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管他是阴谋阳谋,总之我们骆家的脸是丢尽了。可见这些年来我们放任你一个人留在台湾发展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当你想任性的时候,谁也管不住你—我曾打电话给海扬,想和他谈解约的事情,也好将你给揪回旧金山,是他说了要带你去散心兼充电吸收新知,还说保证没问题,要我放心地将你交给他就行”
说到这里,骆母脸上出现了憎恶的表情。
“算我信任错了人!原来他要你学习的竟是那种新知!若非刚好你二哥要到米兰出差,要我顺道过来看看你,结果在你们租下的那间别墅扑了个空,你二哥又说拨海扬的手机不通,最后他去向管家要了船东电话,经由卫星系统查出了你们所在的位置,于是你二哥就建议我们包一台快艇去给你们一个惊喜”呿!还真是好大的一个惊喜!
“要不,我还始终傻呼呼地被蒙在鼓里,当你那吃窝边草的经纪人是个言而有信,敢做敢当的有为青年。”
“海扬是的呀!他真的是个好人的!”事涉海扬名誉,骆采忧不得不再次大声喊冤。
“哼,一个大色狼还是可以轻易地在人前装好人扮君子的,别跟我说,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一时酒醉,把持不住。”
“海扬从头到尾都没犯过错!他真的是个君子的!”还有也是个呆头鹅!骆采忧生气地大吼“他甚至连吻都没敢吻我,我不喜欢看到有人误会他,那个犯了错的人”她翻翻白眼吐出一口长气“是你女儿啦!”
骆采忧捉过了自己的大包包翻了翻,掏出笔记本交给母亲。
骆母本来没什么兴趣,只想顺手翻一翻,却在瞧见内容后一瞪眼,改将手边购物杂志抛到一旁专心地阅读了起来,在看完了后,改用一种盯着怪物的眼神看着女儿。
“老天爷!采忧,你真的这幺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甚至设计和一个不熟的男人拍出躺在床上的青光照片?而不在乎会让世人误以为你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孩?”
骆采忧眼神坦然“是的!因为这样他才会被迫正视我已经长大了的事实。”
因为这男人又笨又蠢又老实,脑子里又装满了水泥,固执得像个老头子,所以爱上了他,她必须付出比爱上别的男人多几倍的心力,甚至是去设计他。
“宝贝!”骆母摇头,用小名呼唤女儿“你根本就不曾谈过恋爱,又懂得什么叫爱了?”
骆采忧摇头不同意。
“妈咪,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为什么一定要经过学习?只是这种本能因人而异,有人热情满满,也有人封闭冷情,而我正好是那种有着满腔热情可以付出的人,所以我付出得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这种本能就好比像是我爱你、爱爹地,爱大哥、爱二哥,都是经过日积月累的本能反应,可从来没人跟我说过采忧,去学习爱你的爹地和妈咪吧不是吗?”
“那不同,那是亲人与亲人之间的联系,是种血脉相通与生俱来的天性。”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当初我在婴儿房里被人抱错,二十年后我们母女重逢,而我还能够像现在这样深爱着你吗?不!我不这么认为。”
“宝贝!”骆母蹙起了眉头“你在强辞夺理。”
“我没有!”
骆采忧用力摇头,表情破天荒地出现了淡淡忧伤。
“我只是在试着能让你了解,其实我和海扬之间的感觉就很类似于与亲人之间的亲密互动,我们有太多太多的共同回忆了,那种亲密归属已经变得好像在面对自己的亲人一样,像呼吸一样的自然,像天体运转时一样的理所当然。我原先也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以兄妹的相处方式走完一辈子,但是有一天我突然醒悟了,我察觉到了我对他的感情早已不再仅是对于亲人的眷恋,我甚至无法想象将来他可能会娶妻生子,会有另外一个我再也无法走进触碰的世界时我该怎么办,那种想法让我很苦恼,所以我才会毅然决然要抛开一切,为我的幸福作战。”
“采忧!”骆母叹口气,眼神浮现一丝心疼“你又不是条件太差,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这么作践自己,甚至不惜牺牲一切吗?”
“海扬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的,他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最喜欢的男人!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会嫁。”
“女大不中留!才二十一岁就给我大声嚷嚷着要嫁?”骆母边低声咕哝边摇头“这话若让你爹地听到肯定要气爆了,小时候你还成天搂着他甜甜蜜蜜地说爹地是采忧这辈子最最喜欢的男人了。”
骆采忧不悦的噘起唇“那是小时候,但人家会长大,想法自然也会不一样呀!”
“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喔,你会长大,思想也会改变,所以,骆采忧小姐,你现在才不过二十一,会产生变化的可能还有无限大,或许过两年你又要发晕地跟我说你喜欢上了谁谁谁,又是非谁不嫁了。”
“妈咪!”骆采忧发出严重抗议“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很难讲,骆采忧的善变及任性,是只要认识她的人,都会一致点头通过的事实。”
骆母一边哼气,一边把笔记本扔还给女儿。
“谁知道你对于海扬的感觉会不会也仅是一时迷恋,或者只是因为崇拜依赖而起了幻想,宝贝,记住一句千古名言梦想与现实,相距千里。”
“妈咪!你怎么这样?海扬老实可靠,冷静稳重,这么好的女婿,你还能上哪里找去?”
“到梦里找去!”
骆母冷声回应,心头念头成形。
宝贝女儿若执意非要爱那根木头可以,但绝不许再这么耗尽心机,总得留给那个笨蛋一点表现的机会嘛!
于是她伸手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关闭了继续沟通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