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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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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邪惊惧的叫声,此刻在晴谚的耳里听来,与当年池畔时所发出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晴谚在轻功飞快的无邪来到她身旁时,探出两掌施力将欲救她的无邪震走,她回身扬起红剑,但已到的掌势不但令她手中的红剑应声全碎,中了一掌的她亦被高高抛起震飞了老远。

    两臂往前一探,适时地捞住自天上落下来的身子后,日行者不禁打心底感激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好险、好险,接得刚刚好。”要是再晚来一步,只怕他的项上人头又要不保了。

    眼见睛谚为保护她却被丽泽伤成那般,无邪忿忿地回过头,才想找丽泽算帐,月渡者的身子已挡在无邪的面前,吃力地代她接下一掌,而后止不住退势的月渡者,还因此撞上了身后的无邪。

    “再这样下去,我的两臂肯定要全废”没想到丽泽的神力远比之前的还要来得厉害的月渡者,直喘着气在嘴边咕哝。

    昂气的无邪才想走出月渡者的身后,月渡者却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怎么也不肯让她单独去面对丽泽,此时丽泽遥望了顶上的仙山一眼!转身将衣袖一拂。

    “哼,没空同你们多罗唆!”

    “你别想走!”

    用力推开月渡者后,无邪不顾一切地朝他使出佛印,然而那般密集的掌势中,却是一掌也未中丽泽,下一刻,宛若生了翅的丽泽,起身一跃,以极决的轻功冲入城内。

    与浩瀚站在花园中的力士,眼看着天上的仙山愈聚愈多。就像是天上所有的神人都回到人间顶上时,边擦着冷汗边问那动也不动的浩瀚。

    “陛陛下?”

    一直在等待时机的浩瀚,在仙山全数飞上逃讠后,总算是开了口。

    “这座人间不需要神,咱们需要的,只是自己。”

    在力士讶异的日光下,浩瀚举起一拳重重落下,一拳击碎所有辛苦搜集而来的石片—登时,自天际上传来宛如落雷的刺耳声响,令力士忍不住紧掩住双耳。

    亲手毁了所有石片的浩瀚。满意地再次看向天际,此时,逃讠上,那些原先像是恢复了百年前光景的仙山,在浩瀚的目光下,开始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愈飞愈远,逐渐升上更远的天际,直至它们变成天上的几抹黑点,再看不见它们。

    以无人可阻之势闯进皇城内,眼看就要进入坎天宫的丽泽,走至一半,身子突然大大地颤了颤,在他身子里所有的神力,就像东去的流水般,毫无预警地正快速地消逝着,他忙凝神聚气想强行挽回,却怎么也无法将之留住。

    过了好一会儿,如同被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般.豆大的汗珠自他的两际不断落下,他一掌按在廊柱上喘着气,抬首一看,却惊见天际的仙山皆已不覆存在。

    “浩瀚”他忍不住握拳低吼。在这同一时刻,目睹了天上之景的,并不是只有丽泽而已,天宫、地藏、海道的神子们,亦全都见着了天上的异象。

    湛蓝如海的穹苍里,众神最后一点留在人间的骨血,逐渐远逸,如同当年放弃了神人与神子们的众神,永远地消失在天际。

    --

    坐在园中瞧着桌面上,遭一拳重击之后即破碎的石片的浩瀚,在身旁的力士与北斗突然拿起刀剑后,知道他等待的来者已到时,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回首看向许久不见的亲兄弟。

    “你来晚了一步。”在他已毁去人间所有神人的神力后!眼下的这个丽泽,再无法令他感到恐惧。

    “就算失去神力,对付你,也绰绰有余了。”已经接受失去神力这事实的丽泽,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听完了他的话,北斗与力士连忙来到浩瀚的面前为他挡住。

    并不为自己性命安危担忧的浩瀚,透过前头的两人,轻声地问向丽泽。

    “你可知,在你与临渊之间,破绽最大的是你?”一个事事都太在乎,一个事事都不在乎,这两者之间,他头一个怀疑的,当然是后者。

    “我?”他还以为他演得比那个假过头的临渊来得好。

    “其实,自小你那无视于一切的目光,与事事皆漠不关心的态度!就让朕有所疑惑了。”

    “是吗?”

