。
“在意。”他摸摸心脏:“很奇怪,我是在意的啊!我明白了,以前我不理对方感受,受不受排闻影响我才不理会,但你的一切我很紧张,所以我在意。”
“信口开河。”她白他一眼。
“天地良心。”他作发誓状。
“什么时候你才肯信我的真心说话?”他叹息再道。
“你有前科,纪录不良。”她说。
“前科,该不该判死罪呢?”他叫。
“那又不至于,但起码要判守行为。”她说。
“好,守行为多久。”他笑着。
“两年。”她说。
“没有人判守行为那么久的,顶多半年.一年,两年的话,我宁愿坐牢。”他叫。
“随你啦!”她说:“其实啊!懊守行为一辈子的,两年已经侵宜你了。”她说。
“你真肯判我守行为一辈子?”他嬉皮笑脸。
她白他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说错话,脸也红了。
“你想。”她说;“不是我判你,自然有人会判你。”
“我情愿是你。”他笑。”再说我不理你。”她提出警告。
“你这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凶起来?你不怕把男人吓跑了?”他打趣。
“不怕,我没有叫他们任何一个来。”她说。
“我呢?”他指着自己。
“你跑吧!你以为谁会希罕?”她嗤之以鼻。
“不倔强了,你所有的脾气、个性都会令自己吃亏的,知不知道?”他说。
“那又怎样?天生成我这样子的,我有什么办法?”她说;吃亏也算了。”
“改一改,好吗?”他拍拍她手,很诚恳的:“在我们这圈子要吃得开,就必须圆滑、世故。”
“要我圆滑世故?好难了。”她笑:”我小时候已为这脾气吃了不少亏,但改不了,永远还是这样,大概上天要磨练我。”
“是啊!是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嘲弄的。
“别以为我不行啊,说不定以后女强人一个。”她挺一挺胸膛:“我是不会做一辈子演员。”
“很有志气嘛!以后想做什么?”他问。
“不告诉你。”她俏皮的。
她在他面前露出愈来慰多的真个性,也令他更觉得她纯真可爱。
“不说我也知道的,你想做一一何思手太太。”他大笑。
“别自以为是,”她沉下脸;“我一定会做一个贤良的主妇,但不是你。”
“为什么说得这样肯定?”他问。
“你是为一棵树而舍弃整个树林的人吗?”她反问。
“当然,我为什么不是?”他摊开手。
“你的痛苦在一一不由自主,女孩子自动投怀送抱的太多,你虽不是来者不拒,总会选中几个,那么多女孩包围,你何必只选其中一个。”
“你不是我,怎知道我心中怎样想?”他反问。
“你心中怎么想?”她问。
“我是个恋家的男人,或者你喜不出,我并不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的生活。”他摇头,很无可奈何的;”或者下次带你去我家看看。”
“去你家看什么?”她不明白。
“看了你自然会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他说:“每个人只有一个真面目,不同的是,各人面具的多寡。”
“我不觉得我有面具。”心妍说。
“可能你没有,所以你吃亏。”他笑说:“说真话,我大概有三、四种不同的面具。”
“那么可怕。”她摇头。
“男人立足社会,尤其在我们这个圈子,没办法不这样,随着年龄增长,面具也就会愈多。”
“非这样不可?”她何。
“社会和现实都很残酷,我不想被淘汰。”他说。
“我没有面具,也没被淘汰。”她说。
“你肯定爬得比别人辛苦。”他说。
“辛苦一点是值得的,我不必像别人一样付出那么多代价。”她说。
“也一一不一定,”他沉思:”如果有一个你非常非常喜欢的角色,又肯定一定会红,但要你付出代价,你肯不肯?”他牢牢
的盯着她。
“什么代价?”她问。
“你自己。”他说。
她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又愤怒。
“简直无耻,”她骂:“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慢慢的移开视线,慢慢的笑起来。
“和我想像中的反应一样。”他说:“而目我看得出你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你这么问已经是侮辱。”她说。
“我直话亘说,圈子里是有这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侮辱。”他说。
“但我宁愿回家,宁愿去公司做文员,或甚至去工厂做女工,我不做那种事。”
“不必解释,我了解。”他望着她直笑:“如果你是那种人,我就不会面皮这么厚的来追你!”
