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才可以不再想他呀?
--
上帝似乎总是忽略夏春韵的祈祷。
她又再度遇见了郁擎。
当她在马里兰下车时,因为访客时间还没过,于是她就直接先去看妹妹夏秋吟。她很开心能在柏翠山庄工作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离秋吟很近。
她可以天天来看她。
当她在病房跟昏迷的妹妹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了。
一个人定在昏黄灯光下,迎面扑来的山风有点凉,但是很舒服,鼻子里闻到的是清新的自然草香。
她一直觉得那非常像西瓜皮的味道,妈妈总是笑她是个贪吃鬼。
“好舒服的晚上。”
路很长,虽然一个人有点孤单,但是她放松心情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白色的车头灯从她后方照来,她听见车声,虽然已经走在路边,但她还是再往旁边让一让。
但那台银色的bmw跑车却停在她前面,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
她又看见了他!
惊讶已经不能形容她的表情了。
“上车吧。”
一时之间,她还怀疑他是不是在跟她说话,但这里很明显没有第三个人。
所以说他是叫她上车喽?
她站著没动,郁擎微皱眉头“很晚了,一个人走山路很危险。”
“你要到柏翠山庄不是吗?我载你。”
夏春韵摇摇头“不用了,非常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走没有问题的。”
一说完,她赶紧往前走。
她怎么敢上车呢?
苞他独处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她的心跳很轻易的就会泄漏她的秘密。
郁擎没有试著说服她,他用最低的速度跟在她身边,缓慢而坚定的陪著她。
她再次对他沉默的好意感到感激却困扰。他这样做,无疑是在害她呀!
可是她又不能吼他,叫他不要温柔得太可恶,或许换成任何一个落单的女孩,他都会这么做的。
她应该是最清楚他有多善良呀。
当她出车祸时,他并没有因为担心被指为肇事者,而装作没看见意外,反而伸出援手帮助陌生的她。
他跟一般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不同,虽然他很安静,可是每个举动都让人觉得很温柔。
她一直胡思乱想,就是不敢转头再多看他一眼,一直到柏翠山庄大门,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这时候按对讲机会不会吵到大家。
可是不按又进下去,正烦恼时,门突然开了。
郁擎对她说:“进来吧。”
她看着他把车开上车道,猛然了解到一件事
他就是夫人的孙子?!
怎么可以这么巧啦!上帝呀,祢干么这样整我呢!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脚步也沉重多了。
郁擎将车停进宽广的车库,走到外面来等她。
夏春韵硬著头皮走过去,心想只要到门廊就能摆脱他的视线了。
“你是新来的园丁吧?”郁擎开口跟她说话“这个时间前门已经关了,你跟我一起从车库进去。”
“抱、抱歉。”她突然对自己的晚归感到愧疚“下次我会注意,会早点回来的。”
她的心又开始乱跳,为什么她对他这么悲惨的毫无抵抗力呢?
他将手上的一串钥匙给她“这是大门遥控器,还有前门的钥匙卡,你收起来吧。”
她伸出手,于是那串钥匙带著一丝他温热的气息,落到了她掌心。
“谢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他等她进来之后,才将车库门关上。
门隔绝了外面的月光,车库陷入一片黑暗。
郁擎走在前面,而她紧张万分的跟著他。
“小心楼梯。”
他才刚说完,不知道该举脚的夏春韵已经踢到楼梯,往前跌去。
郁擎回过身来抓住她,于是她半靠在他身上。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瞬间软了脚,羞得耳根都红了。
夏春韵连忙站好,离开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天哪!他要是觉得她是故意的,那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啦!
“没关系,你站著别动。”
她感觉到他似乎走开,过没多久,车库大放光明,他的手从墙边移下,看样子是他打开了电灯开关。
“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疏忽。”
她并不熟悉车库,是他没有多想,把她当作跟他一样熟到不需要电灯也能行走。
她每次见到他,似乎都显得相当紧张,让他忍不住苞著小心翼翼起来。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防备,言语和行动上都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他在想她或许觉得他很讨厌,但是又礼貌的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所以她才会显得那么紧绷吧。
“不是,不是你的错!”夏春韵完全没想到他或许是客套的讲法,居然急著替他解释,完全不希望他责怪自己。
她才一说完,就后悔得想挖地洞钻进去。
郁擎对她一笑“谢谢,上来吧。”
夏春韵红著脸,小心的踩著楼梯,以免重演跌倒事件。
“知道你的房间在哪吗?”
她点头,小声的说:“知道,靠近大厨房,后面算来第一间。”
呃,她干么说得这么详细呀?要是他以为这是一个暗示,那她又该去跳河了!
郁擎似乎并没有想太多的样子“嗯,欢迎你到这里来,希望你胜任愉快。”
“谢谢。”
他们已经从车库走到玄关,也该是各自回房的时候,她看着他往大楼梯走,忍不住脱口叫他。
“郁,郁先生?”
他回头,没有说话,挑起了一边眉毛表示询问。
“我、我想说声谢谢。”夏春韵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决定快刀斩乱麻“谢谢你在我车祸那天帮我。”
她对他鞠个躬,匆匆忙忙的跑掉,让郁擎连不客气都来不及说。
他露出一抹微笑,听见那边的走廊传来一声砰、磅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摔落了。
于是他连忙赶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夏春韵含著眼泪,看着那因为自己疏忽而被摔破的一只多彩花瓶,自责得快要死掉。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因为她用跑的,可能是衣服的摆动碰到了罗马柱上的装饰花瓶,使得它掉落下来。
郁擎看见了,她连忙说:“真的很对不起,我太笨了,我会负责赔偿的!”
真惨呀,她永远无法停止在他面前出糗。
而且第一天就打破了雇主的东西,她实在太罪过了。
看她急得快哭出来的慌急模样,郁擎哈哈一笑“没关系,说真的,你不用赔偿。”
“我们全家都讨厌那只花瓶,只是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理由把它丢掉,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祖母会很开心的。”
她呆呆的看着他,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不由得看傻了。
“晚安了。”
夏春韵傻呼呼的回到自己房里,慢慢的整理她那并不多的行李,脑中还一直重复播送他大笑的样子。
必于那个花瓶,他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
白玛莉真的很感激她打破了它。
她说那是她一个终身没嫁的姨婆送她的结婚礼物,实在太没品味又粗糙而被众人嫌弃,但因为基于礼貌没人说话,一直被摆在那里占位置。
现在打破了,真是太好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换上她那尊半身维纳斯像,又不会对不起姨婆了。
夏春韵觉得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原谅的蠢事,没想到却得到这般的感激,这点倒是她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