    “打小到大,朕一直在想,为何身为帝国王爷的你,无论是国事甚至是自家兄弟,你皆不放在眼底?你就只是我行我素地过着你想过的人生。”浩瀚一一详析给他昕“有时,你看待一切的模样,会带着睥睨的神态,有时,在你见着了对凡人来说,不过只是件平凡无奇的小事,你的脸庞上却会出现你极力想隐藏的新鲜与好奇。有太多太多矛盾躲藏你的面具之下,虽然说!你也总是隐藏得很好,可朕仍是看见了。”

    看见了?

    这怎么可能?

    自认将自己掩藏得很完美的丽泽,压根就不信单凭那些小小的举动,他就能找出一个神人,而他更不信,扮人扮得甚好的他,究竟是哪露出过破绽了?

    “你是何时发现我是天孙的?”

    浩瀚扬起一指“自你府中养了那只叫凤凰的神鸟起。”

    面上有阵错愕的丽泽,在他甚为笃定的目光下,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像的,掩藏得那么完美。

    也不管丽泽的神色渐渐变了,浩瀚依然打算就在今日,把那些藏在他心底的,一次全都说完。

    “那年谕鸟来谕,谕鸟拚死也要来到你的面前,并在死前直望着你!极力想开口对你说出神谕时,朕就笃定,朕已找着朕想找的神人了。也是自那时起,朕就将那些关于你从不愿让人知情的一面全都给瞧清了。”

    “你不该看得太清楚,也不该心思那么细的。”丽泽朝他狠狠眯细了眼“你可知道,这是会要人命的?”

    “朕当然知道。”浩瀚还反过来替他温习“这些年来,你不都一直告诉朕,你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朕?”

    丽泽不以为然地指着护在他身前的北斗与力士。

    “你不会以为,凭他二人,就能拦得住我吧?”

    浩瀚只是淡淡提醒他“丽泽,你该知道,在失了神力之后,你已与凡人无异。”

    “但至少我可杀了你。”就算是没有了至高无上的神力,他这一身的武艺,除非是夜色,否则放眼帝国,恐还无人能及。

    “百年前,杀你的并不是朕。”浩瀚在丽泽扬剑朝他冲来,站在浩瀚面前的力士,迅即扬起一柄缨枪去拦时,缓缓在后头说出实情。

    “但他同样也是皇帝!”一个神死在一个人的手上,这等奇耻大辱,教他怎忍得下去?

    一掌将力士震飞了老远,丽泽转过头,再次走向浩瀚,手持一柄长剑的北斗,立即补上位置。

    “因此朕就得来背他的罪?”浩潮在他两人忙得不可开交时,站在后头自问自答“不,你找上朕并不是为了这理由。”

    “当然是这个理由!”火大地一掌握住剑柄,一把抢过北斗手上的长剑后,丽泽将长剑扭成麻花状,忿忿不平地将它对准了浩瀚的面门扔了过去。

    然而浩瀚就只是站在原地,连躲也不躲,眼看那剑就要撞上他了,拚了老命的北斗,赶在它碰到浩瀚之前将它拦下。将这些看在眼底的丽泽,从怀疑变成了笃定,最后变成了轻屑。

    他不屑地眯细了眼“原先,我以为你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是什么都不会。”

    “他只要会治国就成了,其他的额外事,有我们这些人挡在他面前就已足够,他不需事事无所不能!”代人回话的无邪,自天而降地落在丽泽的身边,在丽泽一掌袭向她时,她突然施以极快的轻功远离丽泽的跟前,来到浩瀚的面前。

    上上下下地瞧了浩瀚一会,在确定他并未因此而掉了一发一毫后,无邪这才安心地吁口气,紧接着,她偏过芳颊,与刚好赶到的月渡者同时起身跃至园里的中心,两人各探出一掌接住丽泽又是对准了浩瀚而去的两掌。

    再次落得一身清闲无事可做的浩瀚,在园子里的人们正忙着时,一手抚着下颔,边踱着步子边继续方才未对丽泽说完的话。

    “朕在猜,百年前你之所以会战死,一来,那是因为你也想成为人,想一尝当个人的滋味;二来,是因你想追上女娲。可当你成为人之后,你却觉得,人间的种种也不过尔尔,而转世后的女娲,亦不再是当年的女娲,因此你需要个新的寄托,或是一个可以超越的目标,因此,你挑上了朕。”