“你以前认识很多这种女孩子吗?”她说。
“别再翻旧账了,谁没有一些往事。”他笑。
“我没有。”她马上说。
“你会没有,你念中学的那么多男学生到学校门回等你放学,又递字条又约跳舞,你会没有?”他叫。
“你去打听过我吗?那你更该知道,我一次也没理过那些家伙。”她说。
“为什么不理?啊!他们当然是比不上何思宇。”他笑。
“我不喜欢那些认都不认识。只凭外貌就把感情往别人身上扔,简直太荒谬。”她一本正经的。
“我喜你找个情圣才行。”他笑。
“现在找不到情圣,我要求不那么高。”她也笑:“起码他专一才行。”
“我会专一。”他抚往心口。
“我要看事实。”她说。
“我会给你看见,心妍。”他促往地的手:“明天不拍戏,先去我乡下的家看看!”
思宇的家乡,三峡。
那是台北市郊附近的一个小镇,从前它小而朴素,随着台北物质文明的进步,它也繁华起来。
不过比起台北,它还是小镇。
思宇的家在一幢四层楼高的灰色建筑物里,经过大红色的门,走上楼梯,他家在二楼。
这个四十多评的地方(约一千五百尺),住着他的母亲和弟妹。屋子里原简单,有做的沙发、桌椅,甚至柜子,没有其他的装饰物,所以看起采客厅很大。
思宇的母亲是个乡下人模样的中年妇人,并不多讲话,笑客也不多,但对于思宇目光显得慈祥柔和,看得出来极爱儿子,但对着心妍,就仿佛有层无形的隔膜。
他的弟妹很怕羞,看见心妍就溜到卧室里去。
客厅里就只有思宇母子和心妍。
心妍感觉到那份隔膜,思手却不。他非常爱母亲,依赖母亲.在母亲面前,他像个孩子,不像那荧光幕上的风流小生。
看着他们母子有谈不完的话,心妍有被冷落的感觉,原本比较沉默的她,这的候就更不出声了。
等到思宇惊觉时,已是下干四点多。
“啊!心妍,我们可以走了吧?”他怪不好意思的:“怎么已经四点多了呢?”
心妍不出声,只是笑一笑。
她并不开心,叫她来做什么?看他们母慈子孝?她仿佛隔在
墙外的路人,只能冷眼旁观,不能容人加入,加上他母亲那一口
难以明白的家乡话,心妍对这个家的印象并不好。
“我们回去了,今夜还有事。”思宇站起来,这才看见心妍眉
宇间的不快。
心妍是个没办法隐藏情绪的女孩。
她只是站起来,淡淡的对思宇母亲说:“再见,怕母。”
思宇再抱一抱母亲,在她额头亲吻一下,握往心妍的手就出
门,下楼。
“怎么样?我母亲是不是很好?”他天真的问:“你为什么一
直不说话?”
“我有什么话好说?”她反问。
“随便跟她聊天啊!”他打开车门。
“想不出话题,”她摇摇头:“而且你们讲话,我也没有插口的余地。”
“不高兴了?”他拥往她的肩:“我不是故意的,我好久没看见母亲了。”
“又不关我的事,有什么不高兴的?”她说得硬绷绷的:“原本是陪你回家!”
他凝视她一阵,确定她是不高兴了。
“走,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他突然发动汽车。
“回台北吧!我现在不想去任何地方。”她说。
“这地方你非去不可,是我小时候住的祖屋。”他笑得很神秘:“看过之后,你一定喜欢。”
“我并不喜欢三峡这地方。”她孩子气的仍在发脾气。
“还没有到,你怎么知道呢?”他笑得胸有成竹:“相信我吧!”
