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对不起,爹地,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傻孩子,爹地不是说过了,这事不能怪你,相信你妈咪也舍不得见你如此内疚的。”
梦唯紧咬着下唇看着父亲,良久,直到她尝到一丝泪水咸味,才忐忑地说出最重要的一个秘密:“爹地,我和那对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罗鹏年闻言如遭电殛,整个人霎时僵住了“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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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为了怕太刺激沈氏夫妇,陈郢杰先从梦唯说起,没有意外地,沈氏夫妻满脸错愕的表情。
“是真的,而且沈妈妈也见过她了。”
“我见过?”
“嗯,今天晚上你看见的柔柔其实就是她。”
“不可能!她明明是柔柔,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所以,她才会一直装睡,怕的就是会让你看出破绽。”陈郢杰解释道。
“可是,她和柔柔那么像”沈母喃喃自语。
“阿杰,你说的是真的吗?”一直保持沉默的沈父闻言,面色凝重地开口。
“嗯!沈叔叔”
“其实当时你沈妈妈生的是三胞胎,不过,因为早产,三个孩子都很瘦小,情况并不乐观,得放在保温箱里照顾,一天只能去着他们两次,还是隔着玻璃窗远远看的。当天晚上,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女儿。我还替她取名叫至善。”沈父感慨地说。
三胞胎!果然没错!
“沈叔叔认为罗梦唯是那个夭折的女儿?”
“你不也是这么认为才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沈父道。
“是没错!”陈郢杰承认“沈叔,你打算怎么做?控告罗医生吗?”这是唯唯最担心的事。
“我还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好乱。”
“带我去找她!”沈母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沈叔、沈妈妈,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陈郢杰道。
“什么事?”沈母急道,有什么事会比她找女儿重要?
“柔柔她受伤了。”
“受伤?受什么伤?她人呢?”沈母焦急地问。
“枪伤。”
“枪枪伤?”沈母差点没昏倒,沈父马上上前扶住摇晃的她“阿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柔柔怎么会受伤呢?”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总之,就是柔柔被人当成是唯唯,带到红联帮去做客,正巧遇上仇家来袭,所以”
“柔柔人呢?”较之沈母,沈父要冷静多了。
“正在红联帮的手术房抢救。”
“快带我们去!”沈母心急地抓住郢杰的手。
“沈妈妈,你别急,唯唯要我们到大门口等,她会绕过来接我们的。”陈郢杰道。
“为什么要等她来接?我们有车,可以自己过去。”沈母忧心如焚。
“沈妈妈,不等唯唯的车来接我们是进不去的。”
“为什么?我女儿在他们那里?他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他们并不知道唯唯是你女儿啊!”“唯唯?你不是说受伤的是柔柔?”沈母被搞糊涂了。
“受伤的是柔柔没错!但是,他们以为柔柔就是唯唯,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弄错人了。”陈郢杰叹气。
“大仁,怎么办?”沈母哭倒在丈夫怀里。
“放心,柔柔不会有事的。”沈父安慰妻子也安慰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注定他们只能有一个女儿的命吗?还是两个女儿犯冲?所以,一个以为早已夭折的女儿奇迹般出现,另一个女儿却面临了死亡的威胁?
如果是这样,他们情愿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两个女儿都能好好地活着就好了。
真的,只要她们活得好好的就好了,就算一辈子不相认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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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是诡异的。
罗父没出现,陈郢皆粕以料想得到,但是原本急于认女的沈氏夫妇在见着唯唯时,居然冷淡地像对待陌生人,这是怎么回事?
唯唯是那么敏感的一个女孩,她不可能没有察觉的。陈郢杰担心地望着她,深怕她会因为沈氏夫妻的冷淡而受到伤害,却心惊地发现她眼中一片死寂。
“唯唯?”他试探地小声叫着,因为全部心神放在她身上,没有发觉沈氏夫妇的眼里有着和他同样的担心。
梦唯恍若未闻,张着一双空茫的大眼直视着前方。
“唯唯?”陈郢杰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眼神居然没有半点焦距!陈郢杰慌了,摇晃着她“唯唯,看着我!”
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梦唯茫然的眼总算有了焦距,看见陈郢杰关心的脸,一直强装的坚强突然溃堤,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串串掉落下来“陈郢杰,我爹地不要我了。”
“不会的,伯父那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呢?”怎么回事?唯唯像受到莫大的打击,是罗伯父说了什么吗?