    “你能不能叫陛下别再继续惹毛他了?”浩瀚每说一个句,丽泽的掌劲也就益加凶猛!这让一路上已快把半条命豁出去的月渡者。实在是很想去堵上浩瀚的嘴,要他别再这么折腾他们了。

    “嘴是长在他的脸上,有法子的话你就去啊!”无邪伸出两拳,以两拳及时架住丽泽腾身而上,迅即又重重坠落朝她击下的一拳。

    “或许在你的心底,你仍旧认为你是个神人,但你不知,这些年来,你早已成为了一个与我们相同的凡人。”浩瀚完全没把眼一刖的交战看在眼里,只是迳自地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想法说出口。“在人间,你享受着当神人时无法享受的种种欢乐与无趣,以及当人的自私,可是,在你的心底!你仍抛不开身为神人的优越感与骄傲,说起来,在某方面,你与阿尔泰很像。”

    “难怪北海会看上你”丽泽扬起唇角,不得不佩服起他那有着过人之处的眼光“你将不该看见的,看得太过清楚了。”

    浩瀚偏着头问:“因此你容不下朕?”

    “我只是要你的性命而已!”他冷冷咧笑!转身就再一拳将月渡者给揍得飞撞上花园的栏杆。

    “难道杀了朕,你就能成为朕吗?”浩瀚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当下面色骤变的丽泽,更是想要尽快解决手边的无邪,以阻止浩瀚说出他更多的心事。

    “杀女娲之人,也不是朕。”浩瀚将他最不愿让人知道的心事摊在阳光下。“杀了朕,你就能为她报仇吗?”

    同时被两个男人惹毛到很彻底的无邪,气火地发现,这两个男人,根本就没当她在场似的,竟一个在与他闲聊,一个则是边打边聊。

    “我说,这两位表哥”他们是当她不存在吗?

    浩瀚冷不防地问:“你爱女娲.是不是?”

    最不愿意承认,也最不愿让人知晓的心事,突然遭人像揭起伤疤一样,将他百年来怎么也都好不了的伤口暴露出来,丽泽登时红了一双眼,眼底尽是无止境的杀意。

    无邪扬高了一手摇了摇“表哥,你要在口头上手是相残是可以。但你能不能先让我算完旧帐跟新帐?”

    “请。”本来就无意动手的浩瀚,很大方地让贤。

    “你不过是浩瀚手中的走卒罢了。”丽泽猛然转过头,五指探成利爪,一欺近她的身畔对即往下想将她的心给掏出来。

    “那又如何?”无邪边应边抬脚将他给踹得远远的“我只是个人!开心就好。”

    就在园中的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在浩瀚的身后,传来了听来像是充满害怕的叫声。

    “陛下”抱着晴谚晚一步回宫的日行者,一头大汗地看着浩瀚脸上骤变的表情。

    “她怎了?”他一手握紧了拳,极力想压下那阵颤抖。

    “回陛下,为了救娘娘,她代娘娘受了丽泽一掌”

    “你说什么?”从不曾动怒过的浩瀚,一脸厉色地问。

    “我我”很想就这样告老还乡的,日行者,怯怯地抬首看向那张怒火正炽的龙颜。

    “把她给我。”他说着说着!就一把自日行者的怀中抱过晴谚,在走至园中一角后,他坐在石椅上,轻轻掀开覆在她身上的战袍。

    “我没死。”自袍中露出脸的晴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伤着哪里了?”有过一次经验的浩瀚,只在意她衣裳底下是否又受了什么伤。

    “胸骨大概断了一两根。”晴谚微绯着小脸,阻止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脱她衣裳。

    一只大掌悄悄地扶住她的后脑,再用力将她压向前,与她四目相交接的浩瀚,神色十分不善地向她警告。

    “不许再有下一回。”

    “不敢了。”也没怎么怕他的晴谚,只是推开他抚着胸口站起,担心地看着园子里的战况。

    刹那间,四道穿越过坎天宫宫廊的摸糊身影,令脸色才好一些的晴谚,当下又刷成雪白。

    “娘娘”远远地即瞧见某四人后,晴谚忍不注小声向园里正大展身手的无邪提醒,

    忙着使出佛印对付丽泽的无邪,百忙之中并没有听见身后的警告。

    “娘娘,快别打了”在来者愈来愈近对,晴谚有点心急地再次出声。

    “别吵了,你没瞧见我正忙得很吗?”四掌与丽泽双双相击,彼此均被震离了好一段距离后,总觉得耳边老是有人在干扰她的无邪,娇嗔地瞥她一眼。

    “可是”再打下去就露馅啦!

