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她只想哭,宣泄她的委屈!
穆清风胸口剧烈起伏着,欲压下愤怒、逼自己不要对她怜悯。
她的啜泣,让空气都变得好沉重、好悲伤,他绷着脸不看她,许久,才冷酷缓缓出声。
“我能给的,只有这些,你要的,我付不起。”他的声音没有温度,连一丝丝温柔都没有。
他知道,她在等,等他再度靠近,等他再度拥抱她。她这些时日小心翼翼伺候着,他不是不知道她如何呵护着这分爱情。
但,就是如此!他才挣扎、他才痛苦。
他不要负责,不要这些恼人的矛盾拉扯他的内心!
打赌游戏也罢,一场愚弄也罢,这当下,他知道自己是故意找她麻烦。这段时间的暴躁思考,让他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一并发泄。
听他这么一段话,明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不断啜泣。
那眼泪,好像不打算停似的,断断续续惹得他心痛、心烦。
爱情为什么要这么苦?让一个女人在心里面有了分量,竟是这么可恨,他的耳里听着她悲伤,会随着难受,他的心里清楚她的守候,却不敢向她靠近。
何时开始,他已经不是原来的穆清风,而是一个让她下了蛊的无用男人!她揪扯着他的每一条神经、她让他心头颤着,为她好痛。
他不是诚实的人,不愿说出他的苦。
听那声声啜泣,好像无言的哀怨与责备。
“不要哭了!”他倏地大吼,握拳忿忿地击向他一旁的玻璃酒柜。
玻璃应声破碎,迸发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哗啦啦的碎玻璃洒了一地。
明月大惊失色,惊吓、心痛、慌张地瘪着一张脸,扑往他身边,自他背后环住他。
“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嚎啕大哭,慌忙抓起他的手来细看。
他受伤流血了,好多碎玻璃嵌在他的手背、关节与手指上,鲜红的血液淌下,溅了一地,教人怵目惊心。
穆清风低着头,咬紧了牙关咽下拥她入怀的冲动。明月在屋里奔着,边流泪边寻找医葯箱。
他依然动也不动,她提着葯箱靠近,拉他在单人沙发坐下。
明月跪坐他身前,心疼地细手摘去埋在地皮肤上的玻璃渣,哭哭啼啼地为他擦葯包扎。
“你不要这样你讨厌我的话,我就消失,我不吵你,我就不要出现就好了嘛”
她频频抽噎,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猛掉。
谁喜欢被讨厌呢?她不愿意看他这般气她、厌恶她,气到拿手去砸烂玻璃;她宁可自己受伤。
穆清风看着她脸颊边不断淌下的眼泪
他恨!他流的血算什么?他让她这么伤心、这么悲苦,那一滴一滴的眼泪,摧折他的心,让他眼眶也泛上猩红。
但是,他依然不敢抱她。
他怕,这一拥抱,他注定又为她牵肠挂肚,怕又是一番无止境的牵扯,怕爱一个人的背后是更多的痛苦与伤害
明月哭了很久。
没有他的安慰、没有他的拥抱,她才了解原来他不肯靠近她,这么厌恶她!
她失望了。
盯着包扎好的白色纱布,她的最后一滴泪,落在纱布上,没有生命的纱布吸收了她的一滴眼泪,但他活生生的心却不肯融化。
抹去泪痕,她站起身来。
刚刚说了,她会离开,只要他不气她、不怨她、不要讨厌她。
见她站起身,穆清风心头一颤。
她要走了?
明月极不舍地凝视他最后一眼。她觉得自己好悲哀他连头都不肯抬起来看她?!
她移开脚步。穆清风在这一刻慌张失措抬头,冲动地伸出手要去抓她。
来不及了扑了个空,挽留的话便在喉咙,她走出他的屋子,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
砰
大门沉沉一关,也关起了他的心。
圣心幼稚园。
小朋友的活动广场中,一片热闹的唱游声。唱游时间,明月正领着小小萝卜头们带动唱。
鱼儿鱼儿水中游,游来游去乐悠悠喇叭传出活泼的儿歌。
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跟着老师的动作,摆动他们的身体。僵着笑容的明月带领着小朋友们,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小朋友们好吃惊。
明明是“鱼儿”老师却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穿过手臂扮大象。
乐悠悠、乐悠悠,水中世界真自由。
一颗颗小头颅乱成一团,他们张大了小嘴望着她。糟糕,明月老师秀逗了,他们不知所措啊,不知道该扮鱼还是扮大象。
小朋友面面相觑、又看看老师,有的小朋友两手悬空晃着,干脆扮蝴蝶。
明月仍恍惚,没瞧见小萝卜头们滴溜溜的眼睛,都惶恐地盯着她看。
那群可爱的宝贝蛋里头,独独少了阳阳。
明月多难过!
穆清风果真要断了与她的所有交集?
他连小孩都给转学转走了?
她不知道,其实是穆清风的妹妹搬家,为了接送方便,姑姑帮阳阳转到就近的幼稚园。
阳阳他姑姑匆忙闲,也忘了与明月打声招呼说明,况且明月请假一星期,自然什么状况都不知道。
这样的小小误会,让她对穆清风失望透顶了
她以为,可以如母亲所说,试着等待,等待他想清楚的一天。
离开他家的那天晚上,她的悲伤都倾注在小小的客厅里,她小小而温暖的家、与母亲的双膝上。
她颓丧又悲伤,喃喃跟母亲说:
“不要了,我不要他了,再也不要缠着他。我只会惹他生气、害他不快乐不开心,我不想让他这样子。”
妈妈频频心疼拭泪、安慰:“傻丫头,那傻男人不会不疼你。你这么痴情、这么傻,哪个男人能狠心不要你?乖乖就等着他回头”
等着他回头等着他回头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心上。混着她的眼泪、混着母亲的叹息与安慰,很不真实、很飘渺地存进她内心。
但是,他真的会回头吗?