“我爹地恨我,因为我害死了我妈咪。”
“你妈咪不是你害死的。”陈郢杰蹙眉。
“是我!是我害死我妈的!”梦唯歇斯底理地哭喊着。
“不是的,我已经问过沈叔了,他说当年他们生的是三胞胎,其中一个女孩夭折了。你妈咪不一定是为了生你才难产的。”陈郢杰望了一眼沉默的沈氏夫妇,有所保留地说。
“爹地恨我,因为我,所以他才会来不及救妈咪,不只是我,还有至刚和柔柔,他恨我们,为了救我们,他才会来不及救妈咪。我该怎么办?爹地恨我。”梦唯心神恍惚地说。
“唯唯,你别这样,伯父不可能会恨你的。”
“不,爹地真的好恨我,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恨我,他不要我了。”梦唯喃喃哭诉。
“唯唯,你别这样!”陈郢杰摇着她,她的恍惚教人无法不担心“就算你爹地真的不要你,你还有我啊!”“爹地不要我了,他不肯理我,一个人躲在书房,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爹地真的不要我了!”梦唯继续失神地低喃。
“唯唯!”陈郢杰心疼地揽住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好累!”梦唯在他胸口低喃,一直强撑着的神志在温暖的怀里逐渐涣散。
“唯唯?”陈郢杰紧张地想唤醒她,她看来像会就此一觉不醒。
“不要吵她,让她睡吧!”沈父的手拍着泣不成声的妻子安抚着,忍不住鼻酸地说。
陈郢杰的怨怪在看到他们的伤心后,化为不解,凭为什么不认她?”如果他们肯说些什么,唯唯在罗父那里受的打击或许能缓和些。
“我们”沈父开口想解释什么,又茫然地住了口,因为心里明明知道相克的想法是迷信且无稽的,但柔柔因为这个女儿的出现而生命垂危却是事实。他们只能宁可信其有呀!
人家说骨肉连心,看她伤心,他们心里又何尝好受?但是他们又怎能拿柔柔的生命来当破除迷信的试验?万一相克论是真有其事呢?不!他们不要冒这种风险,在确定柔柔没事之前,他们不能认这个女儿。
“爸、妈、阿杰,你们在干吗?为什么全待在大门口?”刚结束练球,回家洗过澡才过来医院准备换班的至刚远远地就看见家人围在门口,加快脚步跑过来,看见倚在陈郢杰身上闭着眼睛的梦唯,奇怪地问:“柔柔怎么了?要出院吗?明天不是要开刀了吗?还是柔柔改变主意不愿意动手术了?”
“她不是柔柔。”陈郢杰告诉他。
“嘿!我差点忘了呢!她还蛮守信用的嘛!”至刚敲了下自己的头道,为了女篮部的缺额搞得焦头烂额的,还真忘了拜托罗梦唯来看柔柔的事了呢!
“爸、妈,怎么样?有没有吓一跳呀?出去跟人家说罗梦唯、我和柔柔是三胞胎,保证没有人会怀疑吧?”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至刚跟平时一样神经大条地没注意到气氛不对,还有心情开玩笑。
“至刚!”沈父大声叫。
“爸,你别担心啦!妈那么相信你,不会怀疑罗梦唯是你在外头跟人偷生的啦!”至刚口无遮拦地继续开着自认无伤大雅的玩笑。
“闭嘴!”沈父脸色难看地斥喝。
“我”至刚被斥喝得有点莫名其妙,想说什么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倚在父亲身上哭得伤心欲绝的母亲了“妈,你怎么了?不会是真的怀疑罗梦唯是爸在外头偷生的吧?爸不会的啦!”
“至刚,她她是你的”沈母闻言哭得更是伤心。
“叭叭!”坐在车内等得不耐烦的司机,隔着马路按了两下喇叭催促他们。
“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沈父看着小心护卫着梦唯的陈郢杰,加上了一句“可以吗?”
陈郢皆拼了眼怀中昏睡的梦唯,沉重地点了下头,抱起昏睡的梦唯带头走向等候的车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罗梦唯怎么了?生病了吗?生病了要看医生比较好吧?喂!阿杰,你要把人抱到哪里去?医院就在这里爸,妈,你们要去哪里啊?喂!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