    虽然晴谚是很想替她保住伪装了多年的假象,但突来的一只大掌却适时地掩住了她的嘴,而跟上来的另一手则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拖进一具熟悉的胸怀里。

    她抬首一看,就见脸上带着笑的浩瀚,面上的笑意,此时看来好像比以往还要来得更灿烂了些。

    “这是她自作孽,你就甭救她了。”抢了他一个孔雀后,还想抢晴谚,并让睛谚为救她差点死在丽泽的手下哼哼!这帐,他记下了。

    “有人在看,你别搂得这么紧”满园子都是人,且除了正忙着的丽泽与无邪外,每个人的双目都集中在他俩的身上,这让满面通红的晴谚只想掰开浩瀚定在她身上的大掌,偏偏,他就是动也不动,执意要如此搂着她。

    “我说别”被他愈搂愈紧,忍不住想抗议的晴谚,话才到口,就马上硬生生地全吞回去,只因,搂紧她的一双大掌,似乎在昭示主权地将她搂得更紧,也不管受了伤的她会不会疼,而他那一双看似正隐隐闪烁着怒火的黑眸,所用力瞪视着的对象,竟不是使她受伤的丽泽,而是无邪。

    从他似乎是恨不得能将她整个人紧拥怀中的举动,与他怒火暗生的模样,晴谚瑟缩地躲在他怀里,偷偷地往上一瞧,顿时。她得到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答案。

    向来就是没有脾气出了名,以往无论是在帝国文武百官或是四域将军面前,性子温吞吞、更是好说话的这个皇帝陛下,虽然他现下脸上仍是一如往常地带着温柔的笑意,但就快被他给困死在怀中的晴谚知道,他们家的皇帝陛下,正、在、生、气、中!

    而他所气的目标,除了丽泽外,还有一人的名字则叫无邪。

    就在某四人来到之后,因无邪的一举一动而火上心头烧的,可不只浩瀚一人。

    匆忙赶回京打算救驾的四人,包括了一与观澜聊完天,不顾左臂全断的伤势就赶回京的石中玉;以及在打败马秋堂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快马回京的孔雀;还有以大军逼退天宫之军,确定天宫再无战意之后即赶回京的破浪,当然,也有着在迷陀域里亲手弑师的夜色。

    然而他们四人赶回来时所看到的景象,就是他们家的皇后娘娘,正与身为天孙的丽泽交手的景况,这让原本心情紧张万分的四人,其中的某三人速速转首看向四人中唯一一个心火四起的同僚。

    “好啊”孔雀将十指扳得喀喀作响,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吗?”

    “孔孔雀?”石中玉怕怕地看着语气变得很阴沉,且摆出一脸亟欲杀人样的孔雀。

    而站在身旁的破浪,则是早就已经很习惯自己有个表里不一的嫂子。

    “活该。”在路上听石中玉说完孔雀的夺人妻之举后,破浪这时脸上的笑意就显得很惬意。“就连陛下的妻子也敢拐?哼,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物。”打小就经由浩瀚一手调教的无邪,论性子论武功,有哪一样是普通人能招架得住的?

    “他是被坑得不知不觉”打心底深深为孔雀感到同情的石中玉,觉得自己得为那只倒楣的孔雀说些话。

    破浪还继续说风凉话“这叫报应。”桃花名声响遍全京城、也玩遍全京城的西域将军,在遇上了无邪后真难得他也有这一日。

    “你们聊够了没有?”已经亮出双刀的夜色,横睨那三个同僚一眼“还不快救驾!”

