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
等待瑾宣大监走后,紫瞳眨着紫色的眼睛,问道:“师父,明天我们寅时贺寿之后,就要回来钦天监了吗?”
“是啊。”齐国师无奈点点头,“这可是老道有生以来最大的宫宴,谁说老道不想尝尝的。”
“我也想吃。”紫瞳同样皱着小脸。
“玉真。”国师看向老赵。
“别。”老赵急忙说道,“人家瑾宣大监是来通知你的,又不是通知我。况且,皇帝老儿防了我那么多年,估计我去了也是搅局。”
“我社恐,还要跟北离顶尖的人精打交道。估计这一顿饭也是吃不惯的。”老赵谦虚地说道,“再说了,那可是宫廷御宴,要我当着皇帝的面搂席,大不敬,且不雅。”
“我看,明日赵兄和寒衣在城内逛逛便好。”宁采臣提议道,“毕竟普天同庆。”
“这倒是不错。”老赵会心一笑,“都还没得好好逛过京城。”
说完转过身对紫瞳说道:“小紫瞳,贫道观察了你一日,这双眼睛看东西,可有难受之感?”
紫瞳微微一愣,这些年来,除了师父,其他人对他的这双眼睛只有好奇,从未问过他看东西可会难受。
“倒是赵兄提起,我也好奇了。”宁采臣说笑道,“小紫瞳,日常会难受吗?”
“玉真跟卿相公子问你话呢。”国师看着愣住的徒弟有些不悦道。
“多谢赵道君谢先生的关怀。”紫瞳连忙说道,“紫瞳视物和平常人一般,没有难受的感觉的。”
“玉真可是觉得这紫色眼眸不妥?”出于关怀徒弟,老国师问道。
“哪有什么不妥。”老赵赶忙解释清楚,“虹膜的颜色由基因先天决定,既然不是病变造成,那就是万中无一的紫色,好得很。”
“谢道君夸奖。”紫瞳懂事地说道。
“去吧,去跟我们家小飞轩玩吧。”老赵顺手摸了摸他道童发髻。
虽然紫瞳不是很情愿,但还是乖巧地让老赵摸了摸头。
明德二十三年,三月二十五。
宜:贺寿,欢庆,开市。
忌:天子寿诞,百无禁忌。
万寿节虽有三日休沐假日,但圣上寿辰之日上寿贺表,皇帝赐宴,外臣来朝等合乎皇家繁琐礼仪的事情都会有条不紊地进行。
寅时初,清平殿。
运动如云,拈物如风。早已经一副水面行走不起波澜的瑾宣将明德帝唤醒,把一系列焚香沐浴更衣完成。
今日大寿,故而沐浴完的明德帝身着赤红龙衮。
三教讲道已经早早开始,天启城内曾被赐予黄冠紫袍的少,到明德时期更是几乎无。
不过被赐予僧号、道号、师号的三教之人,都开始了各自的表演活动。
寅时末,明德帝被五大监簇拥到了太安殿上。
入朝参加寿礼的人太多,太安殿外的常侍楼早已铺上御座,内外皆张设一番,楼的外观以天子接待礼仪。
为防止一会拜谒皇帝低血糖晕倒,大不敬。常侍楼内早早准备了御食。
宣武门一开,仪仗队如同往常一般,将身着常服的文武百官,按品阶高低,引导向常侍楼,众人在此整理衣冠,补充能量。
礼磬奏响。
太师董祝手执象牙笏板带头入太安殿。
六部,都察院,通政使司,翰林院,国子监,鸿胪寺等等分批次进入了太安殿。
礼部侍中单独执笏跪地,唱诵:“皇帝万寿。”
群臣皆诵咏:“陛下万寿!”