于是她沉默。
既然非去不可,她多说也无益。思宇的外表口花花,内心也固执,他说要去,就一定会去。
汽车转过小路,是那种没有铺柏油、水泥的泥地,又有碎石子,而且愈走愈窄。
“喂!到底在哪里啊!”她叫。
“就到了,别急。”他看着前方。
再转一个弯,汽车停下来。
“下车,走上去就到了。”他指着一个小山坡。
“爬山?没有路吗?”她怪叫。
“有山路,怕什么?你穿的是球鞋。”他笑:“快走,真的很精彩的。”
她看他一眼,终于随他上山。
山路真的很小,很难走,弯弯曲曲的,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一间茅舍。
那真是一间茅舍。墙是用泥糊成的,屋顶上是茅草堆成,可能年久失修,已变得破破烂烂。
“到了,就是这儿!”他笑着,仿佛十分满意的指着他的杰作。
“就是这儿?”她不能置信的。
“对了。”他拖着她转到屋后:“这儿有个猪栏,以前养着两只猪,过年的才卖的。”
她看见那又破又脏的猪舍,忍不住掩着鼻子。
“还有没有更脏的地方?”她叫。
“没有了。”他还是笑,恶作剧似的:“人住茅舍,猪往猪舍,人猪同处。”
“啊这儿没有水电。”她叫。
“有电,是偷偷接驳来的,水就要到山脚下去担,去挑上来,
那些年都是母亲上上下下,照顾了这儿住的人和猪。”他说,声
音里已渐渐没有了笑意。
“全是你母亲做”她不能置信:“你父亲呢?”
“我很小时候他就去世了。”他黯然。
“你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养猪?”她好奇地问。
“怎么行?养猪只是外块,过年时卖的,给我们交学费,做校服的!”他说:“母亲还在镇里一家饭店做清洁女工,从早做到晚,只赚很少的钱!”
她默然,刚才心中对他,对他母亲的不满已消失。人家是这样苦捱过来的。母子感情当然格外紧密,她没有理由怪他冷淡她。
“你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她问。
“十四岁。”他耸耸肩:“母亲在台北找到一份比较多钱的工作,是替一间大厦做清洁女工,那时我们全家搬去台北,租了一间小房子住,我白逃诹书,晚上帮母亲一起去大厦拖地、洗厕所,这么过了两年。”
“两年后呢?当明星?”她天真的。
“哪能有这么好的事?”他苦笑:“我到一间酒店当门僮,专替人开车门,后来又替酒店客人搬行李,可以多一点点小费,后来又转做店员,又做过酒吧调酒师,还做过推销员,最后,才考进演员训练班。”
“你真有那么多经历?”她问。
“也好,对我演戏生涯有帮助!”他笑了:”什么酸甜苦辣都试过的。”
“你的母亲现在还做事吗?”她悄声问。
“当然不做,”他傲然说:“她已苦了大半辈子,我能赚钱养她,还做什么事?”
“房子也是你买给她的?”她再问。
她心中已开始尊敬那个冷淡的中年妇人,一个母亲独力捱大三个孩子,这太不容易了。
“是,以后有钱会买更好的。”他说。
“你弟妹都不小了,他们在做什么?”她问。
“没做事。”他笑:”何思宇的弟妹出去做个女工或小职员,像话吗?他们都没念好书,我让他们留在家里,中学毕业是不行的,弟弟刚服完兵役回来,迟些时候我会让他做点小生意。妹妹嘛,总要出嫁。”
她觉得这有点不妥,却不知该怎么说。
“我们下山吧!”她吸一口气。
“好。”他握任地的手。
整个下山的过程他们都握着手沉默不语,仿佛他们之间的心灵已接近不少。
“我没想到以前你们是这样的。”她轻声说。
“凭现在的何思宇,谁看得出呢?”他自嘲的笑:“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可是我自己心中是牢牢记住的,儿的的穷困,是现在激励我的力量。”
“你很了不起。”她由衷的说:“可是从外表看,是不会知道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做人不能忘本。”他说。
“你没有忘本,你还孝顺,难怪伯母以你为傲。”她说。
“我只要她快乐,她是个好母亲。”他眼圈儿有点红。
她不敢再说下去,她怕太激动的场面。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祖屋?”她问。
“我想让你真正了解我。”他诚恳的。
“以前带人来过吗?”她想了一想才问。
“没有。”他肯定的摇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费婷一一也不曾来。”
“为什么不带她来?”她好奇的。
“她不是你,带她来她也不会了解,”他叹一口气:”她出身好家庭,而且她想做皇后。”
心妍和思宇很自然的更接近了。
思宇带她去山上的小茅屋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对她坦诚,她对他开始有信心。
他们开始在人前人后也不避嫌疑了,两人一起拍电影,进出电视台,记者碰到,他们也不在乎。甚至有人在报纸上写了一小段他们的花边新闻,心妍也没出声。
她一直是有自己见解的女孩,她不在乎公开和思宇之间的感情,因为自那次三峡行之后,她已认定了他,思宇,就是这个男孩子,无论如何,她这一辈子是不变的了。
同事之间有时也拿他们开玩笑,思宇是一贯的吊儿郎当,不承认也不否认。心妍却只是微笑,什么也不说。
其实微笑已告诉我们好多东西,是不是?
