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张是烟火放完了,客人纷纷返回到大厅,最后一张显然是烟火结束之后,你看!草地上是文书和小斑在察看几简没有放射出的烟火”
俊逸深看着温婉,不明就里地轻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温婉停顿了半晌才说:
“放烟火是宴会开始后的高潮戏,克君也说过要出去拍施放烟火的情景,但是怎么只是怕了一张模糊不清的?”
俊逸则持不同看法,中肯的说道:
“烟火都在天空中爆开,有什么好拍的?又拍不到地上的贵们,也许是这样,他才只怕了这么一张吧?”
温婉又拿近那张模糊的放大照片,指着一角说:
“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起来好像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羽毛?怎么会有羽毛?”
俊逸笑着猛摇头道:
“温婉,你在效法福尔摩斯吗?别老是小题大做,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好不好?我们要找的是‘人’,可疑的人?鬼才知道楚克君拍照时,怎么也把一根莫名其妙的羽毛拍进去了?”
温婉瞪了他一眼,叹气道:
“喂,我们现在在谈的可是一件谋杀案!还好克君拍下这些照片,成了我们唯一的线索,照片中的任何人或物品,我们当然都要小心研判,要不然单靠那一粒小钮扣,我们怎么去海底捞针啊?”
俊逸连忙讨饶道:
“好,好,你别气成这样子嘛!你说的都有理,算是我失言,我赔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俊逸松了一口气,温婉总算没再折难他,又把目光移到照片上面,自言自语道:
“一定有什么,自粕以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俊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搞不好用放大镜来找,我们也许可以找到谁的衣服上缺了一粒钮扣也说不定。”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是当真的?”
俊逸有些啼笑皆非,然而温婉却十分认真地说:
“是啊!你想想,凶手可能趁施放烟火的时候溜进去书房,正好看见二叔中毒昏迷,所以动手杀了二叔,又赶紧回到人群中以免遭人怀疑,却不知掉了一粒钮扣问题是:我们要我的一是两名凶手,一个是下毒而杀人未遂,一个是乘机得逞的杀人犯!”
听着温婉的话,看着她毫不懈怠的认真态度,俊逸不由得也跟着全神贯注起来,沉想了片刻后,他说:
“温婉,照你这以种推断,仍然有些奇怪,虽然警方也是这样认为,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俊逸用手指猛按住下巴,微蹙着一双剑眉沉说:
“趁施放烟火时进去书房,这一点是很有力的推理,但是进去书房后发现严董昏迷,才临时起意动手杀人,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再说,在不知道严董已经昏迷的情况之下,凶手又进去书房做什么?”
温婉细细咀嚼着俊逸的话,迷惑地说: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我记得二叔跟我说要去书房是他是说,有点事’,在宴会上他怎么可能分神去办什么公事?除非”
俊逸替她接下去说:
“除非他是有点事要跟某某人谈!”
“对!这么说来,那个杀人凶手是跟二叔一起进去书房的?在谈话当中,也许有什么事谈不拢,又正好二叔喝了书桌上的香槟酒,但是不管二叔有没有中毒昏迷,那个人都已经有了杀人的念头。
俊逸一脸正色地推论道:
“我认为,这种说法似乎比较合理。”
“但是为什么?在宴会开始时,现场就已经有两个人想置二叔于死地?二叔生前是那么地重视朋友交情,那么地温和心软,却还有人”
温婉再也说不下去,盈晃晃的泪光浮现她的明眸上,她不禁感到人心的险恶。
她万般无奈地摇着头,垂下脸来用手拭去泪串。
俊逸柔声安慰着说:
“温婉,你别再难过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揪出那两个凶手,但是我敢断言,其中一个一定跟我发现的盗用公款这件事有关。”
温婉凄凄茫茫地抬起泪痕,望向温婉悲恻的说道:
“那个人应该就是和二叔到书房要谈的人!俊逸,你这么一说,我倒少了一道疑问,当初你告诉我报表的问题时,我心里就很纳闷,像二叔在商场上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报表有问题。”
“你是说,严董应该也发现了?”
基于对二叔个性的了解,温婉十拿九稳地点头道:
“应该是这样,二叔为人太委屈求全,又太顾及人情,他一定是发现了盗用公款的人,但是仍不愿公开揭发,所以采取私下沟通的方式,结果好心没好报,那个人为了怕案情爆发,干脆动手行凶。”
俊逸也逐渐感到这件谋杀案的日趋复杂,他们越往里层探索,就越会找出更多人性黑暗的内幕暗潮。
他知道单靠这些照片要去找出两名凶手的机率,其实相当渺茫,但是他不愿让温婉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要放弃,于是便轻喃道:
“也只有靠这些照片了,温婉,你别担心,我会永远站在旁边协助,支持欠,我回去后一定下功夫细心检查这些照片”
俊逸仍在安慰她时,温婉从模糊的泪眼中,发怔地愣望着摊散在桌上的照片,突然其中一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拭净泪水,从一堆照片中拾起那一张。
那是第十七张,也就是倒数第二张放完了烟火之后,客人纷纷要走回大厅,仍有不少宾客留在喷水池四周的筵席桌上谈笑风生,右方草坪的一角,只看见文书正要跑向放烟火筒的地方,正好可以延续到最后一张的情景:文书和小严蹲下来在检视
但是,在第十七张上,放烟火筒的附近并没有看见小严,如果把最后这两张照片拿来做比较,小严的在场和不在场,便是两张照片的不同之处。
这时候,小严在哪里?温婉小心翼翼地在众多面孔中寻找,最后她在照片左方找到小严被宾客挡去大半的脸,那是在巨宅前方的台阶下,小严好像跟人在谈论着什么,离他眼前的,是一个身体被正走上台阶的客人挡去大半,只露出半边侧脸,和一只支按在下巴上的手臂那是沈涛!
