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活在现实生活中。”
“你是说就像有些演员入戏太深,结果引发重度忧郁?”
“人的思维是很奇妙的。”他笑了笑,这是个属于很私人的答案。
也许他是有感而发吧。
江春陵回他一个认同的会心微笑,没再多说什么。
她像个快乐出游的小女孩般,把视线投往窗外风景。
风儿吹动她额前的刘海和两颊鬓发,只有打上极少蜜粉的清新脸庞微微透出一抹自然的粉红肤色,不算漂亮,却令人感觉舒服。
偶尔,骆盈趁着车子转弯时,会顺势看她几眼;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那种感觉竟像在欣赏一幅淡雅的人物水彩写生画。他突然想起小说封面上的美女绘图,不期然的竟生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柔美错觉。
特别是她不说话的时候。
“骆大,你来过竹子湖吗?”江春陵突然转头问,嘴巴咧得大大的,两眼晶亮,充满生气。
魔咒在瞬间消失。
江春陵变回他的编辑,一个算是工作伙伴、共事关系的人。
“当然。我还知道哪一家种的海芋最白最漂亮。”
“可是我喜欢向日葵,大大的花朵迎向天空,好像很努力很认真的活在天地之间,我欣赏这种对待生命的态度。”
“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怎么说?”
“我以为你还是个不懂人间险恶的无忧女孩。”
真是够了!这算得上是一种称赞还是在贬低她呢?
江春陵佯装生气地瞪眼瞅他,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无忧是不能和不懂事划上等号的,ok?”
“但我并没有否认你的工作能力。这么说可以了吧?”
“虽不满意,但可接受啦!”
说着说着,两人相视大笑,特别是江春陵爽朗、毫无保留的笑声,连带牵动了骆盈心中许久不曾出现的快乐轻松感。
车子下坡来到竹子湖的入口,两旁早就停满了车辆,幸好还有空位。骆盈转了几次方向盘,漂亮的把车停妥。
两人下了车,江春陵马上发出疑问。
“骆大,你是不是很神经质啊?”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很坚持把车子停得方方正正的,好像自己在地面上画出一个无形的框框,甚至连轮胎都不能压到线一样。”
“这样不好吗?利人利己,不会阻挡到别人的路,也不怕被别的车子碰撞到。”
“也许是吧。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细心。”她露出洁白的贝齿一笑。
骆盈突然感到有些眼花,江春陵的笑脸像极一道灿烂阳光,让他眼睛闪了一下。
“你想从哪里逛起?骆大。”
“不是你提议来这里的?”
“也对!那就先去找向日葵,我保证你会爱上它的。”
或许吧,而且他身旁已经有了一朵。
骆盈突然有种错觉,江春陵正像一朵向阳花,浑身充满着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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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特别是在没有“第三者”的打搅下。
闲逛了几个花圃、解决午餐之后,骆盈和江春陵找了个花茶店铺坐下,准备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江春陵点了一壶薄荷茶,骆盈点的是熏衣草,不同的喜好,也正代表着两人个性上的差异。
一向迷糊的江春陵突然想到那个一直存在心中的疑问。
“对了,骆大,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是私人的问题,我能说不吗?”
“不能。因为这个疑问有点私人又不会太私人,但如果你听了不想回答,我不会勉强。”无论如何,先堆上一脸的笑再说。
“那我还能说什么?”他做了个悉听尊便又莫可奈何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选择近郊一日游?可以让我知道原因吗?”
她注意到了他眼神闪过一丝躲避,但仍然回答了她。
“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交通上,方便来回而已。”
“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典故呢。”她有点小小的失望,以为会听到有关他和昔日女友出游的故事,但并没有。
还不到真正的夏天,但山林间已经充满了知了的鸣唱,加上清风徐徐,江春陵时而闭上眼睛,时而仰高脖子伸展着,完全沉浸在大自然的悠闲中。
一旁的骆盈静静地喝着茶,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恣意过了,真的好久好久了。
时间彷佛在这里静止了,两人谁也不急着开口,直到一通机电话打断了这份宁静。
是骆盈妈妈的来电。
“喂。”他慢条斯理的接起电话,似乎很确定是谁打来的。
江春陵瞪大眼睛望着他,心里祈祷:但愿不是骆妈妈邱小姐的来电。否则岂不扫兴?
“我和朋友在竹子湖这边喝茶。”
骆盈说完这句话后,就停了将近有一分钟之久,大概是在听对方说话。
江春陵不好意思将视线直盯着他,赶紧假装欣赏四周的风景。
“对,就是她,公司的编辑。”
哇哇哇!听到这里,江春陵在心中大叫。这下她百分之百肯定打电话的人是邱琴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哩!
算起来,骆盈也已经是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了,看来他妈还是拿他当三岁小男孩在照顾,而且似乎采取了亦步亦趋的动作。
真是太恐怖了。
江春陵想起在“欲望城市”影集里,夏绿蒂那个什么事都听妈妈的话的丈夫,便不由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臂上立即泛起一粒粒鲜明的突起物。
骆盈应该不是那种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男人吧?