电影拍得很顺利,不过一如预料,她占戏不太多,目前的戏是男明星的天下。
好在,她又接到一部电视剧。这次虽然不是唯一的女主角,也总算主角之一。这不能怪别人,她知道上次独担大旗时做得不好,她没有理由再独当一面的做女主角。只要是主角,她也就满意了。
电影那儿今天没戏,她去参加电视剧的开镜礼。如果以后都“能么电影电视两边拍,那该是多好的事?
开镜礼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比她预料的早,接着拍戏又没轮到她,她只好回家。
她并不想那么早回家,关上房间躲在四堵墙里的滋味不好受,几乎除了睡觉没第二件事可做了。
或者她带点食物去探思宇的班?
想到这里她好兴奋,立即转道去菜场,看了半天才买了只鸡。
她实在是不会做什么菜,老工一点吧,煮个鸡汤,像房东太太一样的加些中葯,大概就很补了吧?
忙了一个半小时,鸡汤终于在房东太太的帮忙下弄好,又借了保暖壶,兴高彩烈的就赶去片场。
她知道今天拍厂景,所有人都留在片厂。门口警卫当然认得她是主角,没有阻拦她。
在厂房外面,她已经听到思宇的笑声,笑得涸其张、涸岂妄、很自得。她奇怪的想,他从未在她面前这么笑过,难道他在拍戏?
不,那么多人也在起哄似的,一定不是拍戏。一脚踏进厂房,就看见思子坐在布景沙发上,很亲热、很放肆的拥着一个浓装艳裹的女人。
心妍眼也直了,肌肉也僵了,只会呆呆的站在那儿望着思宇和那女人。思宇正盯着怀中的女人,根本没注意进来的心妍,直到有个机警的职员大叫心妍的名字。
“唏!心妍,你来了?今天好像没有你的戏哦?”那人说。
思宇呆怔一下,这才看见心妍,这才收敛了脑上那放肆的笑容,放开那女人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电视台开镜礼吗?”他有点讪讪然,却不是朝她走过来。
心妍也不掩饰自己苍白难看的脑色,人多又怎样?她是在生气,思宇怎能那样?
她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听见后面那艳妆女人问:
“她是谁?怎么回事?”
“是何思宇的女朋友庄心妍。”有人笑,是那种隔岸观火的语气。
“是吗?”那女人冷笑:“思宇有女朋友吗?”
心妍气得头顶几乎都会冒烟,加快了脚步往外冲,思宇却跑着上前拦住了她。
“心妍”他双手如铁钳般的抓住了她的双臂:“不要这样,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你继续开玩笑吧!”心妍根本不看他。
“你真生气?她只不过找回来客串一场戏的歌星。”思宇明知自己错,也拼命的要解释:“大家开开玩笑,根本逢场作戏的。”
“放开我。”她挣扎一下:“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关?我要回家。”
“心妍,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请你放开我,”她强硬的,她的脸色一点也没好转,说:“我不理你做的任何事。”
.他看见她手上提的暖水壶,知道她是替他送汤来,心中的歉疚更大了。
“不,你当然能理,你骂我好了,但是你不要走。”他请求,低声下气的。
“放手,”她再挣扎一下,暖水壶跌到地上,顿时碎裂了,鸡汤也流了一地:“你一一你”她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眼圈红了,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滴下来。
“心妍,”他再一次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并把她拖到怀里:“不要这么任性,这次算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也不行吗?我已经解释了那么多。”
她用力挣扎,可是脱不出他强而有力的怀抱,她能感觉到他的严肃、认真,但她不看他,她不要受他感动,这种事她若妥协了第一次,第二次、三次,无数次就接着来了,她的倔强也不由她妥协。
“放开我,我不跟你开玩笑!”她苍白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红晕。在公众场所这么拥着她算什么呢?她再尽力挣脱他:“是男人的就放开我。”
“我是男人,我不放开你,”他也有和她相同的倔强、顽固:
“你不答应留下,我决不放手。”
“我会恨你一辈子。”他强硬的说。
“我宁愿你恨我,我不能让你这样走。”他说道:“这样的事心妍,在这圈子里根本不算什么,你太执着了。”
“我原是这样的人。”她转开头不看他。
“心妍,你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他叹一口气。
他感受得到,他若不放手,她真会恨他一辈子,可是他又怎能冒险?放开她是不是等于失去了她?
