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往事莫忆

句。

    清风道人已经离开他旁，往那男童年前走去。

    齐天尘也赶忙追上，发现男童身前有一张破席，包裹着小小的一团。

    “仙人？你要买我吗？”男童抬头，瘦得脱相的面颊上一双已经麻木的眼神看着清风道人。

    “我不是仙人。”清风道人蹲下，摇摇头，温柔说道，“不过我是修仙之人。”

    伸出了手，道：“把手放上来。”

    男童下意识点了点头，将瘦若鸡爪的手放在了清风道人的掌心。

    “骨龄，六岁。”清风道人点了点头，“根骨奇佳。”

    “你要买我吗？买了我，我就有钱把我妹妹下葬了。”男童眼神依旧麻木，或许是因为饥饿，所以说得很模糊。

    “我不买你，也可以替你下葬你的妹妹。”清风道人说道。

    “那，需要我做什么？”男童仰头，问道。

    “你只需要拜入我的门下。”清风道人温柔说道。

    “拜入门下？”男童喃喃自语，“是跟你修行吗？”

    “是的。”齐天尘代为答话，他有些可怜这个男童，兵荒马乱，又失去了看起来唯一的亲人。

    分明都还那么小。

    “成仙之后，能做什么？”男童问道。

    “成仙之后，逍遥御风，神游天外，能凡人之不所能。”清风道人说道。

    男童麻木的眼神突然有了灵动的色彩“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逝去的人重返人间？”

    “自然是不可以的。”清风道人摇了摇头，“命乃天定，就算是仙人，也无法逆天改命。”

    男童神色中的灵动暗淡了下去。

    “但是修仙可为自己争得一份改变命运的可能。”清风道人说道。

    “修行，一定能成仙？”男童反问。

    “大道难行啊。”清风道人摇了摇头，“不过对你来说兴许简单一些，你的根骨我测过了，近乎大道。”

    “好！你帮我安葬了我妹妹，我便跟你修行。”男童低头看了看那团破席。

    “孩子，你跟你妹妹都有名字吗？”清风道人和善问道。

    “我爹娘叔叔都死了，我们兄妹没得衣服穿暖，没得食物吃饱。”男童像一个小大人一般冷静说道，“所以一个叫莫衣，一个叫莫吃。”

    “孩子，真的要叫这个名吗？”清风道人心疼地问道。

    他想了想，换了种思路说道：“可是要给你妹妹立碑的，碑上刻了莫吃，到了阴曹地府，会被其他鬼魂嘲笑的。”

    “谁敢笑我妹妹！”自称莫衣的男孩忽然怒了，像一头发火的小豹子。

    谈及到了妹妹，他瞬间便冷静了下来，然后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要不，还是用她的本名吧，我妹妹原来叫莫绿。”

    “哪个璐？”清风道人取来一块木牌，问道。

    “《诗经》绿衣，绿兮衣兮，女所治兮。中的绿。”莫衣轻声说道。

    “写好了，你看看合适吗？”清风道人将手中的木牌递给莫衣，说道，“如果合适，我们便去刻碑吧。”

    莫衣接过木牌看到其上：“贤妹莫绿之墓。”

    落款：“兄莫衣。”

    莫衣点点头，表示认可。

    “好孩子，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清风道人，“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身边的齐天尘有些听不懂，疑惑地看向清风道人，不是师父你让人家修的吗？

    之后又看了一眼跪地的男童，只一眼，他终身难忘！

    那名为莫衣的男童，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气，那种狠厉，齐天尘只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将军身上见过。

    男孩掩饰得很好，瞬间就恢复了麻木，可是回答却灵性无比：“我要修仙，成仙之后有无上能力，便不愿再看到人间遭受苦难。”

    “好，好孩子！”清风道人激动，牵着莫衣的手，将他从地上牵起来。

    这一个起身，这对兄妹，便真的是阴阳陌路。

    那日之后，黄龙山清风道人多了一名六岁的关门弟子。

    之后七岁看破红尘，九岁道法大成，十四岁便无敌于天下。

    山上师兄也多得这莫衣小师弟的指点与恩惠，就连当时的齐天尘也不例外。

    再到后来，这份天下第一的名头在黄龙山整整存放了三十年。

    直到那莫衣出海寻找成仙机缘。

    “诶。”

    观象授时牌匾下国师长叹了一声，果然上了年纪不适合过多地回忆过去。

    齐国师看了下眼前的八卦浑天仪，已经趋近平稳，只不过九颗象征星子的交点，歪歪斜斜，趋近一道直线。

    “监正，监正，不好啦。”一名钦天监的司晨士闯入星月阁。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齐国师眉毛长垂到脸颊，鹤发童颜，皱起眉头有些憨态可掬。

    “监正，您出去看看天上吧！”司晨士激动说道，“比荧惑守心还要可怖，天空中，九曜就要排成一列！”

    身为钦天监的干事，不会不知道天上这番奇异景象会代表什么。

    “报！监正！”又一位刻漏博闯入星月阁，“宫里谨言大监来钦天监，说是带着旨意宣监正入朝。”

    “看来陛下也观测到了这番天地异象。”齐国师脸色一沉。

    “监正，做点什么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司晨士狂乱道。

    “已经来不及了！”齐国师闷声道，随即对那刻漏博说，“你且回复谨言大监，说老道正在做法事，礼敬上天！陛下那边，老道结束法事后自会去解释。”

    “是！”刻漏博领命而出。

    “立刻召集，钦天监所有主簿以上修士，二十八人来星月阁起阵！”随后齐天尘立即对司晨士说道。

    “应起什么阵？”司晨士赶忙问道。

    “二十八星宿，寻龙阵！”

    白王府。

    “殿下。”凌少寒语气有些急促。

    “空中，可是有异象？”白王坐于亭子内，缓缓饮茶问道。

    “是！九颗星辰，同现于天！”

    赤王府。

    赤王默默敲打手中的两枚棋子，抬头看那屋檐天外那旷古景象，不发一言。

    身边黑衣玄色的人影，压迫感极强，像是处于暗处的猛虎。

    山野间一处破败的驿站。

    王富贵放下搅动锅里的汤勺，自驿站破败的屋顶向外看出，口中惊讶喊道：“师父。”

    “《异怪录》中有记载，荆卿刺秦时，天上大日暗淡，六星齐聚一列。”谢君豪也看向天外道，“而后汉高斩白蛇之夜，夜中五星明暗成一线。”

    “《异怪录》？”王富贵诧异问道，“师父，你所看的，不是。。。”

    “嗯，是纬书。”谢君豪说道，“不是正经经书。星子齐聚成一线，史上皆是天下格局将变。不过从未有过这样，九星齐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