“俊逸,你看这一张,小严是二叔的专用司机,他来家里不到半年,在公司里照说也不会跟沈总这样的主管熟得平起平坐,但是,他们怎么会碰在一起像在交谈什么似的?”
俊逸也端详了自己的手中的一张,越看越觉得迷惑:
“那倒是,小严好像跟沈总讲什么,而沈总的表情好像挺觉得沉重的”
这个发现令人摸不着头绪,也令人生出新的疑问。
“俊逸,我百分之百的认为,小严的动机还没有强到足以杀人的地步,现雯,对他也没有任何发处!倒是沈总,他也是主要嫌疑人之一,如果沈总有机会在杀了人之后迅速跑出来,然后又若无事和小严谈话,那他也真进够镇静的了,要不然就是,沈总根本不是凶手,而是全然无辜的。
“但是,小严跟他又有什么好谈的?这真是令人越来越迷糊了!”
温婉则充满了希望和信心,她平静的说:
“这至少是个新发现,我看找个机会私下问问小严,从今天起他已经开始担任我的司机了,俊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仔细看过这些照片,并且前后拿来比对,我们一定可以看出什么不见了?什么却又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不该出现在那里?而什么事情又不寻常?”
俊逸心服口服地举起双手投除,促狭笑道:
“你这颗可爱的脑袋,是真不寻常!虽说女人向来比男人细心,但是我可没见过像你这么细心聪明的女孩子!”
温婉不轻不重地糗地一句:
“这么说,我看过不少女孩子罗?”
这句话,似乎又隐约牵到沈洛珊,他没想到在严家晚宴上“迫不得已”地和洛珊共舞,会造成温婉这么大的心理魔障,不过这同时也表示温婉非常地在乎他。
事实胜于雄辩,而行动永远比千言万语有力,至于沈洛珊,俊逸暗地有了主意,他马上旋起一朵微笑说:
“看来我是该有所行动了!”
温婉不明白他意指什么,只接问一句:
“什么行动?”
“你不是要在中秋节办一次员工郊游活动吗?”
“是呀!我已经发布消息了,所有总公司的员工都去悲翠湾度假两天一夜,全部开销由公司支出,怎么你”俊逸神秘一笑地说:
“不是听说员工可以带家属一起去吗?你就带我去吧!我正好可以办点事。”
“那怎么行?你是股东,又不是员工?还有,你要为什么事?我不行!不行!”
俊逸不容她再争辩,一副做完结论似地站起来,两手支在桌上,上半身朝她倾得很近、很近地说:
“有什么不行?怕员工说话?那就公开说我是你的‘幕后眷属’啊!”这句话好像意指什么“入幕之宾”的味道,温婉霎时羞红了脸,又气又急地话都说不出来,只喊了一句:
“罗俊逸”
“一切就这么说定罗!嘿,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大不了我自费嘛!”
他把话撂下,投给她一抹“杀手”级的迷人笑容,拿起了照片便迳自往门外走去。
他干嘛老是那么跋扈霸道?让她连个辩驳的机会也没有,而且还要让他牵着鼻子走,他难道不懂得商量、不懂得甜言蜜语、不懂得让一让吗?虽然
虽然她甘心承受他的独断,因为俊逸的作风对她来说,才算是个有主见、有气魄,而且不会把女性视为“次等动物”专门捧在手心呵护的真性情男人!但是,她又有些懊恼自己受他牵引的事实,唉!真是矛盾。
她气急败地朝他身后喊起来:
“你放心!去了,你也是自己一间房,而且”
她本来想说“而且离我远远的最好”但是突然警觉到,自己干嘛这样越描越黑,反而欲盖弥彰!
得意洋洋的俊逸已踏入电梯,温婉瞥见门外一个劲儿偷笑的容竹,更是窘得可以。
这个罗俊逸唉!她也没有办法去想驳了,横在她的眼的,仍有许多事要处理,而二叔的葬礼就要在这个星期六下午举行。
看来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件接一件地按次序去应付、承受,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望着桌上的那些照片,她不禁又陷入沉思,但感疑云越来越密布,越教人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