“放开我!”她低声喝。
“你答应不走?”他问。
“放手!”她再用力。
“心妍”他想说什么,终于轻叹一声,拥着她的双手慢慢放松。“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她冷冷的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她那迅速、果决的动作,强烈的表示她固执、倔强、永不妥协的个性。
“心妍”他追出一步,她已跳上门外的一辆计程生绝尘而去。
心妍是伤心和难堪的,怎么让她在其他人之前遇到这种无法忍受的事呢?她对思宇也付出了全心全意,她应该得到同样的回报,怎么思宇竟一一竟一一难道他对她说的话,他带她回三峡都是假的?
她冷着一张脸,把伤心难堪埋在心中的直冲回家,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里面。
为什么想到探班呢?她若今天不去片场懊有多好!她知道这个圈子的事,思宇那么做也不算太过分,只不过让她当面见到,她对付不了自己的自尊心。
她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她不是那种遇事流泪的女孩子,她的眼泪只往肚子里流。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怎么睡得着呢?眼前全是思宇拥着那女人的恶劣影像。她和自己挣扎着,挣扎着,居然也让她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全黑。
她觉得吐饿,又口渴,很不好受。好吧!起床喝点水,吃点东西。
随便抓几下头发,穿着拖鞋就走出去。
外面也暗暗的,只有走廊上一盏灯。大概房东太太一家人都出门了吧?
喝点水,肚子居然也不饿了,她懒得再为自己弄晚餐,回房再睡吧!
经过走廊,发觉昏暗的客厅里似乎有人。看清楚了,长沙发上的确坐着一个黑影,沉默而僵硬。
她很奇怪,谁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儿,想吓人吗?她可不是大惊小敝的女孩子。
顺手开了灯,骤来的光亮使她掩着眼,好半天才睁开来,坐在那儿的竟是思宇!
思宇?!心中一阵欢快又一阵恼怒,她转身回房,她不要再理他。
“心妍,我等了你四个钟头了。”他说:“至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她。他高,她也高,即使她只穿了拖鞋,两个人在灯光下的影子也很相衬。
“你不需要再来,你知道我是怎佯的人。”她冷硬的。心中却在想,四小时?!那么她回来的他已追到?房东太太怎么不叫她?
“我是诚心诚意道歉的,所以我情愿等,叫房东太太别叫你,我等你自己出来。”他凝视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非常的严肃。
“我自己出采也没什么不同,我的脾气是这样。我宁愿只喝一杯清水,不要一大缸有污点的水。”她傲然。
“我并没有做什么。”他说。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也知道在这圈子根本不算什么,但我看见了,这镜头永远不会消失。””“我们没有挽回的余地?”他问。
她想一想,她不想这么说,可是倔强令她非说不可。
“没有。”多么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啊]
“心妍”他变了脸:“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我们如此的。”
“对你是小事。对我,不是。”她说。
“我能保证。”他诚心的说:”心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好吗?”
“不行。”她摇头,心中也刺痛。
“那女人是她自己黏上来的,不是我自己”
“你无辜,是吧?”她说。
“不我只希望你原谅我这一次。”他说。
“何思宇,这不是你的个性。”她冷笑。
“在你面前,我可以放弃过往。”他认真的。
“我不觉得自己这么重要。”她摇头。
“心妍!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吗?”他叹息。
“不对你残忍就是对我自己残忍。”她轻声说。
“你心目中的我真是这么坏?这么不可救葯吗?”他问。她漠然摇头:“我不判断你。”
但是她的漠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拒绝了他,她的心会滴皿、会枯干、会死。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爱情,是第一次,她知道也是最后一次,她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一辈子。
“心妍”沉思一阵,他低声说:“其实我以前比现在坏得多,花得多,正如你所说,女孩子自动送上门来,初初开始,我飘飘然,后来很厌倦,然后认识你,一切都改变了,我自认已经改得很好,只是”他没有说下去,语气是懊悔的、惋惜的。
她不出声,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感动,她的倔强和自尊都不允许。
“我”他垂下头:“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去,他一直垂着头的。
心妍还是默然站在那儿,像僵了一样。他们就这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