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城主最终还是带着那金缕衣包着的碎了一地的断水,离开了雪月城。
大年初一的天启城夜晚,热闹非凡。
白王府。
“皇兄!我来给你拜年啦。”年轻的声音在白王府门口响起。
“九皇子。”白王府的管家在门口给来人鞠了一躬。
“我皇兄呢?快带我去见他。”九皇子声音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府都极大,九皇子跟着管家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到一凉亭,见到双目被白纱覆盖的二皇子,白王,萧崇。
“景瑕。”白王伸手,请九皇子萧景瑕入亭中,顺便挥退了管家,皇家的兄弟二人谈话,就算心腹也是有些听不得的。
《尔雅》中解释:景,大也。
瑕,玉上的斑点。
玉上大的斑点,确实不像什么好名字。
“自从我双目瞎了之后,那些所谓的兄弟们都对我避而远之,也就只有你对我亲近些。”白王给萧景瑕倒了一杯,“不愧是从来薄幸帝王家啊。”
“明前茶,还是六安瓜片。”萧景瑕品了一口,赞叹道,“皇兄年前,去了无双城?”
萧崇左手中倒茶的动作一滞。
右手一指挥出,茶壶壶嘴出涌出一团茶汤,化作小剑刃,刺向萧景瑕。
萧景瑕伸手,点住剑尖。
“你不是老九,你是谁!”白王厉声道。
茶汤的剑刃在所谓的“萧景瑕”指头上转了转,这个萧景瑕道:“都说白王目盲而心明,如今看来。。。。”
“确实如此!”接话的却是其他人的声音,白王府的这个院落内,顿时多出来了几个人。
“还真是有气魄,被我们暗河围住了还是如此气定神闲。”一个脸庞如老年人,身体强壮得却如同武状元一般的老人,肩上扛着长刀坐在墙头上说道,“大家长,不愧是你看好的人物。”
“你们暗河好大的手笔,竟然能找到一个如此相像,还不失皇家风仪的人来冒充老九。”萧崇啜了一口茶,头颔向对面的人道,“老九可没有自在境界。”
此时的“萧景瑕”笑了,道:“没错,皇家子弟最难装出来的就是那副雍容华贵的嘴脸,可偏偏我又有。按辈分,你该叫我皇叔。”
“皇叔!?”白王捏碎了茶杯。
兰月侯与白王年纪相仿,在帝王家,再出一个跟老九差不多大的流落江湖的王叔,大概也不是不可能。
太安帝的风流债!
“我叫萧鸿宇。”萧鸿宇自嘲道,“按道理来说应该算是不入宗谱的野种。所以你没听过也是正常。”
“难怪我不曾记得有如此一位皇叔。”白王道,“身为一个长辈,去扮演一个侄子。”
“你那个蠢弟弟,自己送上门来给了我们这个机会。”一个面色忧郁,不下雨却打着伞的人说道。
不下雨却打着伞,正是西湖畔吃醋鱼的苏暮雨。
一身红袍,辫子束在脑后,雌雄莫辨的人缓缓飞了下来,步入亭中,对萧崇拱手。
“这位又是?”萧崇问道。
“不才,他们都称我为大家长。而我的名字却是叫苏昌河。”大家长缓缓道。
“连你大家长都动身了,看来这暗河差不多倾巢而入天启城啊,你们倒是胆子肥,不仅敢闯王府,还敢绑架皇子。”萧崇脸上古井无波,“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呢。”
大家长貌似不想谈论真的萧景瑕,背着手道:“昨夜除夕,普天同庆,故天启城撤了宵禁,执金吾连夜驻守。四个大监都调到皇帝身边了,保护皇帝当夜驾车出游,与民同乐。”
大家长在亭子内缓缓踱步:“而怒剑仙又是不喜这种节日的气氛,早早离开了天启城。”
“昨夜防卫最严,并不是最好来拜访白王殿下的时机。”大家长道,“故而今夜才来拜访。”
“大家长好算计,算准了我大师父二师父都不在身边。”白王又自顾自地啜了一口。
“我说萧崇侄子,不是我看不起你,顶天了你就自在境,还盲了双目,我们这边可是。。。”萧鸿宇说道。
“你们也并不敢杀一个王爷。”萧崇道。
“我们并非是来威胁白王的。”大家长道,“白王有意招揽无双城,我们暗河也是眼红得紧的啊。”
萧崇不说话。
“我们暗河,在暗处太久了。”大家长缓缓道。
听到这句话,苏暮雨打着伞,神色忧郁。原本肩扛大刀坐在墙头的强壮老汉,将大刀平放在膝前,轻轻用刀刃刮着指甲。身背巨剑,戴着斗笠的男人站在凉亭之上,警戒四周。
“各位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白王平淡道。
“苏暮雨。”苏暮雨打着伞轻轻飘落。
“苏家家主。”白王念了一句。
“谢七刀。”墙头的强壮老汉接茬。
“谢家家主。”白王又道。
“苏昌离。”凉亭上的人冷冷道。
“看来,这个扮演我老九的野王叔还不算大手笔,各位家长出现在天启城,我这白王府中才是大手笔啊。”白王感慨道。
“你们想要什么?”白王问道。
“我们想要,扶龙之功。”大家长淡淡道。
从龙之功,是跟着老板就成,老板得势从龙的也得势。
扶龙之功,是跟老板绑定,花大力气扶起老板上龙位。成功了才叫扶龙之功,失败了就叫造反未遂。
“我可就是一瞎子,古往今来,哪有瞎了的龙。”白王淡淡道。
“白王殿下莫要妄自菲薄,齐天师也说了一句,画龙在壁。这画龙在壁,点睛之后便一飞冲天。”大家长道。
“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白王不再纠结瞎与不瞎的问题。
“众所周知,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大家长道,“那乱法的儒都在庙堂之高,需要白王殿下你亲自去把持。”
“我们呢,将会成为白王殿下您手中的一把刀。”大家长缓缓道,“江湖之远的侠太多了,良莠不齐,我们暗河就帮你肃清江湖中不听话的沉疴。”
“暗河,不一直都是刀吗?”白王问。
“不一样,之后就是专属于您的一把刀。白王殿下。”大家长说道,“可以说是,见不得光的奉旨讨逆。”
“我说,侄子,这么大的便宜你不捡。”萧鸿宇轻轻叩着石桌。
“就是因为便宜太大,我才不敢捡。”白王道,“这位野王叔,莫非觉得我萧崇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