按照儒家列写的规矩,三纲五伦,臣以君为纲,天地君亲师。
皇帝之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皇帝的寿辰要真操办起来,也会显得很重要。
赤龙衮的明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复了一些中气地道一句:“众爱卿平身。”
瑾宣便在这结构特殊,使得回音无比响亮的太安殿内替明德帝扩音:“平身。”
钦天监择的贺寿的吉时是卯时整。
礼磬响过卯时之后便是开始了上奏贺表的过程。
董祝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如今又年事已高,第一份贺表便是由他上奏。
老太师文采不减当年,一份贺表,字字珠玑,读起来令人口颊生香。
不过人都是有审美阈值,一连好几份都是这样的溢美之词,就会开始达到审美疲劳了。
“师父,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跪坐的紫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身侧的老国师。
“莫要多话,还早呢。”国师教育了一句,“我的贺表还没献上。”
说完便闭目养神。
“师父你的文采比人家各位大臣肯定差多了。”小紫瞳伸出小手,在太安殿光滑的地砖上滑动,“咱们钦天监也是命苦,吃席没捞着,听贺表听了一肚子。”
这种无聊的情况需要持续到午时以后,也不难怪老赵不乐意来这种地方交际。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臣才陆陆续续离开太安殿,稍作休息以备申时的未央宫夜宴。
未央宫,何为未央,即未到中央之意。长乐未央,长乐未央,意思就是说距离欢乐结束的时候还早呢,还没到一半。
青城山的学堂启蒙读物《声律启蒙·东部》就有记载:“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
君王享乐,长乐未央。
“萧瑟,我们都能进去吗?”驾驶着马车的雷无桀小声问着车内的人。
“今日你与千落都是我永安王府的侍卫。”车内萧瑟闭目,“不带武器进入未央宫中,还是可以的。”
尽管皇帝寿诞,萧瑟却没穿符合王爷身份的礼服,简简单单一袭青衣,头发随意用一发带扎起,并没有突出对过寿的圣上有多大的敬意。
“怪不得你不许我们携带武器。”大小姐说道,“原来入宫有那么多的规矩。”
“那叶姑娘和大师兄他们?”小雷爷急着说道,“他们怎么办?”
“他们,自然也会出现在未央宫中。”萧瑟自信说道。
“萧老鬼,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神神秘秘的。”小雷爷心中不悦说道。
“放心吧,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萧瑟依旧说得云山雾罩。
永安王府的马车,在朱雀大道上碾过,一直碾到了九九道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那一条道路。
未央宫的夜宴,旨在君臣同乐,也是大臣相互交流的时机。
那主位之君还未出现,左副座的兰月侯与右副座的董太师隔空对饮。
居中一个巨大的舞台,丝竹悦耳,舞姬曼妙,美不胜收。
宫中侍女宦官穿梭其间,为到场的臣子添酒上冷盘。
萧瑟和司空千落以及小雷爷一踏入未央宫,便径直往划分给萧氏皇族的那片区域而去。
“老六。”区域内第一桌便是白王。
“二哥,听说你的眼睛已经康复了?”萧瑟停下来,有些惊讶地与白王深邃啊双目对视,寒暄了片刻,“我一直没空到府上拜会。”
“已经恢复了。”白王身边也带了两个府上的近臣,萧崇给了同桌的萧景瑕一个眼神。
萧景瑕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六哥。”
“老七,似乎还没到。”萧崇起身,侧耳倾听了一番,他刚复明不久,很多人的模样对不上号,只能根据声纹来搜索印象中的人物。
“老七不是爱看戏吗,估计在学戏剧里,主角都压轴登场。”老九调侃道。
“你和老七很熟?”萧崇问道。
“不是,二哥。”萧景瑕急忙辩解道,“这是天启城都知道的事。”
“二哥!六哥!”安阳公主的声音从更后边的座位上传来,忽视了其他几位皇子。
带着两位嬷嬷,安阳公主蹦蹦跳跳地来到萧崇与萧楚河当中。
“二哥,你真的能看见东西啦。”安阳孩子心性,挂在萧崇身上,对着萧崇的眼睛晃了晃小手掌。
萧崇把她抱到了地上,道:“二哥真的好了,但是你《论语》读了几篇了。”
“六哥。。。”安阳可怜巴巴地看向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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