但当她竖起耳朵偷听骆盈讲电话时,她就开始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满地”了,并不是因为觉得肉麻,而是一种恐惧。
“妈,我们等一下就要下山去了,您不必上来了。”
电话彼端的回答显然并不认同。邱琴子不知说了些什么,令骆盈俊挺的眉毛轻轻拢聚,一脸的为难状。
“好,我知道了,如您所说的到时候见。”
无奈地收了线,似乎不知该怎么跟江春陵开口,骆盈只好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熏衣草,喝着冷香“压惊”
“是伯母打来的吧?”
“嗯她说要到马槽泡温泉,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到。”
“然后呢?”她见他欲言又止,赶紧问,不让骆盈又停了口。
“你想不想去泡温泉?我妈邀你一起去,但并不勉强。不过,一个小时后我还是要去跟她碰面,等她泡完温泉一起下山,希望你不会介意。”
她能说什么呢?
江春陵只觉得自己很牵强的拉开嘴角,尽量露齿而笑。气度!她要表现出有气度的样子,不能让骆大为难啊。
“没问题。既来之则安之嘛,不过,你妈也太神奇了,你人都在山上了,她好像很不放心似的,非跟你碰面不可。”
“被你看出来了。”骆盈尴尬地红了脸,笑了笑,这才解释:“这就是我选择近郊一日游的原因,父母在,不远游”
“是吗?我记得这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
江春陵心想:幸好老妈不会这样紧迫钉人,要不然她准“花轰”
她突然有点同情起骆盈。也许就是因为被保护过度的原因,所以他才一直无法走出失去女友的阴霾。
过了一会儿,骆盈提议:
“还有点时间,我们先绕着阳明山兜兜风,等一下再到马槽去和我母亲会合。”
正合她意!江春陵马上答应。否则待会儿三个人一碰面,大概又要让邱琴子操控全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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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氤氲中,偌大的温泉池内,只有邱琴子和江春陵两人“袒裎相见”
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邱琴子挑剔的眼神,彷佛白人在选买黑奴似的,朝着她一身白皙肌肤猛打量。
江春陵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当她和骆盈到马槽时,邱琴子就有备而来的等在大门口了。在骆盈表明并不想泡温泉时,她二话不说的就拉着汪春陵作陪。
“妈,春陵美女又没有带泡汤专用衣物,我看你自己去泡,我们在外面等你就好了。”他担心江春陵会感到为难。
“那多没意思。我有多带浴巾,反正我们都是女人,我有的她也有,难道还会害羞吗?何况现在泡汤已经变成全民运动,江小姐,你应该有跟同事一起泡汤的经验吧?”
横竖邱琴子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也好,泡就泡,who怕who!
“没有。不过如果邱小姐坚持,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那好。骆盈,你就在这里看看风景找灵感,最多一个钟头,我们就出来了。”
“可以吗?春陵美女”
“应该没问题吧。如果我被热昏了,你可要来救我哈哈,开玩笑的啦!就算我真的晕倒,那也是男宾止步,记得帮我叫救护车就行了。”
江春陵原本想说,万一邱琴子出怪招又问些有的没的,那就要靠骆盈来解救了。
但想也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就这样,两人赤身裸体的一起下水、一起泡在汤里,这种诡异的气氛,感觉有点熟又不会太熟。
江春陵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毕竟泡温泉是一种舒服的享受,她很快就抛去被勉强而来的想法。
“江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你是在倒追我儿子吗?”
邱琴子果然是个不浪费时间的人,下水不到五分钟,马上展开逼问。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不像在咖啡厅时会令人吓一跳或大感尴尬,因为另一个当事人不在场。
“我不否认我很崇拜骆大,不过,还不到倒追的程度。”
“你喜欢他?”
“至少不讨厌。而且他写的小说真的很棒。”
江春陵尽量把焦点移到公事上,以防这个强势的女人对儿子有强烈的占有欲;她可不想因此而得罪任何人,进而影响到工作。
这时候,邱琴子的脸颊上逐渐泌出汗水来,且直往下淌,那表情看来有种说不出是疲倦或释放的轻松感,涂着胭脂口红的五官上,显现出难得一见的老态。
好半晌,她才开口娓娓道来;不知是对江春陵说,还是决定坦然面对自己。
“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很不好搞,不过我是因为担心骆盈会再度受伤。自从他的未婚妻骤然去世之后,到现在他都还不打算寻找另一段感情。我很担心他”
“我知道。其实我是到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能帮他走出来。”江春陵发自内心地对她笑了笑,突然又说:“生命应该浪费在更美好的事物上,所以我希望他快乐。”
那彷佛是一句通关密语般,在瞬间击溃了邱琴子筑起的心防,虽然她很快的又伪装起来。
“谢谢。我由衷谢谢你对骆盈的关心,也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
江春陵听得出来邱琴子是在为自己打搅了儿子的生活而感到抱歉。
突然间,她觉得邱琴子不再那么讨厌了,虽然她仍是有点装酷好强,但一切都以爱为出发点,也就值得谅解了。
这想法让她差点要提议帮邱琴子擦背,但因怕遭到拒绝,只好作罢。
但,更少江春陵已经找到日后要如何与她相处融洽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