    在夜色冲入园中之时,不想被她抢去风头的三个男人,也跟着一块下水搅和。

    孔雀飞快地来到无邪的身边,在无邪瞪大了眼时,一手拎着她的衣后领,将她给扔到园外去,而石中玉与破浪则分据园中二角,再加上夜色与孔雀,转眼之间,遭围困在园中的丽泽,情势急转直下,变得半点胜算也没有。

    “他是你的兄弟,所以你可免了。”石中玉在破浪提起缨枪时,一脚将他踢回原处待着。

    首先发动攻势的夜色,双刃齐出,像是要发泄心底累积过多的伤痛,每一招每一式,皆欲置丽泽于死地。看出她异于以往的孔雀。只是懒懒地使出一记破空斩挡住了夜色的攻势,再迎面朝着丽泽挥出更多记破空斩。

    当丽泽忙着闪避接连不断的破空斩时,亦加入战局的石中玉,慢条斯理地扬起了手中的神剑,在夜色的双刃再次飞掷向丽泽时,他深吸了口气,算准了丽泽闪避弯刀的举动,在下一刻一剑刺向丽泽的胸膛,但丽泽却以两掌接下这一剑,这时已接刀回手的夜色,在他俩僵持不下时,与孔雀一左一右地来到丽泽的身畔。

    分别用力砍下一刀的夜色与孔雀,令双手接住神剑的丽泽身子大大地颤了颤,石中玉持剑用力往前一刺,神剑顿时没入了丽泽的胸口正中央。

    百年前曾经经历过的痛楚,穿过了时光的洪流,再次回到了丽泽的身上,他难以置信地瞧着眼前三人的面孔,在石中玉更加用力一剑刺透他的胸膛并抽回神剑时,风儿吹扬起夜色红色的衣袍,这令他想起,女娲那一头飞扬在风中的红色发丝在浩瀚扬起一掌后,园中恢复一片寂静,纷纷收手的三人,在浩瀚踱向躺在雪地里的丽泽时,不语地看向那对兄弟。

    “丽泽。”浩瀚拨开他面上的一绺发,平静的问:“现下你可以告诉朕,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了吗?”

    受了两刀一剑的丽泽,在唇畔不住地沁出血时,定定地凝视了他许久,而后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奋力地捉住他的衣领。

    “我想取代你,成为另一个浩瀚”

    浩瀚叹口气“那是不可能的。”

    满面不甘的丽泽,一双眼在将园中的人们都瞧过一回后,更是用力地扯紧了浩瀚的衣领。

    “哪,你手中既然已拥有那么多了,把他们分给我成不成?”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他可以得到那么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得到的比神还要多?

    浩瀚顿了顿,轻轻拉开他的双手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地道。

    “才不给你呢。”

    “哼。”就知道他小气。

    “人虽胜不了神,但,这座人间,朕绝不会拱手让出。”浩瀚边说边以衣袖替他拭去唇畔鲜血。

    “你只是人而已”带着极为不甘的眼神,丽泽咬牙地道。

    “没错。”浩瀚大方地承认“而且,还是个很讨厌输的凡人。”

    “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日后,我会讨回来的”视线逐渐模糊的他,在恍惚问,竟觉得浩瀚与百年前那名亲手杀了他的皇帝十分相似。

    “可惜的是,朕不会给你任何重来一回的机会。”浩瀚一掌搁在他的胸坎上,稍一使力,便一掌震断他的心脉,结束他在人间最后的贪恋。

    “陛下,他”因丽泽的身子全遭浩瀚遮住,站在后头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浩瀚究竟做了什么的破浪,才往前踏了一步,其他三名同僚不约而同地伸出一掌将他给拦下。

    将身上避雪的外氅覆在丽泽的身上后,在浩瀚再次站起身时,四名四域将军不约而同地朝他跪下。

    “臣等救驾来迟!”

    “不,一点都不迟。”浩瀚微笑地以两掌向他们示意“都起来吧。”

    眼看大局已抵定,丽泽也被收拾掉了,心中带箸丝丝心虚的无邪,默不作声地开始往角落里退,想藉此不着痕迹的偷偷溜走再说。然而拒绝被她耍了就跑的孔雀,高大的身影,就正好挡在她欲穿过的小门前。

    太过和蔼可亲的笑意,端端正正地出现在孔雀的面上,这令被堵个正着的无邪不禁揉了揉眼。

    “我想,咱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你说是吗?”什么只学过轻功不会半点武功?刚才那个会使佛印又善六器各种武功的人。是谁呀?

    “这回朕可救不了你”压根就不想插手的浩瀚,默默地转过身去任她自生自灭。

    无邪嫣然一笑“那有什么问题?”她早早就等着收拾他了。

    “最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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